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兩槍之後，十一點的方向再度傳來一聲悶哼。
隨即，整個大廳內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只有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兩個人傳來低沉的申吟聲。
陸宛卿兩次開口，兩次預判了對方的位置，顧霄不由對她刮目相看。
他回首盯著陸宛卿，本想詢問一下她是如何判斷的，沒想到後者眉頭緊鎖，右手緊握，只伸出食指在地上飛快滑動。
「怎麼了？」顧霄壓低聲音，輕聲問道。
陸宛卿抬眼望向顧霄，聲音焦灼︰「不對。還有一個人。如果是三角形的陣型，這個人現在應該已經……」
陸宛卿一邊說著，一邊抬手指了指身後，用唇形對顧霄輕聲道︰「就在茶幾後邊。」
兩人對視一眼，面色都頓時陰沉。
顧霄小心地打開手槍，里面只剩下一顆子彈。
這也意味著，除非他能一擊即中，否則兩人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根本無法閃躲。
二人面面相覷，頓了幾秒鐘，互相堅定地點了點頭。
顧霄做了一個深長的呼吸，猛然站起身。
幾乎就在同時，茶幾那邊也已經站起一個人。
這人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冷峻的臉上毫無波瀾，那雙眼楮卻炯炯有神。
那人和顧霄同時抬槍，槍口對準對方額頭正中。
二人都顧及著對方的槍口，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此時，陸宛卿也冒出頭，手里還有一把銳利的匕首。
她手抬得高度不偏不倚恰好對準了來人的喉嚨。
可待到看清楚對面站著的人，陸宛卿卻頓時愣住，幾乎是下意識地喚出了他的名字︰「秦明？」
陸宛卿在醫院見過秦明一面，他所修煉的也是古武術，如今正在顧西烈手下做事。
怎麼秦明會出現在這里？
難道說顧西烈和這次襲擊事件有關？
陸宛卿忽然想起吳秀峰之前的話，他明里暗里暗示秦明與秦越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可惜自己當時沒有多問，否則現在好歹也能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秦明面色冰冷，盯著顧霄，右手扣住扳機，慢慢地向下滑動。
陸宛卿清晰地听到手槍傳來 噠一聲。
「秦明！」陸宛卿下意識地高聲喚道，「秦越在九爺身邊做醫生，你如果開槍可想過秦越該如何自處？」
秦明神色微頓，挑著眉角，帶著幾分錯愕，緩緩地側眼看向陸宛卿。
見他露出這等神色，陸宛卿知道自己賭對了。
且不說秦明與秦越到底是什麼關系，總之只要搬出秦越就能亂了秦明的心神。
真正經歷過大場面的人都知道，只有在對方心神慌亂的情況下，才會出更多錯誤。
思及此，陸宛卿接著道︰「秦越就在來的路上，難道你想讓他看到你這副樣子嗎？」
秦明盯著陸宛卿，頓了許久，忽然揚動唇角，哈哈大笑兩聲。
趁著這個時機，陸宛卿一把扯住顧霄的手腕，不由分說，直接將顧霄拉到自己身後。
她順勢奪過顧霄的手槍，就勢抬臂，對準了秦明的眉心。
顧霄剛想阻攔，陸宛卿沉聲道︰「九爺，別過來。」
陸宛卿冷色凝視著秦明，嘴角輕揚，臉上的笑容逐漸帶出幾分嗜血之感。
她以血肉之軀擋在顧霄面前。
別說是顧霄，就連秦明都驚愕不已。
秦明收斂笑聲，神色陰沉地打量著陸宛卿︰「你要替他擋槍？」
陸宛卿面不改色，依舊凝視著秦明，緩緩道︰「你好歹也是修煉古武術之人，難道你不知道古武術最講究得便是大德二字。一個修習古武術的人，最後卻淪落成別人的殺手。秦明，你真是古武術的敗類！」
陸宛卿的話徹底激怒了秦明。
秦明悶哼一聲，幾乎吼道︰「你懂什麼？」
說著，他瘋狂地扣動扳機。
就在槍響的一瞬間，陸宛卿已經躬子，順利地躲開了噴射而出的子彈。
與此同時，陸宛卿貓著身子沖上前，手中的匕首抵在秦明腰間。
說時遲，那時快。
陸宛卿做這些動作的瞬間，秦明已經將槍內所有的子彈盡數打出。
不過他滿月復怒火，槍法也失了準頭。
那子彈居然都打在了茶幾和沙發上。
待到槍聲結束，陸宛卿也已經徹底掌控了秦明。
她慢慢地站起身，陰沉的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秦明，緩緩道︰「放下槍。」
秦明暗罵了一聲，調轉槍頭，啪嗒一下扔掉槍。
陸宛卿冷笑著撿起槍，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下，才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秦明，故意慢慢道︰「我上次已經告訴你古武術修煉的真諦了，你怎麼就是記不住呢？那我再告訴你一遍，古武術修煉的真諦在于平心靜氣。一個秦越就能讓你亂了分寸，那你還修煉古武術做什麼？」
秦明的嘴角抽動兩下，側眼盯著陸宛卿，冷聲問道︰「秦越來嗎？」
這倒是讓陸宛卿驚愕。
她挑著秀眉，凝視著秦明，頓了一會兒，才道︰「秦越到底是你什麼人？」
秦明沒有回話，閉著眼楮，神色蒼白。
陸宛卿本還想再問，卻見蘇燁等人已經帶著人從外面沖了進來。
楊文碩緊隨蘇燁之後，也是一臉緊張。
蘇燁沖到顧霄身邊︰「九爺，您沒事吧？」
顧霄擺擺手，環顧廳中一圈。
那兩個中槍倒在地上的殺手已經沒有了意識，原本宴會廳內的眾人都瑟瑟發抖地躲在角落中。
楊文碩眼看著在自己的地盤發生這樣的事情，更是面色蒼白得厲害。
他便是再怎麼不喜歡顧霄，也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詢問︰「顧九爺，您沒事吧？」
顧霄看都不看楊文碩，徑直走到陸宛卿身側。
他一把扣住陸宛卿的肩膀，迫使她轉過身，居高臨下，怒色盯著陸宛卿︰「你瘋了嗎？」
陸宛卿一臉迷茫。
自己剛剛救了他一命，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怒斥自己是不是瘋了？
以她看，瘋的人該是他才對吧？
「你一個女人，強出頭做什麼？」顧霄捏著陸宛卿的肩膀，上下打量一圈，視線落在她的腰間，頓時擰起眉頭，「蘇燁，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