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恩一開始還隨行在側,其後便被留下,不允許再繼續跟隨,關于知府衙門的事情,還得他們幫協著。
須知,冥淵雖然被挫敗,但是聖教眾人還深藏在禮州的各處,必須得小心謹慎著,將他們清剿干淨。
再者,顧長平不知所蹤……
顧長平就像是懸在腦門上的劍,隨手都會墜下,保不齊就會一箭穿身。
車隊出了禮州境地之後,便停了下來。
「可還撐得住?」沈唯卿問。
百里長安沒吭聲,從馬車上走下來,緩步走到了後面的馬車邊上。
「再看看?」沈唯卿問。
百里長安揚起頭,瞧了瞧緊閉的車門,終是輕輕拍拍車 轆,蒼白的面上漾開幾分冷意,「看了又能如何?」
「長安?」沈唯卿張了張嘴,忽然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才好?
有些東西,無能為力。
「讓他們路上小心。」她往後退了兩步,慢慢悠悠的轉身,「走!」
沈唯卿頷首,手一揮,楚英便帶著人,親自護送著馬車離開。
車隊,漸行漸遠。
百里長安在原地站了好半晌,才稍稍回過神來,齒縫間唯有兩個字,「陳戊!」
呵,赫連承?!
然,沒有證據。
當時皮面都沒來得及撕開,你縱然心里有數,卻做不到鐵證如山,就等于是口說無憑,畢竟赫連家的勢力擺在那里,若沒有連根拔起的本事,就別做那沖動魯莽的蠢貨。
「歇會吧!」沈唯卿低聲道,「金陵城那邊應該也收到消息了。」
百里長安斂眸,落坐在樹下。
祁越行來,遞過干糧和水,「公主?」
「呵。」百里長安輕嗤。
祁越行禮,「千機閣辦事不力,公主若要責罰,奴才絕無二話。」
「我都說了,你不再是我的奴才。」百里長安沒有接過干糧,她吃不下,是以只接過水袋喝了兩口水,算是潤潤嗓子,「祁越,千機閣在你手里,我還是放心的。」
關鍵時候他拼死護她,她又不是石頭做的,真真毫無感覺。
「好了!」百里長安將水袋遞回去,「回去之後,該閉嘴的閉嘴,該沉默的沉默,你應該知道該怎麼做。」
祁越頷首,「是!」
「一定要找到顧長平。」百里長安盯著她,「不將她捏在手心里,我不放心。」
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祁越斂眸,「臣明白。」
「祁越,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叫金陵的姑娘,為什麼忽然就消失了?為什麼還不回來?」百里長安忽然陰測測的笑著,一雙美眸勾著那攝人的魅惑,「嗯?」
沈唯卿眉心緊蹙。
「臣不敢。」祁越回答。
百里長安別開頭不去看他,似乎壓根就不信這句話。
但,信不信有什麼要緊的?
只要她不在追問,這件事就當是過去了,百里長安沒時間去追究什麼小女兒家的心思,只顧著她的大昭天下。
赫連家,留不得了……
「放慢腳步,等著金陵城回信之後,再加快腳程不遲。」百里長安有她自己的打算。
沈唯卿點點頭,「我明白,你放心便是。」
「所有人都在讓我放心,可到底能放多少心呢?」她站在馬車邊上,回頭望著二人,「說不定哪天,連你們都不可信了。」
沈唯卿與祁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盯著她。
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想做什麼?
回去的路上,行程很慢,百里長安仿佛是在游山玩水,又好像是在刻意停留,只為了養好身上的傷,畢竟帶了這麼一身的傷回去,到時候有人問起,免不得諸多猜測。
金陵城那邊,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對紫嫣來說,這是最大的好消息,主子要回來了……
要回來了!
「終于,要回來了!」紫嫣在房間里來回的走動,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內心深處的激動,捧著那封密信看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捏得軟綿綿的,都已經掉粉渣渣了才肯丟進火盆里,「主子,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該計劃的事兒,都要計劃起來了。
夜半時分,紫嫣悄悄進了太傅府。
羅盛對于紫嫣的到來,只是有點驚訝,但轉瞬便又明白了,「這是收到的準確的消息了。」qδ
「主子有令,讓奴婢務必來向太傅大人,請個錦囊妙計。」紫嫣雖然一身夜行衣,但極具誠意,畢恭畢敬的行禮。
羅盛眉心微蹙,略顯狐疑的望著紫嫣,「請個錦囊妙計?她就沒說點……別的?」
「沒有!」紫嫣搖搖頭,如實回答,「主上給的消息,只寫著讓奴婢來太傅府,將禮州發生的事情,跟您大致交代一下,然後請您給個錦囊妙計,至于是什麼妙計,那就得您看著辦了!」
羅盛一拍腦門,「你家這主子,可真夠算計人的,隔著大老遠,都不忘在老夫身上扒一層皮!」
小丫頭片子,真真是百里扒皮!
「大人您過譽,主子只是運籌帷幄慣了,這不叫算計,這叫信任!」紫嫣趕緊賠笑,「大人,屋內請吧?」
羅盛揉著眉心,「老夫今兒要是不扒了這層皮,你當如何?」
「您也知道主上的性子。」紫嫣躬身行禮,「知道太多的人…… !」
冷不丁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驚得羅盛老骨頭一抖,真是個壞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