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
省里拿到名額權限後，給各個重點大型醫院分發了下去。
抗癌研究所，南溪醫院等重點醫療單位，都獲得了名額。
相比于省外人的心態，或是「看熱鬧、想學習「，或是「等著看趙培儒失敗」等等……
省內的這各醫院的專家們，則是真切的為趙培儒多了幾分擔心，打心底里，為趙培儒捏了把汗。
畢竟，現在趙培儒就代表著他們整個江南省。
南溪醫院的幾名主任級專家，臉上也都有擔憂之色。
「這麼快就要進行實例手術了？也不知道趙主任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而且听說，這次，是他們理論研究之後的第一例實例嘗試，這直接就直播……」
眾人眼中，都有擔憂。
雖說只是小範圍直播，但如果失敗了，也同樣會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假如失敗的太狠了，項目甚至是真有可能流轉到蘇省的，他們這次的失敗教訓，更是會被蘇省引以為鑒。
相當于，平白給別人刷經驗，為他們做了嫁衣。
……
洛省。
洛省的眾高層和頂尖專家，看到這則通知也有些疑惑。
雖說趙培儒的水平實力確實不錯。但這次，著實過快過急了吧？
這才過去多長時間？
就要實例手術了？
「這江南省的領導，和上面的組委會領導，也真對他有信心啊。」
「竟然也真的同意了他的直播申請。」
「萬一失敗，肯定會讓‘對他期待’的這部分人群，大失所望的。「
洛省本來是很希望趙培儒能拿下這863計劃，好給蘇省一個難看的。
但這次，他們也覺得趙培儒太過于急功冒進了。
著急，不夠沉穩，就更容易失敗。
……
福省。
作為老牌醫療強省之一，福省雖說沒有直接競爭關系，但也加大了對江南省的關注。
「這次的直播，肯定是值得一看的。」
「畢竟，863計劃這麼重大的項目，敢直播的可不多！「
「這趙培儒，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眾福省領導都是一笑︰「不論如何，把名額分配給咱們省的肝膽胰外科醫生團隊們，讓他們到時候看一看，學一學。「
……
五省聯席組委會。
「各省的保密協議書，以及獲得權限醫生的名單，都報上來了吧？」
眾人確認著各項工作。
「這次的手術直播，不論成功還是失敗，都會成為863項目的一個轉折點。」
「如果趙培儒真有那份能耐，能把項目做出初期成績……」
聯席組委會的領導們，同樣以為趙培儒說的「完成」，是只能做出個初期成績。
「那，咱的項目就不會流轉出去！」
眾領導都微微點頭，這種情況，是他們最想看到的。
「而如果手術失敗，趙培儒的銳氣、自信，也會被打掉。他自然會知道求變，或許就能想通，去尋求蘇省等省份的支援了。」
「說不定，這也是一件好事。」
……
隨著手術時間的逐漸逼近。
整個東南五省地區，不論是各省的高層領導，還是尖端專家們，都打開了直播間，各懷心思，準備見證這次重大實例手術。
此刻專項組的眾人，正在緊鑼密鼓的，做著最後一次術前演練。
由于這次手術是整個器官簇的移植，需要多個團隊，同時開展手術。
姜教授作為副組長，按照之前和趙培儒商量好的方案對策，給眾人安排任務︰
「舒雲教授，你的團隊負責肝髒移植中，供體的肝髒切除部分。」
「馮教授，孔教授，你們兩支團隊合作，在舒雲團隊完成後，你們立即接手，完成胰腺十二指腸的切除工作。」
「我和我的團隊，負責門靜脈癌栓的問題。」
眾人都點點頭。
「而趙主任，負責受體，也就是病人的全部手術。」
「趙主任身上的任務，最大！最重！」
眾人都神色鄭重。
