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大軍要撤了!」
月復部包扎著厚厚繃帶的趙九斤大吼,趙三里一邊幫他整理繃帶,一邊埋怨的說︰
「就你能,就你能!」
「竟然跟隨柴大郎去攻擊人家本陣,自己幾斤幾兩沒個數嘛?!」
「甭在這胡扯八道,眼楮都缺了一顆,你有啥立場與我說這話?」
趙九斤梗著頭說,卻被趙三里一巴掌抽中後腦勺︰
「就憑我是你堂哥!」
柴天諾一陣咧嘴,真未想到,這倆主竟然是堂兄弟,難怪一樣的不靠譜!
扭頭看看靜立不動的大華雙衛,柴天諾小聲與柳燕城說︰
「柳大人,你有沒有發現,西北邊軍,至少在裝備方面,已經遠遠落後大華衛府?」
「那種大弩可連射十二支弩箭,比神臂弩強了不止一倍兩倍!」
「……終究是,時代變了。」
柳燕城嘆氣。
王廷大軍開始徐徐後撤,西北邊軍,則開始向前挺進。
兩位煉氣士靜靜端坐高台,不言不語,如同塑像。
不知過了多久,兩位煉氣士同時開口︰
「到極限了,再往前,符陣便無法奏效。」
柴天諾仰首觀望,發現已來到蠻子堡前,金波駐足堡前百丈,便不再動彈,仿佛被某種規則按下了定格。
「大郎,與你個任務。」
柳燕城突然開口,柴天諾點點頭︰
「說。」
「奪下蠻子堡,這是一個戰略要地,不管是退是守,都能為西北爭取不斷的時間。」
「沒問題,哪支隊伍于我同往?」
「右領軍衛,成山府。」
「只一府?」
柴天諾看著王廷大軍退過後,依然人滿為患的蠻子堡,忍不住使勁咧了咧嘴。
蠻子堡里最少好幾萬人,三千對幾萬,還是攻城,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右領軍衛的將軍大人說了,一府,足夠了。」
這話柳燕城說的呲牙咧嘴,柴天諾同樣呲牙列嘴的剛想說話,便听身後遠處再次傳來巨大的炮聲。
「 !」
三枚火紅炮彈于頭頂飛過,一頭撞入蠻子堡,緊接便是巨大的爆炸,能清晰看到,殘缺的尸體飛向四方。
「……這到底是什麼炮,威力怎的這麼大?!」
柴天諾忍不住往後望,這三門炮不但威力大,射程也超乎想象,真想看看是什麼造型。
可他身後人山人海,除了人頭就是人頭,根本看不到任何東西。
「听說是今年剛剛配給衛府的超級火炮,最遠射程近二十里。」
柴天諾咋舌,二十里,在這個時代,簡直是恐怖的射程!
三門神秘大炮如同攻擊的哨聲,冷卻好的數十門車載火炮次第開火,蠻子堡中的守軍被炸的人仰馬翻,很快便撤了出去。
柴天諾得令,領著身穿黑色全甲的成山府沖向蠻子堡,騎兵都未下馬,直接沖了進去。
整面南牆被火炮轟的稀碎,堡內遍布猩紅肉糜,柴天諾聞著混雜硝煙的濃重血腥忍不住咧嘴,比灌輸內力的鳴鴻打的還碎!
「難怪只需要一府兵卒,原來是打掃衛生。」
草原王廷大軍已經全部撤回鎖龍關,這場大仗打的虎頭蛇尾,原本以為將要橫掃整個西北的王廷,死傷十數萬,大大動了元氣縮在鎖龍關不動。
而西北邊軍也被大華衛府好好上了一課,原本天下聞名的西北邊軍,短短三年時間便被大華衛府遠遠超越。
無論裝備器械還是戰術戰法,都已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蠻子堡,又在緊張施工。
南牆徹底沒了,殘存的北牆被連夜加固,柴天諾看著城牆上那三十門火炮,還有密密麻麻的床弩直咧嘴。
好家伙,這一個齊射,最少傷亡一兩千!
戰事平息,又沒了柴天諾的事情,剛想策馬走人,卻被柳燕城叫住。
「別那麼急,看看這是誰?」
兩位身穿全凱放著面甲的重裝騎兵站在柳燕城身後,柴天諾一個猛子從馬上撲了下去,直接把兩人撞倒在地,然後便揮著拳頭使勁捶起他們的胸甲。
「卞盛,子進,你們兩個混球怎地來了?!」
柴天諾聲音都有些變調,這可是自己兄弟,莫說蒙著臉,便是化成灰也認得!
「別、別捶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卞盛和申屠子進大聲嚎嚎,這才分開幾個月,天諾的力量又大了!
土木堡,眾人圍坐桌旁,賞著落山的金烏吃羊肉,互相說著這些日子彼此的經歷。
「我們右領軍衛是在一個月前出發的,換裝了新式裝備,每日里只是行軍演練,誰也不知要到哪里去。」
卞盛喝口羊湯,然後點了點頭,難怪天諾推薦來這里,滋味果然不錯。
喝口羊湯,吃口酥的掉渣的新出爐燒餅,卞盛接著說道︰
「直到五天前進入瀝泉衛的駐地,我們才知道,左右領軍衛來此,就是為了應對草原王廷。」
「兩位相公那麼早,便預見了王廷的變故?」
柴天諾還沒說話,作陪的趙九斤先問出了話。
「之前,並非為了王廷。」
卞盛輕輕搖頭,申屠子進抬頭看了他一眼,呲牙一笑,接著喝湯。
「那是為何?」
趙九斤疑惑的問,柴天諾卻從卞盛臉上看出了端倪,使勁用手掌拍了拍趙九斤的肩膀︰
「老趙啊老趙,能不能長點腦子,今兒差點死在他們手上,這還不明白。」
趙九斤略做思考,猛的一驚︰
「你、你是說那些叛軍?」
「還能是誰?」
柴天諾搖搖頭,哼聲說道︰
「若不是今兒早上的變故,那些家伙肯定還隱藏不動,西北邊軍若是自己清理,恐怕整個西北,便爛了。」
趙九斤低頭,忍不住大大嘆了口氣︰
「如今叛軍已經撤入鎖龍關,可他們的親人都還在西北,兩位相公,不會請左右領軍衛動手吧?」
這是他最擔心的,歷來平叛都是調遣異兵進行,大軍過處人頭滾滾,十室九空實屬正常。
作為土生土長的西北人,他是真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場景。
「你想多了。」
柴天諾一點一點撕著燒餅往羊湯里放,聲音有些過于平靜的說︰
「無法控制時請援兵還好說,如今主干已經暴露逃走,若再請人幫助,那不是在打整個西北的臉?」
「那、那你的意思?」
其實趙九斤已經想到,但心中過于驚駭,有些不敢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