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候,一只小紙人爬上闕光淮肩頭。伸出小手戳戳闕光淮的頰邊肉。
闕光淮偏頭望去,瞅見小不點,「鐵柱?啊,是不是晏哥讓你來催我們,好好好我們馬上過去。」
「不好意思。」
沐流光和闕光淮的視線交匯,同時抬步往停車位置走去。
天空,黑夜的濃霧尚未散盡,天光仍是昏暗。
闕光淮一手抱著慘兮兮的半個小時還沒被吃的全家桶,一手牽著沐流光上了車。
一進車里,周身的夜間寒意便被車里的熱意驅逐散盡。
「晏——」
話未完。後排少年面無表情地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
闕光淮的視線從他臉上轉動到他肩上,熟睡的巫月。
他默默合上微張的唇,帶著沐流光放慢動作坐下,盡量不發出太大的聲響。
闕光淮看著全家桶,看來在車上是不能吃了,這咀嚼啃咬的聲音可能會把巫月吵醒。
他把桶放一旁,身子扒在駕駛座椅上,小聲道︰「張叔,走吧。開慢點。」
司機張叔點了點頭。車勻速行駛。
巫月靠在晏遲御肩上,手里拽著某人衣服的一角,睡得很沉。
車里的燈光是沉色的暖黃,光線很暗。更別說坐在後排光感變淡,女生和少年的臉隱匿在陰影里看不真切。
晏遲御弧度極小地側頭,垂眸。女孩白皙的臉悄無聲息撞入視線里。她的呼吸很輕,若非認真去听,幾乎听不到。鴉羽似的睫毛輕輕耷拉下,濃密縴長。
巫月眉頭微微皺起,晏遲御以為她要醒過來了,可兩分鐘過去了,她仍睡著。
巫月一直覺得自己的睡眠質量特好。
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就算有做,也是美好的夢境。
這次卻很難受。
是誰她看不清,只記得她的身體時不時就被抓起,晃蕩著,仿佛乘著過山車似的,上下顛簸。
一只漂亮的手指從黑暗里伸出,捏了捏她的臉蛋,又拍了拍她的。巫月好生氣,她想打人。
可是她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這是在哪里?
「變態!別踫我!」巫月其實很想罵這麼一句,但是她沒辦法說話。
好煩,又被抓住了。她就好像商場女圭女圭機里的那些女圭女圭,等待命運的爪落下,等待運氣好手氣佳的主人把她帶走。
對方好像在說什麼,啊?她怎麼一個字也听不清。是故意躲起來的嗎?要不……試試凝聚靈力能不能破壞這里?
于是,在巫月手握成拳的時候她醒了,醒得毫無預兆。她睜開眼,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眼前的視線很虛也很暗。
耳朵好像壓了很久,也有點痛。
巫月皺著眉頭直起身子,她恍惚間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海洋植被的清香。
「晏小御?」
她沒有看身邊人,只是眯著眼無意識地喚了聲。
巫月的嗓子有些發啞,低低的,鑽進晏遲御的耳朵里。少年立馬反應︰「我在。」
他扭過頭,看著女孩茫然的模樣,惡作劇般笑了,「醒了?……誒。你剛剛睡覺的時候口水都流我身上了。」
「放屁!」
巫月月兌口而出。
然後,車里靜了……默默地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