這台史無前例「整體器官簇移植」手術，恐怕手術時長，也會驚人的長！
按照他們之前的幾次手術推演，預計整台手術耗時，將會達到18個小時！
而這，還是已經將趙培儒那種高超精妙操作，全部考慮進去的情況下！
如果沒有趙培儒的高超發揮，這個手術時長，至少要達到22小時左右，萬一術中再出點他們沒考慮到的意外情況，這個時長還得再增加！
而如果真發生那種情況……
本來就干瘦體弱，不耐手術的病人，再加上經歷超長時間的手術創傷，恐怕就會……
死在手術台上了。
這不僅對患者是經歷一次「生死難關」。
同樣也是對術者的體力、精力、精神狀態、耐力等等的一次巨大考驗！
以趙培儒58歲的身軀，能否堅持下來18-25個小時，眾人心里都打了個問號。
姜教授把趙培儒的「御用助手」孟祥找來。
「小孟，你是跟隨你趙老師時間最久的，你趙老師手術台上，做過最長時間的手術是多長？」
孟祥想了想，「我記得……應該就是和舒雲教授一起做肝移植吧？」
「最多的一次，手術情況比較復雜，總共用了9個小時。」
「後來有一台肝門部膽管癌手術，也用時比較長，耗時7個小時。」
「其他大多數時候，時間都比較短。」
由于趙培儒使用的都是先進技術，更高效。再加上他那種高超的操作，手術時間平均在三小時左右。
甚至有的微創手術，總共就做20分鐘。
姜教授等人，臉色愈發凝重起來。
趙培儒做過最長的手術時間，也才9個小時。
而這次，得在這個基礎上，直接翻一倍……還不夠！
「也不知道這次，趙主任能不能撐這麼久的時間。」
姜教授安排道︰「陶院長、韓主任……」
「你們四支團隊，也整體參與過我們整台手術的模擬推演，對其流程也算是熟悉並掌握了。」
「到時，如果趙組長體力不支，你們要做好隨時能頂上的準備。」
「至少，也得爭取到給趙組長一個休息緩沖的時間。」
眾人都神色凝重的點頭。
這個活，可不好接啊！
趙培儒負責的「受體手術」，是整台手術中最難的部分。器官簇能否移植成功，能否吻合好，能否重建好各種管道等等……
每一步，都至關重要，都決定著整台手術能否成功！
而他們，可沒有趙培儒那種高超的操作，能否拿下來，都是一個問號。
整個項目組中，透露著一種緊張，嚴肅，鄭重的壓抑氣氛。
終于，到了手術時間。
四院信息科的人，準時開啟了直播。
手術室內，所有人也做好準備。
「病人情況如何？」
「目前平穩，可以開始手術。」
「呼！」
手術台旁，準備上手術台的姜教授、舒雲教授、馮教授等人，都深吸了口氣。
觀摩室里，四院的眾人，以及項目組剩下的專家們，也都瞪大眼楮，心里發顫，準備見證這一刻。
……
與此同時。
信息科的小張，在直播間下方，打下了一段注解說明。
「本次手術直播，因為要同時開展供體和受體兩邊手術，所以不再進行教學講解。「
觀看直播的眾人，非常理解。
這台手術太難，光是專心手術，已經不得了了，還同步講解？
另外，整個手術室內，到時的氣氛估計會非常緊張，一旦有人說話，肯定會影響另一邊的手術。
趙培儒也是不想打擾到舒雲教授、馮教授他們的操作。這才沒有打算「實時講解」。
信息科小張，又打上了第二段注解說明。
「本次手術直播，預計整台手術需要18-25小時左右，請各位自己分配好休息時間。」
眾人一驚！要這麼長時間？
這差不多就是一天一夜了啊！
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光一個肝移植手術，短則八九個小時，長則十二三個小時。這次是更難，更復雜，工作量也更大的整體器官簇移植，20個小時能完成，已經不錯了！
作為觀眾的他們，還可以中途去休息，睡一覺，再過來看直播。
可作為手術室里的趙培儒等人，不僅要全程保持清醒，更是得保持高強度，高烈度的專注狀態，這些都會趙培儒非常消耗精力。
