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念最後,是被淳于寒抱回愈園的,真的不是她想黏人。
等絕影停下來的時候,俞念覺得她整個下|半身都麻木了,完全走不了路。
「好春桃,快幫我按按腿,都疼死我了。」
俞念往臥榻上一趴,腦袋埋在軟枕上。
「小姐您嗓子弄得怎麼有點啞?」
春桃見俞念回來,便知道事情應該已經順利地完成了。
俞念委屈地瞥了撇嘴,能不啞嗎?她被嚇得嗷嗷叫了一路,就是金嗓子也該受不了了。
「還不是都怪淳于寒……,算了不說他了,你留意陸府今晚的動向了嗎?」
俞念這欲言又止的模樣,春桃有些心疼俞念,淳于大人某些方面對小姐總是不夠溫柔。
東宮失竊鬧得沸沸揚揚,到現在還在城門口盤查。
「陸府的人大都和官府的人在護城河畔打撈搜救明珠小姐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我听說那茶商家竟然連問都沒問一句,人家還忙著跟小妾春宵一刻呢……」
俞念很是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幸好明珠沒嫁給他,不然真是毀終身。
俞念的腿恢復知覺後,立刻抓緊時間梳洗,燕窩她也不想喝了,她現在只想鑽進溫暖的被窩里睡上一覺。
人前腳才蓋上被子,後腳一道頎長的人影便走了進來。
都這麼晚了,你就在你自己屋里歇了不行嗎?
俞念不情不願地從被窩里爬出來,微微努著嘴給淳于寒讓地方,沒辦法,誰讓她是暖床工具人來著。
「你去哪兒?」
淳于寒轉頭看著俞念抱著枕頭往外走的背影,像是誰欺負了她似的。
「我怕打擾夫君清夢,這床小,我去臥榻睡。」
俞念頭也沒回,因為她那眼神里的幽怨實在是藏不住。
「不打擾,日後我允許你和我一起睡。」
淳于寒坐下,還抬手拍了拍床沿。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從上次到現在,他好像都沒有再夢魘過,尤其是在俞念身邊,即使不燻香和香囊,他也總是睡得很好。
那串安神用的紫光檀木的念珠,也被他擱在了忍冬閣,不再是寸步不離的物件了。
俞念聞聲終于轉過頭來,她不裝了,也裝不了了,都是盟友,憑什麼就她不能睡個好覺。
「我直說了,你睡覺時候總是勒著我,我不舒服,也睡不好。」
一雙桃花眼里氤氳著瀲灩的微光,軟糯的聲音帶著慍怒,向淳于寒控訴著。
俞念下巴微揚,像一只充滿斗氣的小公雞,她得讓某衰仔知道知道,她也是有底線的。
淳于寒垂眸,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俞念說的話。
原來她不舒服嗎?他還覺得挺舒服的。
「不會勒你了,上來吧。」
淳于寒低淳的聲音落下,俞念還以為自己幻听了。
「真的?」
俞念第一次覺得,煞神淳于寒竟然這麼好說話。
「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滿口胡謅。」
淳于寒伸手掀了被子,斜眼晲了一下還在地上傻站著的俞念。
「你要是不上來,那就睡外面去。」
「上,上,我上!」
俞念抱著枕頭鑽上了床,外頭那麼冷,哪有床上舒服。
放下床簾,淳于寒真的說話算話,沒有像以前那樣勒著俞念,兩人就這麼並肩躺在床上,中間還隔著一臂的距離。
就在俞念打算進入夢鄉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身側淳于寒的聲音。
「下個月初皇上去圍場秋,我要提前幾日去圍場布防勘察,你自己在家安分些,不要惹事。」
俞念的鬼點子不少,丞相也在朝佐政,淳于寒倒是不擔心她受欺負。
淳于寒拿了俞念的彩券點子,這幾天會很忙,如果皇上安排他提前出發的話,他怕來不及和俞念說。
畢竟她那麼黏人,上次他才走幾天,她就天天寫信催他。
淳于寒的話,成功殲滅了俞念的瞌睡蟲。
嚓!淳于寒又要出差了!
今天都十六了,那也就是說再過沒幾天淳于寒就要走了。
雖然俞念成功阻止俞景進入黑化的死胡同,剛得了十萬功德值,但功德值得花在刀刃上,是萬萬不能浪費的。
「那去圍場秋,不是能帶家眷的嗎?」
去圍獵,皇上都會帶六七個妃子的,淳于寒就帶她一個人,問題應該不大吧。
「你會騎馬還是射箭?去了干什麼?」
淳于寒不禁想起俞念今天在馬背上的表現,他的理智和私心都不想讓俞念那副模樣被別人瞧見。
又是騎馬……
俞念頓時覺得淳于寒把她給看扁了,她今天那不是第一次嘛!還不讓人緊張了!
她是個搞科研的斯文人好吧,她要是個什麼特工啥的,非得給淳于寒表演一套馬術閃瞎他不可。
俞念又轉念一想,騎馬這個技能還挺關鍵的,萬一將來逃難跑路什麼的,她總不可能全靠跑步前進吧。
「夫君,那你教教我唄!」
俞念轉過身來側躺著,伸手扯了扯淳于寒的被角。
一陣梔子芳香靠近,少女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如盛開的嬌花,叫人忍不住輕嗅芬芳,淳于寒心頭一窒,別過臉去,冷聲開口。
「我很忙。」
而且淳于寒在秋時,有重要的人要見面,可能顧不上俞念。
俞念輕哼一聲,衰仔,逼我出殺手 是吧!
俞念支起身子,瞄準了淳于寒的脖頸穩穩的一扎,小腦袋在他頸窩打著轉兒來回拱著。
一邊拱,嘴里還一邊念念有詞。
「夫君~你就那麼狠心把我扔在家里呀,我見不到你可怎麼辦?你就教教我吧,或者你讓別人教我也行,如果我真學不會,我就老實待著行嗎?」
這小豬又開始拱人了,淳于寒頸窩被她弄得發癢,抬手推了推她的腦門。
真拿她沒辦法……
「老實點,我可以抽時間教你,但你要是不開竅的,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到時候你撒嬌也沒用。」
俞念立刻停下動作,眉開眼笑。
「嘿嘿,夫君真好。」
昏暗的床帳內,淳于寒依稀能看到少女眉眼嬌俏的輪廓,和那淺淺的梨渦。
「只有嘴上說好?」
淳于寒望著俞念近在咫尺的臉,忽然覺得喉頭有些干癢。
「嗯?」
俞念還沒明白淳于寒這話什麼意思,便被一個翻身壓在了軟枕上。
漆黑的眸子微眯,像黑暗中鎖定獵物的凶獸,席卷而來的凜冽木質沉香,叫人頭暈目眩。
那就應該懲罰她這張能說會道的嘴。
鼻尖相觸,呼吸交纏。
芙蓉帳內,隱約透出一聲嚶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