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塵眷戀……」
天齊大帝輕聲嘀咕,最終轉成深深嘆氣,拋去,哪是那麼簡單便能拋去的。
「……主公,出問題了!」
天南地北,老六、鐵皮,文房四寶、羅,還有天地大符中的黃巾力士,桃源福地里的左行不二及眾女等人,以及一百零八輪回世界中人齊聲驚呼。
他們與柴天諾神魂相連,有事自然立時知曉。
不過雖然心神難安,眾人並未慌張,雖說神魂間有大隔閡產生,但互相之間依然有時斷時續聯系,只是變得縹緲。
有難,但不及命,眾人也幫不上忙,只能于心底祈禱,柴天諾能順利渡過。
「怪事,怎的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
于他人不同,左行不二盤腿坐在樹下,使勁拍了拍胸口,但覺神魂如落溫泉,溫暖舒適。
且鼻頭有點酸,仿佛離鄉多年的幼子榮歸故里,禁不住想哭。
「 空~!」
陰暗天空降下落雷,映的周圍一片雪白,僅兩三息的時間,再次變得昏暗,柴天諾盤腿坐在將將編出的草席上,滿臉無奈的望著窗外。
瓢潑大雨已經下了整整三天,絲毫不見停息,便身下草席用的干草,還是從廟宇後的雜物間找到的。
過去從未將吃當回事,如今卻是餓草雞了。
昨日前胸貼後背,柴天諾也曾月兌了衣服出去尋了一把,結果除了一小捧漿果,其他啥都沒有。
再遠也不敢亂跑,萬一有甚猛獸毒蛇,以如今的身子,屬實扛不住。
「便這大雨,不管何地,都該淹了吧?」
癱坐于地一動不動盡量減少活動,柴天諾竊竊自語的說。
荒山野嶺的,屬實不知身處何方,不過柴天諾懷疑,自己並不在大世。
雖說眼看處無甚特別,但意識里,總感覺與神州北域不同,天地間充斥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有別其他。
一坐又是一天,夜幕降臨,本就昏暗的天地近乎伸手不見五指。
雖說與耳聰目明的柴天諾並無太大影響,但他還是用雜物間找到的火鐮引了堆火,先是能取暖,再就是能用破瓦罐燒點熱水。
吃不飽,終究能灌個水飽不是。
便在水花沸騰,柴天諾用木棍架出瓦罐之際,一群簑衣斗笠罩身之人迎著大雨闖進廟中,打頭那人見著柴天諾忍不住驚奇叫了聲︰
「怎地有人?」
其他人聞言身體立時一僵,有幾人噌的拔出腰間長刀,面色略顯驚慌的望向柴天諾。
柴天諾頭也未抬,只是專心致志操弄手上瓦罐,用草席一角端起小小的抿上一口,熱流順著喉嚨流下,立時讓冰冷的身體為之一暖。
來者共十人,八人帶刀,便他們在百丈之外時柴天諾就已耳聞。
腰間懸刀不時磕踫背上的金屬器物,若非下雨,以這山谷回音,十余里外清晰可聞。
一壯碩男子分開幾人上前,四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看柴天諾,哼聲說︰
「把刀收回去,不過一乞丐,莫要大驚小怪!」
心懷鬼胎的一行人將刀收起,一高瘦男子看看柴天諾再看看赤身的神像,忍不住笑了︰
「這渾身爛疤的乞丐膽子不小,竟敢剝了山神的衣服穿,便不怕天打雷劈?」
其他人轟然大笑,壯碩男子哼聲︰
「他與我等都不是甚好鳥,偷墳掘墓一樣是天打雷劈的行當,說他便是說我等,可笑嗎?」
笑聲戛然而止,一行人立時沒了性質,沉默分散開來拾掇起身上背的東西。
過了得有刻鐘,應是準備工作做好了,幾個舌頭長的忍耐不住細聲聊了起來︰
「這大好時機偏偏遇上大雨連天,你說晦氣不晦氣!」
「便你這話說的刺毛,若非大雨連天,能稱得上大好時機?」
「說得對,山下鄉兵都給淋的趴在營房不出來,正好方便我等行事。」
「行事倒是方便,挖出來想要運下山可就麻煩了。」
幾人聲音很小,可架不住柴天諾耳朵尖,一字不差的听了去,一邊喝水一邊笑,原來是群盜墓賊。
這般天氣下手膽子不小,陰氣通天,便不怕鬼怪臨身?
想到這里柴天諾忍不住透過被自己砸破的屋頂往外瞧,身體禁不住驟然一僵,原本烏雲遮蔽半點星光不見的夜空,竟高掛一輪滿月,光芒殷紅如血!
彼其娘之,這可是實打實的大凶之兆!
柴天諾眉頭連抖,心肝不爭氣的怦怦直跳,緊忙掐指推算。
雖說星軌啥的依然觀察不到半點,可這些年雜書看的屬實不少,算命先生的本事卻是不弱。
左手指節都快被掐出血,柴天諾總算松了口氣,還好還好,是這些行惡事之人帶來的凶兆,與己無關。
「老哥,借個火。」
壯碩男子從雜物間找到不少碎木料,想要引火卻發現火折子被雨浸濕,便前來搭話,柴天諾笑著點頭,心道從將將話語听得出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怎就入了這行當?m.
「謝了。」
抽一根燒的旺的樹枝走,不多時火便燒了起來,壯碩男子與旁人吩咐,不多時兩人便走了過來,遞給柴天諾一塊粗糧大餅,還有一塊泛著鹽花的咸菜嘎達。
之前還未有太大感覺,如今糧食入手,聞著餅香,腸肚立時嘰里咕嚕的叫了起來,听得身旁兩人忍不住笑。
柴天諾不管其他,大大咬了一口餅子,又大大咬了一口咸菜嘎達,三兩口便入了肚,但覺一直病懨懨的身體瞬間有了氣力,立時瘋狂吃了起來。
「咦~~,大叔,你這是多久未吃東西了?」
好听的聲音響起,與柴天諾大餅的,卻是位年歲二八左右的女子,與咸菜的是位小伙,年歲也不大,與女子只在伯仲。
「切,餓死鬼投胎,大爺生來最看不起的,便是手足俱全卻養不了自己的懶漢!」
高瘦男子不知為甚總覺柴天諾不順眼,見他吃的狼狽,便大聲鄙視的說。
柴天諾不理他,只是賣力吃餅子咸菜,期間喝幾口滾燙的水,原本傷痕累累的身體得到營養補給,立時迅速復蘇。
他人輕笑附和,再走下道大家伙也是靠著手腳吃飯,與懶惰不知勤勵的乞丐,都是看不上眼。
小伙女子卻是眉頭微皺,感覺眼前乞丐有些不同,便吃的再快,動作還是那般板正,讓人看的悅目。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