這時我又抬頭看了看面前的銅像,無奈地說道︰「關二爺呀關二爺,那女鬼在您的廟里挖人心肝您老人家怎麼也不管管呀!」
說完我又抓起貢台上的一個蟠桃猛地啃了兩口。
「這貢品呀,就不該給你。」
這時銅像上的笑臉突然恢復了原狀,我嚇得扭頭就跑,卻在門口處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
我從地上爬起來揉了揉,發現門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而那撞上我的是一個身材佝僂,滿臉皺紋的阿婆。
「小伙子,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跑到這里來呀?」
我見那阿婆手上挎著的籃子里裝著一些香蠟,想來她應該是到關帝廟來上香的,于是我忙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額……不好意思,阿婆,我是個瞎子。」
我說這話的時候沒做任何的掩飾,直接是兩眼直直的看著她。
阿婆若有所思地瞅了瞅我,也沒有質疑我這「瞎子」的身份,只是點了點頭。
之後她進到關帝廟里上了香,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貢台。
「這些貢品是你吃的?」
我尷尬地點了點頭。
阿婆嘆了口氣。
「哎,你們這些年輕人呀,真是一點也不講究,關老爺的貢品也敢偷吃,不怕遭報應呀。」
說完她收拾了一下貢台,再次走到我的面前。
「那你要到什麼地方去?」
我想起柳大叔的話,這時候什麼也沒多說,只是重復了一遍。
「我是個瞎子。」
阿婆並沒有因為我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而感到奇怪,只是說道︰「小伙子,剛才我在外面拾了一些柴火,但是我這把老骨頭沒什麼力氣,你能幫我把它背回家去嗎?
你眼楮看不到,老婆子我可以在前面給你引路。」
我听她說到「引路」二字,便猜測她應該就是柳大叔說的地藏庵的人,于是我便答應了她。
「好呀,阿婆。」
于是之後這阿婆便用一根棍子在前面引著我,我背著柴火跟在她的身後。
我跟著她兜兜轉轉,在荒山野嶺之間走了有半個多鐘頭,這時前方的山坳中冒起了炊煙。
我走進一看,發現那地方居然盤臥著一大片的青瓦建築,其規模堪比一個小的村鎮,想來這地方就是柳大叔所說的地藏庵。
這時我前面的阿婆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對我說道︰「好了小伙子,現在你應該跟我交代你真正的來意了。」
我將之前柳大叔的托付如實相告,隨之還把血書和柳大叔的骨灰拿了出來。
當然我並沒有拿出那份有關黃金酬勞和婚約的血書。
阿婆听完我的話又看了血書,瞬間變了臉色,然後片刻不敢耽擱的將我領進了地藏庵。
之後她帶我去面見了柳家幾個主事的人,其中之一就是柳大叔的親弟弟柳正堂。
他們一家人看完血書和骨灰之後都陷入了沉默。
「大哥他已經……」
這時我注意到柳家的堂屋還吊著白綾,想來是家中剛辦完喪事。
後來我才知道,柳大叔的父親就是這個地藏庵的陰陽話事人。
而地藏庵之下的修靈家族一共有四個,分別為柳、曹、甘、謝。
這些修靈家族雖然也屬于陰陽行,但他們和正牌修行的道士不同。
主攻的是巫、降、乩、咒四個方面,即巫術、降頭、起乩請神和陰陽法咒。
雖然修行方向有所不同,但他們所履行的職責和正牌道士是一樣。
即平定人鬼之事,維護陰陽兩道的平衡。
地藏庵旗下四個家族各有特色,他們每隔八年會舉行一次斗法儀式,勝出家族的主事者便是地藏庵的陰陽話事人。
在下一次斗法儀式之前地藏庵所有的修靈者都將听從話事人的號令。
幾天之前,身為話事人的柳家族長被紅蓮火鬼所殺,柳大叔作為柳家長子欲為父報仇,于是追殺了紅蓮火鬼三天三夜。
之後雙方在我們村外的亂站崗斗得兩敗俱傷,如此才有了我那晚所遭遇的事。
現在我將柳大叔的噩耗帶了回來,這對柳家人來說無疑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見他們一家人如此傷感,我一時間有些不好意思提拜師的事兒。
這時柳正堂向我問道︰「小伙子,你叫楊心塵是吧。
除了這骨灰和血書之外,我大哥可還讓你帶回來什麼東西?」
這時我突然想起還有紅蓮火鬼的頭骨,于是連忙將之取了出來。
柳正堂看完這頭骨之後顯得很是震驚。
「什麼,紅蓮火鬼已經被滅了?」
我點了點頭,隨之將那晚的事情如實相告。
柳正堂听完之後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這麼說……紅蓮火鬼實際是死在了你的手上?」
我不明白他這麼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是我沒錯,但是我那完全就是投機取巧,主要功勞還是在柳大叔。」
柳正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之朝旁邊一個胖小子招了招手。
「小楊兄弟,你趕了幾天的路應該很累了,我先安頓你下去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