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柴天諾未出現,會不會也」
一位肩部受傷的舉人話語有些吞吐,距離集合時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了,柴大猛人還未出現,保不齊已經死了。
十三位舉人失蹤,若再加上柴天諾便是十四人,五十人一下少了十四個,所有人的心情都壓抑得很。
「再等等,看那幾人和柴天諾,能否歸來。」
教習扭頭看看地上的七具尸首,忍不住嘆了口氣,上舍這個任務出的,草率了。
背著鼓鼓囊囊的大口袋,柴天諾看著近乎化作塵土的兩具尸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桃樹絕對是個妖物,留它不得!
「從來都是人吃肉,樹吃肥,某豈能讓你這妖樹逆天!」
柴天諾拔出常橫,一刀砍中桃樹樹身。
「啊~~~」
刀鋒深陷,艷紅的血水從傷口噴涌而出,刺耳尖叫響徹天地,柴天諾不管不顧,拔刀繼續揮砍。
人為萬靈之長,身為人類的一分子,豈能容你這食人妖孽存活!
橫刀瘋狂飛舞,木渣血水飛濺的到處都是,專心致志的柴天諾沒有發現,桃林的面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
一顆顆盛開的桃樹急速焦化倒塌,化作滿地灰燼。
「這又是怎麼了?」
領隊教習皺眉望向遠方,先是地震,如今又有恐怖嘯聲傳出,這蘆葦蕩子太古怪了。
「這桃林,到底是什麼東西?」
撿起地上牌子,扭頭看看周圍景象,渾身血水的柴天諾使勁撓了撓頭。
伐倒的桃樹轟然倒地,升起一股紅煙後化作巴掌大小木牌,周圍茂盛的桃林消失的無影無蹤,只余遍地灰燼。
柴天諾翻看牌子,做工倒是挺精致,正面是一幅畫,畫的就是剛才那棵桃樹,不過是被自己砍倒的樣子,反面則是一首七絕︰
「小桃無主自開花,煙草茫茫帶晚鴉。」
「幾處敗垣圍故井,向來一一是人家。」
詩句算不得好,卻內有意境,落款處是清風二字。
想了想,柴天諾忍不住倒吸涼氣,剛才那片桃林,不會就是這牌子幻化而成的吧?
噫吁,這名叫清風之人難不成是神仙!
「阿嚏阿嚏!」
一處喧囂的小鎮集市,清風道人使勁揉了揉鼻子,看著眼前富態的大娘,討好的說︰
「大娘,您看這對子寫得如何,值不值兩錢銀子?」
大娘慢條斯理的折起對子,噌噌幾下撕得粉碎︰
「字還過得去,不過得重寫,都是鼻涕膈不膈應?」
「我這就重寫,這就重寫。」
清風道人使勁點頭,用宣紙堵住鼻孔,扯過一付紅紙,認真寫了起來,能用一副對子頂兩錢銀子的欠款,這活計必須出彩。
「師父,你就是個牲口,怎麼會感冒?」
明月道童滿臉疑惑的問。
「你才是牲口,你是一個大牲口!」
清風狠狠瞪了明月一眼,小聲說︰
「我畫的桃牌,被人破了。」
「教習,都一個多時辰了,要不咱們進去找找吧?」
舉人們心情有些躁動,地上是七位同窗的遺骸,還有六位失蹤不見,等的越久心情越沉重。
教習皺眉,正想是不是自己進去找一找,柴天諾樂呵呵的走了出來︰
「哎呀,都在那!」
「柴天諾?!」
教習的聲音有些驚喜,幾步趕到他身前,語氣焦急的問︰
「還有五人沒出來,你有沒有見到他們?」
瞅瞅地上被白布覆蓋的尸首,柴天諾臉上的笑容消失,輕輕點頭又搖頭︰
「我斬了一個天干地支的成員,他曾說遇到一隊舉人,應該都被他殺了。」
「哎~」
教習嘆息,眾舉人黯然,這消息屬實不好。
「對了,雌雄大盜已被我斬首,另外還有些收獲。」
柴天諾說了一下墨錠還有桃牌的事情,驚得教習瞪大了眼楮︰
「你莫不是發了 癥,蕩子外便是洛水,哪來的桃林?」
「某意志堅定, 癥這玩意與我無緣。」
「教習,莫扯閑話,先帶我把錢換了,腥呼呼的不太舒服。」
柴天諾翻個白眼,顛了顛背後口袋,血水嘩嘩往下落。
「跟我來。」
教習嘴角抽動,帶著柴天諾去找捕頭,舉人們看著柴天諾的身影直咽吐沫,鼓鼓囊囊的,這該有多少顆人頭?
回到上舍,教習帶著柴天諾直接找到了山長,听完柴天諾的陳述,山長點了點頭︰
「墨錠和桃牌都交上來,某親自這送往欽天監鎮壓,如此邪性的東西,留在身邊沒有好處。」
欽天監,柴天諾疑惑的撓撓肚子︰
「山長,欽天監不是觀星計時的地界嗎,何時又能鎮壓邪物了?」
「誰說欽天監只能觀星計時,那里邊,可都是遠超想象的存在!」
山長語氣深沉的說了一句,拿起墨錠桃牌直接走人,留下柴天諾和教習面面相視,對于他們這些常人來說,欽天監除了觀星校時,好像也沒啥大用。
雌雄大盜的事,在武學上舍引起不小的風波,一十三人死亡,震驚了所有生員。
他們真是未曾想到,來上舍學習竟然如此危險,一時人心浮動,為此山長專門召集眾人進行了一番解說。
「某曾經說過,今日再重復一次,當了舉子便入了仕途。」
「國家與你俸祿,不是養著你們當閑人,于權利相伴的,必然是義務!」
之後的日子再次恢復平靜,不過,柴大猛人的名號在武學上舍更是一時無兩,無可比擬柴天諾的名頭,實至名歸。
這一日休沐,看到老四位出現,躺椅上的柴天諾急忙沖正在打掃衛生的蠻兒招了招手,小丫頭撇撇嘴,搬個椅子往牆邊放,嘴里還嘀咕個沒完︰
「也不讓我看,等我長大得猴年馬月了!」
五個大老爺們扒在牆頭,聚精會神的看著院里的勾人景象,時不時吸溜口口水。
柴天諾使勁抹了把嘴巴子,心中感嘆,這人吶,就是個充滿七情六欲的皮口袋。
正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痛,這些日子吃的好穿的好,原本沉靜下來的心,又他娘被色欲擠了個滿滿當當!
認真想想,柴天諾有些鄙視自己,毅力都飄哪去了,你說那白花花的一片,怎麼就這麼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