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下去吧。」
青絲鬼走後，她緩緩走到我的面前。
「別客氣，坐。」
我面色平靜地說道︰「許久不見，你的變化挺大。」
她微微一笑。
「還好吧，人沒變，只是修為增長了不少。
我花了三月時間徹底煉化了鬼佛和血妖的修為，現如今便是閻王見了我也得掂量一下輕重。」
我點了點頭。
「恭喜。」
她盯著我的眼楮看了看。
「這都是你的功勞，沒有你，那晚我可能已經死在那些道士的天雷之下了。
好了別說我了，你現在的情況如何？」
「馬馬虎虎，和之前一樣，一事無成。」
「之前我派人去地藏庵打听過你的消息，听說你因為我的事差點被地藏庵的人絞死，當時可把我嚇壞了。」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必要再提。」
這時她突然將手搭在我的肩上，低下頭，用和那晚一樣的語氣對我說道︰「過來吧，我可以把鬼佛的修為全都給你，到時候這鬼尊你來當，我會盡心的輔佐你。
從今往後你我在這巫山之上逍遙快活，神仙都管不著。」
我愣了愣站在原地沒有回應。
她突然一把抱住我。
「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放不下嗎？
之前你說你放不下柳家，但現在他們已經把你逐出家門了。」
我低聲說道︰「不是這個。」
「難道是因為柳茹萱？你的心里還在念著她？
我……我不介意的，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把她也接上巫山。」
「也不是，她現在已經嫁給了曹驚羽。」
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
「那到底是因為什麼？」
我沉默了片刻，扶住她的雙肩緩緩把她推開。
「墨雨，我很感激你這麼長時間了心里還一直念著我，但是那晚我救你不是為了想要你的報答。
就如你之前所說，你我骨子里的東西很像，你我可以在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但是我們要走的道不同，我知道你已經無路可退，所以我不反對你在這里當鬼尊，可我不想踏上這條道路，我想當一個修靈人。」
她愣愣地盯著我看了看。
「說到底你是嫌棄我邪道的身份，怕我壞了你正道人士的名聲。」
「墨雨，你不要誤會，我從來沒有嫌棄過你。
我之前說過，我很仰慕你，很羨慕你，因為你有敢想敢做的勇氣，而我做事總是喜歡瞻前顧後，猶豫不決。
要說嫌棄，應該是你嫌棄我才對。」
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苦笑。
「楊心塵，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跟我說話永遠都是拐彎抹角，你到底有沒有跟我說過真話？」
「墨雨，我……」
「我只想看看你的真心，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在乎。
你要入邪道，我把鬼尊之位讓給你，你要走正道，我也可以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我只問你一句，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哪怕是一席之地也好……」
「我……」
說著，她再次抱住了我，就在這時大殿的門突然被推開，柳大雙和水童走了進來。
「鬼尊娘娘，咱們的計劃大獲全勝，酆都府的人潰敗而逃，我們生擒了那個小太歲和地藏庵的話事人。」
兩人把消息報告完才看到我和甘墨雨相擁在一起的場面，水童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所措，柳大雙則是微微皺起眉頭。
甘墨雨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忙松開了我。
「知道了，先把他們關進地牢，我隨後再來定奪。」
這時我和柳大雙對視了一眼，只見他的眼神中寒光畢露。
「柳頭領，你還有什麼事嗎？」
他拱手低頭。
「沒有。」
「那還不快退下去。」
「是。」
柳大雙和水童走後，甘墨雨直接鎖上大門。
「算了，我剛才太直接了。
你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你還是先在巫山上修養一段時間，咱們的事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談。」
我說道︰「不必，我上山只是為了看你一眼，看到你現在過得這麼好我也就放心了。
等鬼醫處理好陳道長身上的傷我就得離開。」
甘墨雨的臉上頓時露出不悅的神色。
「喂，你面對我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是鬼尊，你就不能給我一點面子嗎？
反正我不要你走，你那兒也去不了。」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
「墨雨，你都說了你是鬼尊，能不能別老是像以前那樣耍小孩子脾氣。」
「我比你小兩歲，我就在你面前耍小孩子脾氣怎麼了？
你就是要拒絕我，那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好不容易見面，我絕不可能讓你這麼不明不白的就離開。」
我沉默了片刻，說道︰「好，你要一個理由是吧，那我給你一個。
當初地藏庵的那些血尸是你放出來的吧？」
她皺了皺眉。
「是，怎麼了……」
「當日血尸作亂，地藏庵內外死了上百人，我的父親也在其中。
換句話說你殺了我父親，你覺得咱們還有可能嗎？」
甘墨雨一下子愣住了。
「這……怎麼可能……」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騙你嗎？」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跪在我的面前，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放出血尸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你要是對我有恨就殺了我吧……」
我一把將她扶起。
「我之前已經見過父親的亡魂，他沒有怪你，我本來也不想跟你提這件事。
但是你要讓我跟你在一起，接受你，我實在是做不到。
所以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
墨雨，對不起。」
甘墨雨兩眼含淚的看著我，終于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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