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李青蘭忙問。
但問完了這句話,她又默默的斂了情緒,畢竟是太後之尊,坐在皇位上的是自己的兒子,如此這般的迫不及待,實在是不像話.五
「太後娘娘放心,外頭的諸位大人都已經答應了,到時候極力排去攝政長公主之位。」王春瑩壓低了聲音,似乎是防著隔牆有耳,說得分外小心,「等著她回來,這金陵城早就換了天。何況,邊關戰事將起,她身邊的人都被支開了……」
說到這兒,王春瑩分外得意,「拔了牙的老虎,還能有什麼用呢?」
「這天下是百里家的,但不是她百里長安的。」李青蘭冷哼,「哀家絕對不會允許,她染指哀家兒子的江山。」
王春瑩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道太後的心思,但明面上就得裝傻,「太後娘娘所言極是,不過,這事還是得謹慎,皇上那邊……」
「放心吧!他是哀家的兒子,難道真的要站在外人那邊?」對于這點,李青蘭還是頗為自信的,畢竟是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若是這點本事都沒有,那還怎麼當這個太後?
王春瑩點點頭,「母子畢竟是母子,許是當時會怨怪太後娘娘,但等著來日知曉太後娘娘的苦心,一定會被您所感動的。」
「你所言正是我所想。」李青蘭深吸一口氣。
這小子,應該不會在最後,拆自己的台吧?
事實上,百里元嘉是真的一點都不會站在李青蘭這邊,縱然是親生母子又如何?百里家的人,素來親緣薄,一輩子也就只認定那麼一個。
比如說先帝,最鐘愛的是九公主弋陽。
比如說百里長安,最看重的是十一皇子,百里元嘉。
冥冥之中,都只有那麼一根線。
人這一輩子,有一個在乎的,和在乎你的,似乎也就夠了……尤其是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宮里,渴求那一星半點的溫暖,是如此的難能可貴。
當然,皇家無情,被舍棄的時候,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的!
金陵城,風雲際會。
終是,要來了。
天上月,是人間月。
心間人,未身邊。
邊關苦寒,尤其是到了夜里,冷風一直往衣領子里倒灌,冷得人直哆嗦,但沒關系,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樓蘭此番集結一幫小國,實乃烏合之眾。
不怕交手,只怕持久戰,彼此僵持著,到時候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大人!」底下人行禮。
祁越立在城門樓上,瞧著遠處的光亮,眉心緊蹙,「如何?」
「探子匯報,說是前不久對方的營帳,不知道是不是外援?」副將上前,「據說此人擅長兵法布陣,是大昭過去的,厲害的角色。」
大昭?
祁越眯起眸子,「還有呢?」
「對方請的是大昭的細作,說明這人對咱們的情況,可能有所了解。」副將繼續道。
這話,說得還是比較隱晦的。
「你干脆說,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並且熟悉咱們的作戰方式,行兵布陣的法子。」祁越深吸一口氣,「這人心啊,果然比鬼神更可怕。」
副將垂眸,不敢多言。
「這場戰事,怕也是那人挑唆的。」祁越揚起頭,「我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能讓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毀了自己的家國?」
副將想了想,「大概,不是所有人都愛自己的家國天下吧?總有人,野心勃勃,好戰嗜殺。」
「那就看看,這張狗皮底下,到底是什麼樣的魑魅魍魎!」祁越負手而立,「金陵城的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送到我手里,听明白了嗎?」
副將行禮,「是!」
待人下去之後,祁越伸手,模了模懷里的東西。
有這東西在,就好似有了主心骨,這漫漫長夜就沒那麼難熬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去的,你定要等著我!」他模出了懷中的荷包。
白日里瞧著丑,這羸弱的光亮落下,視線模模糊糊的,反而好看了不少,一針一線繡得歪歪扭扭的,他幾乎可以想象,她坐在燭光下,用她這輩子都沒用過的手藝,繡著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荷包。
「小時候就說過,要嫁給我為妻,一場大雨忘得干干淨淨,你可真夠狠心的。」他兀自呢喃著,「不過沒關系,先帝早就點了頭,這婚事仍舊作數。」
他抬眸瞧著遠處的光亮,「等我打完這幫孫子,我就回去娶你。爹說了,是我們祁家對不起天下人,這一份愧疚,遲早得從戰場上討回來。你看,我終是站在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