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弒神之刀(二合一,求定!)

「你從哪听說的?」

站台外是狂亂的雨幕,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雨幕遮蓋,站台里是兩個相對而立的男孩,楚子航的黃金瞳直勾勾地盯著路明非,他問的是那個名字,從對方嘴里月兌口而出的「鹿芒」。

他沒有和任何人提過他曾經使用過這個名字,這是被他塵封在記憶里的往事,哪怕親如路明非也一樣,這個名字和那個男人一樣,好像只活在他的記憶里,那個「沒心沒肺」的母親也早早就把這個曾用名和那個男人拋諸腦後,這是獨獨屬于楚子航的……東西。

可是你藏得好好的東西,明明每天都緊鎖在自己的腦海里,嚴嚴實實不扣縫隙的,在這樣一天卻被別人堂而皇之地拿了出來,這讓楚子航覺得……異悚!

就好像有人撬開了他的腦門,瞪著一大雙眼楮往里窺探了獨獨屬于他的記憶一樣,匪夷所思。

「師兄,你知道麼,我有一個朋友叫老唐,他會把所有的情緒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寫在臉上,你和他截然相反,你面癱,于是你把所有的東西都藏在心里……不累麼?」

路明非直視著楚子航那對攝人心魄的黃金瞳,他大概是整個學院里唯一不會對那雙君王般的瞳眸產生畏懼之意的學生了,哪怕是愷撒和楚子航講話時也會忍不住稍稍偏轉視線。

「我是問,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楚子航皺起了眉頭,這大概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有質疑感的情緒了,因為對象是路明非,他為數不多信任的人,如果換作卡塞爾學院里其他任何一個人當著他的面觸踫他的過往,村雨會在一瞬間橫在對方心口。

「很簡單就能查到,翻舊報紙,上面刊登過你的不少事跡。」路明非向楚子航走進了兩步,「我這趟任務去的是中國南方,離我們那兒不遠,所以我繞路回去了一趟,去調查一些很在意的事。」

「關于我的事?」楚子航問。

「是關于我們的事。」路明非搖了搖頭,「師兄,你知道獵人網站這個東西吧,連學院也調查不清楚它的來歷,可我卻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楚子航靜靜地看著路明非,靜候下文,緘默不言。

「還記得我紐約的那個‘剝皮者’的任務麼?那個女人告訴我獵人網站的清除計劃,不能為網站所用的獵人會通通被網站管理員選中的儈子手從這個世界上抹除,她就是被選中的儈子手之一。」

「之一?」楚子航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詞。

「對,之一,獵人網站構建的體系太過龐大了,遍布世界各地,當然不能僅僅只靠一個人清除,我的朋友老唐就是一名賞金獵人,而且他正在逐漸淡出獵人網站的視野,就因為這樣他才被‘剝皮者’盯上,獵人網站好像不允許別人帶走屬于它的辛秘,寧可錯殺也格殺勿論!」路明非沉聲解釋。

「這些,和‘鹿芒’'這個名字有什麼聯系?」楚子航不解地問。

「第一次听到這個名字是紐約‘剝皮者’事件的那個女人告訴我的,她說她是被神明選中的儈子手,神明有許多儈子手,可他最鐘意的是一個叫‘鹿芒’的黑頭發中國男孩。」路明非一邊說著一邊緊盯楚子航的眼楮。

「神明?」果然,在听到這個詞時,楚子航本就盎然的黃金瞳里爆射出幾道更加璀璨的金茫,仿佛要刺破漆黑肅穆的雨夜。

「獵人網站的管理員叫‘Nido’,師兄你聯想到了什麼?」路明非循循善誘。

「Odin……奧丁!」這個名字近乎是從楚子航牙縫里吐出的。

這麼多年,那個「神」的身影一直盤踞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身下踏著八足駿馬,手上提著尖刺長槍,他威嚴而肅穆,擁有著數不清的麾下死侍與無上力量,好像真正的神王那樣偉岸。

