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章 獻上頭顱!

憑借著來自大司命的神性和賜福,在重生十六次、歷經萬戰之後,尊長者終于跨過了煉獄凡胎和受賜之魔之間的天塹,完成了質的飛躍。

向上追溯。

喚醒了永恆之環所傳承的災厄之血,得以掌握死亡與復蘇,慈悲與殘忍的蛇之循環。

在她當機立斷,撕裂了自己的右眼之後,那一份來自慈悲之母的災厄之血,便盡數同左眼中大司命所賜下的奇跡統和為一。

對子裔幼體的慈悲和愛護,對敵人的殘酷和暴虐,永恆之環的本質通過一體兩面的奇跡和災厄得到彰顯,形成新的力量之源。

這是將自我的靈魂寄托于歸墟之上的效忠.

此刻的尊長者已經成為了槐詩大群所屬的冠戴者。

在以最直接的方式向槐詩表示了忠誠之後,尊長者再沒有任何的廢話,瞬間騰空而起,如巨蛇游曳在海中那樣,駕馭著凍氣之潮,環繞著太陽之船飛旋三周。

所過之處,深入骨髓的凍氣籠罩在白鱗衛士和不死軍的身體之上,便為他們的裝甲和身軀覆蓋上了一層厚重的冰鱗,根植在血肉之上,以最直白的方式刺激著他們體內的暴虐本性,令一雙雙眼瞳燒成了赤紅,忘我嘶吼和咆哮著。

狂喜亂舞的祭祀們大聲的贊唱頌歌,潑灑著來自永恆之環的恩賜,令血脈中的地獄沉澱迅速的升溫,帶來了越發狂暴的力量。

在那一瞬間,太陽船兩側的閘門轟然開啟,便有凍結的白色洪流從其中馳騁而出,緊追在尊長者的身後。

毫不回避,毫不退讓,毫不猶豫,就那樣,同腐敗教團的瘟疫騎兵們踫撞在了一處!

鋼鐵膨脹的尖銳聲音蓋過了風暴的咆哮,瞬間便有血色自蒼白和墨綠中飛迸而出。

緊接著,精銳的瘟疫騎士們像是熱刀切蠟一樣,撞破了不死軍的攔截,只不過是陣型稍顯散亂。

可緊接著,在後面的白鱗衛士就硬頂著十幾只巨型蛛靈的秘儀攻擊,還有殘缺白風大炮的轟炸,擋在了瘟疫騎士的前方,豎起鐵牆。

在他們手中的重盾,早已經在格里高利的改造之下,變成了彼此嵌合的裝甲切割板,逼迫著瘟疫騎士們繞道而行。

而在兩側的巨型蜥蜴背負著熔火大炮,開始了瘋狂的還擊。

鑽進炮膛里的烏鴉們興奮的尖叫著,被爆炸的力量彈射而出,就像是坐過山車一樣,緊張刺激的呼喊,然後被砸進敵陣中去。

新的游戲!

在戰場的中央,已經有激蕩的氣流收束,形成了龍卷一樣的氣流。那是飽浸毒液的大騎士同飛掠而下的尊長者之間激戰。

在大騎士的胯下,幽靈戰馬翱翔在天空中,絲毫不遜色于尊長者蛇身游曳的靈活。

大量部下的戰士未曾令他氣餒,那些無數戰死的瘟疫騎士反而化作魂靈環繞在他的周圍,附著在盔甲之上,形成一張張詭異的面孔發出慘叫。

呆滯的雙目飽含著惡毒的詛咒,看向了尊長者的所在。

每一道視線都攜帶著由歡宴主人釀造而出的源質瘟疫,足以令尋常冠戴者瞬間潰爛、病入膏肓的海量病毒放射而出。

然後,就沒有了……

「如此孱弱之毒!」

尊長者的骨刃劈斬,獨目中的光芒涌動︰「豈能勝過吾等鋼鐵之強!」

在她的鱗片之間,有無數詭異的奇花和粘稠的色彩迅速擴展,生長,將送上門來的瘟疫迅速吞吃!

緊接著,便放射出憤怒、痛苦、怨憎、悔恨等等惡意的源質觸須。

它們就像是一道道詭異的翅膀,痙攣一般的舞動,纏繞在尊長者的身上,形成了不遜色與瘟疫鎧甲的活化咒裝。

如此的詭異猙獰,可同時,又帶著萬分的聖潔和肅穆。

仿佛神明的使者降臨于此。

綻放萬丈光芒。

「什麼鬼東西!」

原本佔據著優勢的大騎士只感覺身體迅速的遲滯,內心中浮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寒。

透過被魔性之智的秘儀加持的狂欲之眼,他能夠輕而易舉的洞見這一份力量的本質。

也正因為如此,才遍體生寒!

那熾熱的幻光不過是表象,真正的本質,卻是隱藏在光芒之後的無窮陰影。耀眼的不是光,而是那幽深詭異,足以刺痛一切眼眸的黑暗。

歸墟的暗影如日輪那樣,從她的身上放射而出,幾乎籠罩了整個戰場!

