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副白骨如同活著一般,坐在那石椅上,正襟危坐,甚是莊嚴肅穆。
祁越輕輕拍著金陵的脊背,示意她不要緊張,「死了很久了。」
聞言,金陵徐徐抬起頭。
周遭的長明燈,許是因為他們的到來,止不住的左右搖曳,一室的光影斑駁,凌亂不休。
「如果害怕,可站著不動,我過去看看。」祁越低聲叮囑。
金陵站直了身子,瞧著祁越轉身,緩步朝著內里走去。
這個墓室很是奇怪,一則較為寬敞,二則入目所見,都是坐在石椅上的白骨。
周遭特意壘砌了幾個台階,將白骨托高,中間是個類似于擺放祭品的台子,正中間是個石雕的盒子,仿佛是跟石台連成一體,是整塊雕琢而出,不知道是否能打開。
大概是適應了一會,金陵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兩步,但不知道為何,她對這些白骨有著發自內心的冷怵,瞧著就有些腿軟,莫名的脊背發涼。
祁越近前,查看其中一副尸骨,意外發現這尸骨……
「不是正常死亡。」祁越低聲說。
聞言,金陵陡然抬眸,「是死于意外?」
「不像是。」祁越指了指其中的接口,還有白骨內嵌入的釘子,「應該是被武功高強之人所殺,肩胛處有銳器所傷的痕跡,但最後的死因,可能是脊椎受創。」
金陵轉頭瞧著身邊的白骨,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看,「這具……好像也有釘子,但不是在脊椎上,而是在脖子上。」
那就意味著,這人生前被人砍下了腦袋,但是在他死後,有人用釘子把他的腦袋給接了回去。
「興許這里所有的人,都是死于非命。」祁越說。
二人將每一具尸骨都檢查了過去,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意外致死,說是意外,倒不如說是被人所殺,當時的狀況很是慘烈,有些甚至于連胳膊腿都被砍了下來。
但,在他們死後,有人小心翼翼的為他們收尸。
將所有的殘肢斷臂都收攏起來,鄭重的擺在了這里,重新縫合重新接骨,只是奇怪的是,為什麼沒有讓他們入土為安,而是讓他們坐在這里,化身白骨呢?
「為什麼不好好埋葬?為什麼不是入土為安?」祁越不明白。
金陵瞧著他們的衣裳,「你不覺得,這些衣裳壓根不是大昭的族群嗎?」
大昭也有一些部落與族群,有些特殊的衣著服飾,所以祁越並不覺得奇怪,每個地方的風土人情不一樣,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也許是哪個部族吧!」祁越道,「這麼大的墓葬,根本不是尋常個人能弄出來的,應該是一個部落被人屠殺之後,由幸存者收斂了尸骨,葬入了自己的本族墓葬之中。這個墓葬,許是部落里的人,世世代代擴建,世世代代守護的。」
要不然,誰也無法解釋,為什麼忽然有這麼大的一個墓葬,落在這角落里,且安寧鎮的人,寧可死也不願意吐露里面有什麼東西?!
「也只能如此解釋了。」金陵瞧著這些白骨,腦子有點嗡嗡的疼,說不上來是怎麼回事,有點身子發軟,有點想哭。
蔥白的指尖,輕輕撫上正中那副白骨的面頰,徹骨的涼,忽然成了滿臉的淚……
「怎麼回事?」祁越慌忙扣住她的手腕,忙不迭將人拽到自己跟前。
還哭了?
「有點難過。」她抬頭看他,「好像認識一般,可明明……真的沒見過。」
祁越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轉頭瞧著她撫過的那具白骨,眉心狠狠皺起,快速將她攬入懷中,「你是不是被什麼蒙了心智?清醒一下,醒醒神,這種地方陰氣太重,特別容易被蠱惑心智,可切莫上人家的當。」
這麼一說,還真是……
金陵伏在他懷里,腦子里飛快旋轉著,想了想,自己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又怎麼可能認識這些白骨呢?
所以,一定是自己被迷惑了!
思及此處,她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這地方太詭異了,我們走吧!現在就走!」
「走!」
祁越當下擁著她往外走,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
此前還以為是什麼部落的衣裳,可經過金陵一提醒,祁越這才驚覺,這些可能不是什麼部落的衣裳,雖然年代久遠,沾了灰塵,但是每件白衣上面都刺著一個清晰的標記,似乎是圖騰,又好像一種具備蠱惑人心力量的詛咒。
走到外面的時候,金陵頓住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