楚子航插在衣兜里的拳頭緊握,那道身影好像就是讓他徹夜難眠的夢魘,他日夜萬次的揮刀,每一刀都是為了斬斷那個所謂的「神」。

路明非扶住了楚子航顫抖不止的肩膀,輕聲說,「這次任務途中我就有調查過關于‘奧丁’的傳說和事跡,可惜這麼個玩意好像確實只存在于神話里,沒人見過奧丁的真面目。」

路明非撓了撓腦袋,然後語出驚人。

「不過在中國最南面的曾母暗沙其中一塊很小的島嶼上,我遇到了一群土著,他們的科技不發達但武力值都很高,雖然百人的族落里僅僅只有幾個血統夠上‘C’級都有些勉強的混血種……但他們的祖先好像對東西方的神話都頗有研究,他們對神鬼之說深信不疑,我在那里和他們學了一套刀法。」

「一套……弒神的刀法。」

天空中閃電狂劈,雷暴聲將路明非的聲音淹沒。

他越過楚子航從其背後拔出了村雨,然後又亮出自己的觀世正宗,雙手持刀而立,眼神桀驁,直愣愣地盯著黑茫茫的雨夜……

好像在路明非的視線里,那里就矗立著一個高大偉岸的「神」!

觀想完畢,路明非眼底炸開一道璀璨的金茫,他動了,狂奔向前方的雨夜。

他的左右手,村雨與觀世正宗交疊成巨大的「X」字,刀茫閃動,銀光綻開,路明非的刀法已經相當純熟而凜然了。

一道銀線綻開,路明非斬斷了凌亂狂流的雨幕深寂漆黑的深夜。

濃如墨的夜色里驀然出現兩道交匯的刺眼弧光,耳朵里听不到任何聲音,這一刀的速度已然超出了音速!

眼楮尚未能捕捉到那兩道慘白刀身劃出的的軌跡,刀尖就怔然停止在前方,雨幕被刀光串成兩條斜十字的梭影往前飛濺,落入朦朧的夜色中。

與而在路明非的觀想中,這一刀帶起的不是湛涼的雨水而是飛濺的猩紅血水,假想中矗立在黑夜中的「神」也被這兩道交叉的刀光一分為四,轟然墜地。

而後他血振、納刀,一整套簡短干練的刀法完成地展示在楚子航的眼前。

「說是一套刀法,其實也就這一招。」路明非返回把村雨再度遞還到楚子航手中,笑著說。

楚子航接過村雨,他望了望路明非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終是沒有開口,他理解路明非的好意,但對方的這番話怎麼听都像是為了讓他重拾希望而胡編亂造的。

楚子航承認剛才路明非演示的那一招很強,可能即便是全力以赴他也會在瞬間被壓制住,但那也多是依賴于用刀者本身,這半年以來路明非的實力本就有了突飛猛進,所以這刀法看起來強是強,可是用來弒神……

楚子航腦海里再次劃過那個男人對神明揮刀不止的畫面,那樣細密如雨的刀光劍影也只不過是堪堪能讓神明放緩腳步,楚子航自認現在的他也揮不出當時男人那樣的凌厲的刀劍,所以他覺得僅靠這一刀來屠弒神明……听起來未免太勉強了些。

「師兄,說實話單單靠著這一招來弒神我也覺得很勉強,但當時曾母暗沙那邊那個土著長老比劃得很認真我覺得他應該沒有誆我,可能還是我們自身的實力不足吧,這一招的勢頭很足,等我們更強了再施展起來肯定不一樣,有時間就練練嘛,反正總不是技多不壓身……」

然而楚子航沒注意到的是,拋開他的村雨能洗滌自己刀身的煉金能力,路明非的觀世正宗上的刀鋒上居然依舊染著一層薄薄的水汽,凝而不散,像是把時光都滯留在了刀尖上。

路明非親昵地摟著楚子航的肩膀吹著耳邊風,他們兄弟倆這半年來相聚見面的次數稱得上屈指可數。

楚子航本身就算得上是執行部的大忙人,他更離譜,才一年級課都沒有上過幾堂行程就被執行部安排的嚴絲合縫密不透風,沒日沒夜的天南地北東奔西跑,全世界各地去逮高危混血種、下古墓探遺跡啥的。