如此慷慨的向一切靈魂播撒著憤怒、苦痛、悔恨、悲傷和怨憎……

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懷疑自己面前的站著的是波旬的祭祀。

可那仿佛要將一切都盡數吞吃、將萬物化為食糧的殘暴與貪婪,卻仿佛牧場主所賜福的牧者。

但是令瞬間一整個大群集體加深凝固和畸變,陷入瘋狂的力量,難道不是吹笛人的弄臣最喜愛的手段麼?

可這他媽的分明是個蛇人才對!

永恆之環什麼時候和毀滅要素的關系這麼好了?

一瞬間無數自相矛盾的特征和發現幾乎令他陷入了混亂,無法理解。這敵人究竟是現境來的升華者,還是他媽的來自淵暗區的龐然大物!?

時間已經不夠他再仔細思考。

大騎士咆哮,閃耀著惡意之光的劍刃斬落,瞬間,將尊長者逼退。

如此優勢非但沒有讓他感到興奮,反而心里一涼。

在不久的之前,他這一劍足夠斬斷尊長者的骨刃,留下一道重創。可現在,卻只能在新生的骨刃之上留下一道斬痕,將對方暫時逼退!

不是對方變得更強了。

是他在變弱……

在歸墟的光芒之下,無形的黑暗早已經如同貪婪的觸須,糾纏在了他的身體,敲骨吸髓的吮吸著他的源質和災厄。

在鎧甲之上,那些猙獰的面孔竟然迅速的平靜下來了。

就好像被那聖潔的光芒淨化了一樣,凶狠不再,空洞的眼瞳里浮現出幸福和沉醉的身材,還有的,竟然跟著狗頭人一起大聲的贊唱起頌歌來。

它們在迅速的從鎧甲上消失,反而出現在了尊長者的周圍,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永恆安寧的黑暗中去。

自火焰中燃燒殆盡,只剩下惡毒的結晶殘留。

再無任何污染。

「怎麼了?!」凍氣霜風中,尊長者瞬間閃現在他的面前,笑容陰冷︰「你引以為豪的力量呢,狂歡者!」

骨刃再度劈斬!

這一次,怨憎的輝光從骨刃上浮現,猩紅的刀鋒和魔劍踫撞在一處,火花飛迸。數之不盡的鴉鳴從大騎士的靈魂中響徹,令他的眼前不由自主的一黑。

「你的瘟疫和源質之毒呢,縱欲者!」

蛇人嘶吼,蒼白的長發在風中飄蕩,灑下了深入骨髓的惡寒,將一切凍結︰「拿出你的真本事來,罪人!

拿出你向我的主人挑戰的勇氣!」

br/>「否則的話——」

萬鈞的力量憑空自骨刃上浮現,就連骨刃都無法承受著莊嚴偉大之力,分崩離析。而大騎士卻已經快要握不住劍柄,雙臂一陣麻木,倒飛而出。

但死亡的惡寒,卻如影隨形的,緊追而來。

鋒銳骨刃帶著冰霜從尊長者的腕間重生,蛇人的面孔已經近在咫尺,獨目中的幻光凜冽︰

「——就向吾主,獻上頭顱!」

在那一瞬間,大騎士如墜冰窟,不假思索的握緊魔劍,嘶啞吶喊,贊頌歡宴之王,贊頌那一切和墮落之智的地獄化身,不惜將自己的靈魂撕裂,作為犧牲獻上。

黑紫色的光芒再度從魔劍之上暴漲,一只無數眼瞳所聚合而成的幽暗復眼從劍脊的倒影中一閃而逝,地獄最深處的賜福降臨。

在歡宴主人的威權之下,萬物迎來了腐蝕和衰朽。一切至堅至銳的力量都在無盡的消磨之下迅速駑鈍和脆弱,脆弱如琉璃。

轉瞬間,尊長者的雙臂輕而易舉的斬斷,自肩頭到月復部,大半個身子都被劍鋒所劈開。

可在噴灑的鮮血之中,劍刃卻戛然而止。

在一雙手掌的鉗制之下。

「如此……孱弱!」

來自歡顏之王的縱欲之咒沒有能夠吞噬尊長者的靈魂,反而令她在靈魂的苦痛中越發的狂暴。

兩只手被魔劍所斬碎,可還有兩只手,已經抓住了這關鍵的時機,死死的握在了大騎士的手腕之上。

隔著厚重的甲冑,收縮,將鋼鐵如泥一樣握碎,留下了深邃的指印。

劈斬的劍刃被卡住了。

不論大騎士如何奮力掙扎。

奇長的蛇尾層層纏繞,將大騎士的身軀和戰馬一同籠罩在內,迅速的收縮!

