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匪的一句話,讓俞念真的忍不住想要罵人了。
淳于寒是閹狗也就算了,她怎麼就成了不下蛋的雞了!你禮貌嗎?
都怪淳于寒給她扣的這個帽子,連山匪都開始歧視她了。
「小二,去放出消息去,叫淳于寒自廢雙臂,用他兩條胳膊換這小娘子的命。」
直接叫淳于寒自殺了,都難以泄這個山匪的憤恨,一定要讓這閹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俞念被五花大綁,這些人一听說有機會為自己的山頭復仇了,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
俞念扯了扯嘴角,很良心地勸了這個山匪一句。
「這位大哥,我勸你還是跟我要點錢比較實在,你放消息給淳于寒,他肯定不會如你的願的,我對他來說真的沒有那麼重要。」
她們只是剛剛結盟,關系還不穩固的盟友而已。
「你別想騙我,街頭巷尾都在傳那個閹狗對你多麼深情,淳于寒連魚符這麼重要的東西都給你了,說明對你是真愛,你們大婚在即,他會不管自己的未婚妻?」
見鬼的真愛,又是這個該死的魚符。
俞念要知道這玩意兒是個這麼重要的東西,她真的不會要得好吧。
「走,別廢話了,把她帶到青岩崖上去。」
這個當家的一門心思報復淳于寒,給他們死去的兄弟報仇,俞念說什麼,他都當她是狡辯。
青岩崖是整個青岩山的制高點,是橫嶺側峰的陡壁懸崖,清冷的月色籠罩在斷崖上,給這峭壁鍍上了一層陰森的光。
秋夜冰涼的罡風吹得俞念直打哆嗦,她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峭壁,這種高度掉下去還不摔成肉醬了。
俞念欲哭無淚,淳于寒那個衰仔,這回可被他坑慘了。
讓俞念意外的是,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淳于寒還真的就單槍匹馬地出現在了青岩崖上。
俞念有些疑惑,他……就算是飛的,也不至于來得這麼快吧,除非是……
倒是幾個山匪,統統興奮地抄起大刀來。
「哼,你這小娘子果然在騙我們,你看看,一听說你出事,淳于寒這麼快就來了!」
那個當家的一看淳于寒如約一個人來了,一會兒等他自斷雙臂,還不任由他們哥幾個擺布了。
「淳于閹狗,沒想到你也有被人拿捏的時候吧!乖乖砍了自己的雙臂,我們就饒了你的心上人。」
夜風吹得淳于寒衣擺獵獵作響,玄色的衣衫融入夜色,冷白妖孽的臉上,散發著前所未有的冷意。
俞念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淳于寒是生氣了。
這山匪膽子也忒大了,淳于寒最忌諱的就是他的太監身份,他還當著人家面叫他閹狗。
見淳于寒不說話,那當家的覺得很是惱火。
「你根沒了,耳朵也聾了嗎!再不動手,我就把她扔下去!」
俞念心里急得不行,大哥你能不能快別說了?信不信一會兒淳于寒發起瘋來,咱們全都得組團上西天。
淳于寒手里的劍,唰的一聲出了鞘。
寒光閃爍,深邃黝黑的眼瞳里,蔓延著詭譎冰冷的殺意,宛如地獄走出的修羅一般。
淳于寒的氣勢磅礡,只是一亮劍的動作,便震懾住了這七八個匪徒。
登雲靴往前邁步,冷風劃過利刃發出一陣錚鳴聲。
「你,你干什麼,別過來!」
山匪見淳于寒這個架勢,也有些慫了,淳于寒只邁了半步,他自己都退了兩步。
他身後俞念也被迫後退了兩步,哎,都說了別惹淳于寒,這大哥就是不听,現在好了,讓你玩火。
「要我的手臂,自己來拿。」
淳于寒薄唇輕啟,染著怒意的聲音叫人听了就膽寒。
「我都說了,你別過來……」
這當家的太過緊張,不自覺地又退了兩步,卻忘了他身後的俞念已經沒有退路了。
俞念被推得腳下一滑,身子瞬間失重,向懸崖下倒去。
不是吧,她難道就這麼就要領盒飯了嗎!
俞念身體飛速的下墜,冷風吹得她的身體發麻,她身上綁著麻繩,想要掙扎都騰不出手來,她不敢向下看,閉緊了眼楮。
墜落的時候,仿佛被什麼什麼鋒利的石頭隔了一下,俞念的腿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耳邊呼嘯的風,像刀子一般刮的俞念臉上生疼,死都不能讓她死個痛快嗎?她也太慘了。
從穿過來開始,就整天上了發條一樣,游走在各個反派之間,俞念真的覺得太累,太委屈了。
反正都要死了,俞念也繃不住什麼情緒了。
于是等淳于寒找到俞念的時候,就看到俞念被掛在一棵大樹叉上,閉著眼楮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罵著什麼。
這場面十分滑稽。
俞念抽泣著罵人的話,淳于寒听不太懂,但他能听得出來,字里行間夾帶了淳于寒的名字。
淳于寒腳尖點地,飛身躍上樹杈,把俞念從樹上給拎了下來。
這青岩崖雖然高,但山上樹木茂盛,山腳下更是多得是參天古樹,想要真的摔死,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淳于寒本可以半路就救下俞念,但他故意讓跟著俞念的滄海按兵不動,就是為了給這個小騙子點教訓。
「別哭了,還沒死呢。」
淳于寒把俞念放在地上,看到她的衣裙破碎,還染了血跡,應該是掉下來的時候刮傷了。
俞念身上疼著,听到淳于寒的聲音只覺得自己更可憐了。
「你怎麼陰魂不散啊,我都死了,還要听你嘮叨!」
淳于寒給她解開繩子,扯了俞念的裙擺幫她包扎傷口,听到她說這個,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幾分。
真是不知好歹,他能來救她,她就應該感恩戴德了,還嫌他嘮叨?
傷口一疼,俞念哭得更厲害了。
淳于寒從來沒見過誰家女子哭得這麼難看,人家都是梨花帶雨的抽泣,誰像她這麼嚎啕大哭的,眼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往下掉。
看得淳于寒心底一陣的煩躁。
「不許哭。」
淳于寒沉聲低喝了一句,俞念的哭聲磨得他心煩。
「要你管!」
俞念不服氣地嗆回去,她連臨死前哭兩聲都不行了嗎?
俞念吸了吸鼻子,她的臉因為受了驚嚇比往常更白皙了幾分,微張的唇也不如往日紅潤,有些蒼白。
看上去非但不難看,反而有一種一樹梨花壓海棠的感覺。
俞念的哭聲,讓淳于寒有些壓不住心底的煩躁,伸手扣住俞念的後腦勺往前一帶。
淳于寒低頭俯身,想扯碎那朵聒噪的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