不過屠龍這事路明非可以無師自通,但下墓和探跡這些任務路明非專業也不對口啊。

好在路明非有段時期深愛《盜墓筆記》和《鬼吹燈》一類的盜墓題材組玄幻,徹夜徹夜的看里面的內容倒是記憶猶新,在完成任務的過程里他還忍不住地感嘆寫《盜墓筆記》這書的作者真神了,現實和書里還真確實有很多情景都能對的上。

他都懷疑這家伙寫書之前是不是原本真干的是撅別人墳頭的職業。

好像自從完成了「夔門計劃」和「剝皮者」的任務後,他就成了執行部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往哪搬。

執行部近乎都把他預定成了未來的部長候選人之一,反正部長和副部長的職位在施耐德教授曼斯教授那幾個老家伙看來基本上已經在路明非和楚子航師兄弟兩人之間沒跑了。

路明非對于執行部部長的寶座志不在此,但他也樂得在各式各樣的任務里磨礪一下自己,提升實力的同時也去見識一下世界的廣闊、與參差。

以前的他縮在那座濱海小城一隅的天台上,遠遠的望著繁華的CBD區,那時候的男孩以為,好像那里就是整個世界了……而在如今的路明非看來這才哪到哪啊?

這半年里,他見過戰亂後被炮彈與槍火洗禮的破敗之城,那里無數的人們流離失所,裹月復都成了奢望之舉;他走過世界上最富裕的都市,那里的乞丐都穿金戴銀瓖著上等瓷牙,富豪們揮手之間就可以買下他家鄉CBD區的所有摩天高樓;他也住過深夜危險的叢林、走過正午炙烤的沙漠。

和楚子航一同沿著盤山公路返回,臨近卡塞爾學院時路明非大老遠就看到了掛在門口上的一條色彩鮮紅無比醒目的橫幅。

熱烈歡迎S級勇士路明非凱旋卡塞爾!

路明非愣在當場停下腳步眼角都在抽搐,直呼好家伙,原本熱切歸校的心情被這一長條極具鄉土味的紅底黃字的橫幅在一瞬間給沖涮掉了一大半。

真讓人無語住了,知道的是知道回到了那個紳士聚集精英扎堆的貴族學校,不知道的以為還在曾母暗沙的小島上,為什麼濃濃一股土著族群的勇士打獵歸來整族歡慶即將舉辦篝火晚會的既視感?自己的觀世正宗上又沒有插著兩頭麋鹿或是野牛。

紅色土味橫幅底下站著烏泱泱的人群,為首的是老熟人了,新生聯誼會的主席奇蘭,此刻他正領著新生聯誼會的成員們守在學院大門口,遠遠的看著路明非一臉的炙熱,頗有一副狂熱粉翹首以盼追星成功的架勢了。

學院的不少學生私底下都會戲稱說新生聯誼會其實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這個原本有希望穩坐學院第三大交椅的學生組織已經由內而外徹徹底底變成了「明教」——無腦追捧路明非的教派。

而新生聯誼會的主席奇蘭在听到這番言論的時候非但沒有勃然大怒,反而一副「你們說得對,事實便是如此」的歡欣模樣, 讓人不禁懷疑傳出這個流言的始作俑者該不會就是這位新生聯誼會主席本人吧?

烏黑如潮水的人群里竄出了一只狗熊般的黑影,「狗熊」隔著老遠就張開臂膀仿佛要撲上來給許久未見的路明非一個大大的熊抱。

「謝謝師兄,擁抱就免了。」路明非的手掌抵住「狗熊」的大臉,把這份摻雜著拳拳愛意的熱情擁抱拒于千里之外。

「師弟,你這一走就是大半個月,你知道這大半個月師兄是怎麼過來的嗎?幾乎是天天以淚洗面!」芬格爾的表情像是被鎖在深閨打入冷宮的清朝怨婦。

「是月兌韁野犬吧?」路明非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算一算都已經過去快二十天了,天知道宿舍被你造成了什麼樣子,上次我半個月沒回來宿舍的角落里就多了好幾個耗子鑄的窩。」

「那耗子想鑄窩我也攔不住它們啊,我又不是屬貓的。」芬格爾一句話就把寢室的髒亂差的原因撇到了耗子身上,然後他把大腦袋湊到了路明非耳邊,小聲嘀咕。

「新聞部內部消息,學院又來了一個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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