緊接著,伴隨著血液流動和血肉粘合的沉悶聲音,巨大的傷口在活化咒裝的縫合和拉扯之下迅速的合攏,兩條嶄新的手臂便迅速的從裂口之下重生。

「到時候了。」

在風暴中,咫尺之間,尊長者劇痛抽搐的面孔上浮現獰笑,獨眼中的烈光狂暴。新生的手掌,竟然就那樣一點點的探向了大騎士的面孔,緊貼在了他頭顱的兩側。

頭盔之下,大騎士仿佛明白了什麼,驚恐的瞪大了眼楮,張口想要怒吼和咆哮。可再然後,便有令人頭皮發麻的摩擦聲響起,頭盔和甲冑餃接部分的護頸迅速的崩裂縫隙,鋼鐵哀鳴。

大騎士的頭顱在緩慢的扭轉,一點點的,不容動搖的,向著後方。

嘎 ,嘎 ,嘎 ,嘎 。

一圈,兩圈,三圈……

風暴在迅速的消散,怒吼和哀鳴的聲音漸漸模糊,到最後只剩下了令人心驚肉跳的沉悶聲音。

就像是從燈座上擰了一個燈泡下來那樣。

啪的一聲。

在所有瘟疫騎士驚恐的眼神中,瓜熟蒂落……

疫病戰馬哀鳴著,被活化的詛咒觸須抽干。

而大騎士的殘存尸身被尊長者的四手舉起,粗暴的拉扯,碎裂。

瘟疫之血噴涌而出,落入尊長者的口中。

涓滴不剩!

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沒有理會那一柄還插在自己胸前的詛咒之劍,從戰場上飛掠而過,降落在太陽船的甲板上。

恭謹的匍匐在地,舉起手中的頭顱。

向著槐詩,獻上了自己的戰利品!

「辛苦了。」

槐詩頷首,端詳著大騎士的頭顱,「倒是不錯的材料啊。」

在尊長者的手中,那一顆頭顱的表情不斷變化,仿佛還想要向著眼前的敵人發起怒斥。

可當他身後的黑暗緩緩升起時,那憤怒和殺意便迅速的消散了,難以掩飾的驚恐和絕望從眼眸中流露而出。

在鑄造熔爐的火光里,慘烈的尖叫再度響起,煉金之火吞沒了一切。

「忍著點。」

槐詩伸手,握住了尊長者胸前的劍柄。

無視了上面纏繞的之咒,連帶著尊長者大半的靈魂一起,粗暴拔出!

尊長者咬牙,克制著慘叫的沖動,龐大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顫抖和抽搐,再度感受到靈魂撕裂的苦楚。

在槐詩手中,那一柄魔劍驟然釋放出一陣陣紫紅色的詭異光芒,無數誘人的幻象和申吟聲浮現,可緊接著,便有熔爐的虛影籠罩其上,降下純粹的毀滅!

來自歡宴主人的怒吼從虛空中響起,又迅速的消失不見。

侵蝕瓦解一切的和大司命的神性在火焰之中開始了針鋒相對的廝殺,不過很快,在歸墟的粗暴壓制之下,這一份支離破碎的詛咒便永恆的消融在了黑暗里。

再然後——鑄造,開始!

晶體增殖的高亢聲音從爐中迸發,鐵水涌動,像是流淌的水銀一樣,覆蓋其上,將原本的輪廓徹底摧毀。

在槐詩手中,魔劍迅速的溶解,到最後,只剩下了純粹的災厄結晶,散發著陣陣凶戾的氣息。

「雖然粗糙了一點,差了些火候和底蘊,但還算可堪一用。」槐詩倒持著劍柄,對準了尊長者胸前的裂口,「送你了。」

劍刃刺落!

瞬間,活化的鐵水如蛇那樣,迅速的鑽進了冠戴者的軀殼之中,遍及了每一寸血肉。

深入骨髓!

失去的靈魂攜帶著新的力量,再度歸還。

可這一份恩賜和犒賞實在是過于暴虐,也過于龐大。在恐怖的高溫焚燒之中,尊長者再無法忍受靈魂里迸發的痛楚,放聲嘶吼,自地上劇烈痙攣。

很快,在寒霜和凍氣的覆蓋之下,熔爐的高溫便迅速消散。

尊長者胸前龐大的裂口,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泛著銀光的嶄新血肉,不僅僅是彌合了裂口,而在涅槃蛻變和生體再造的技藝之下,將這一份力量融入了尊長者的靈魂與骨髓之中。無數金屬一般的神經叢餃接著新生的器官,構成了嶄新的循環。

一道道鋼鐵的紋理從鱗片之上浮現,纏繞著她巨大的身軀,最終,在頭頂構成了鐵之冠冕。

當尊長者再次抬起手臂,彎曲的骨刃之上便滲出了遠勝瘟疫之血的粘稠暗影,無窮惡意匯聚成的詛咒!

難以置信。

如此恐怖的力量!

「就當做是你晉升的賀禮吧。」

槐詩微笑著致以謝意,最後看了一眼下面的戰場,「接下來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請交給我吧。」

尊長者恭謹的回應。

而那個身影,已經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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