可以說，這樣一台手術做下來，恐怕無論是誰，都得少活一個月。對自身的消耗，太大了。
尤其，幾位主刀的歲數，還都不小了。
趙培儒、姜啟明、馮正源、舒雲等人，都是五十多歲，接近六十歲的樣子。對這些人來說，堅持20個小時左右的高強度手術，確實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此刻，信息科的小張，又打上了第三段主界說明。
「本次手術的病人資料如下，病人曾經有肝移植病史……「
關于病人的資料，一一展現在眾人面前。
「什麼？」
「病人已經有過一次肝移植史了？」
眾人全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相比于之前的手術時間過長，這次的信息，更加讓人震驚、意外！
「這難度……直接翻倍增長啊！」
「竟然敢在第一次實例手術時，就選擇這麼高難度的病人，這趙培儒主任……要麼是瘋了，要麼是對自己的實力，太有信心了。」
「或者是……」
一個大膽的念頭，出現在很多人的腦中。
「或者是，趙培儒明知道這次的手術，大概率會失敗。」
「所以，干脆就找了這麼一個情況嚴峻危重的病人，那麼手術如果真的失敗了，也算是一個借口。」
蘇省，周禾平的幾個核心弟子，也驚呼一聲。
「老師，這趙培儒，怎麼會選擇這麼危重的病人？」
「這不是給他自己增加難度嗎？」
「863項目這麼重要的計劃，肯定得是循序漸進，一步一步推進。這一上來，就拿如此重的病人練手？」
「這趙培儒，是瘋了嗎？」
周禾平冷笑一聲。
「不，他沒瘋，反而，他很聰明。」
「他何嘗不知道，這一次的首例實例手術，失敗的概率很大。」
「何況還是這種危及到多個髒器，體弱不耐的病人。「
「所以，他故意找了一個高度危重病人，給他待會的失敗，找尋借口。」
幾個核心弟子，恍然大悟！
周禾平眉頭微皺，聲音略顯沉重道︰「這趙培儒，太聰明了，他這次的手術，雖然會失敗……」
「但他肯定也會在這台手術中，展現出一些初步的成績出來。」
「這樣，就能給上面以信心。」
「難怪，他這次要直播。」
「這不是在直播給我們看，這是在直播給上面的領導看啊。」
周禾平是徹底明白趙培儒的「打算」了。
展現一點小成績，同時也給手術失敗找到了借口。
周禾平臉色凝重︰「江南省出了這個趙培儒，對我們來說，確實有些棘手了。」
這樣的人，有點實力，還有點心機。
如今的江南省，在趙培儒的運作下，已經能從他們手里，把863計劃項目都搶走了。
以後說不定，還會從他們手里搶走更多的項目、經費、政策傾斜等等資源。
……
五省聯席組委會。
眾領導也有些吃驚，他們在之前同意直播時，可沒想到病人病情會這麼重。
幸好，這次是內部直播，而且各省名額有限，還簽了保密協議。
即便是有負面影響，也不會擴大。
眾領導們神色凝重︰「這次的手術，相當于是趙培儒最近一個月工作匯報。「
「就看他帶領的專項項目組，在這一個來月，做出來多少成績了。」
一位組委會副主任道︰「咱目前考慮的，都是趙培儒會失敗。」
「可萬一，他能成功呢？」
聶主任接過話頭，笑道︰「萬一他要是成功了，那就是奇跡了！」
「那咱今晚，得好好慶祝慶祝了！「
……
眾多正在觀看直播的各省高層和頂尖專家，都神色凝重的盯著直播間。
都想看看趙培儒，會怎麼應對這場「曠日持久」，並且「難度加倍」的手術。
手術室外面。
三名家屬，急得來回的走。
走累了，想做一下。可剛一坐下，就坐不住了，又站起來。
想刷會兒手機，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可眼楮在屏幕上，心思卻在手術室里面。
揪心，難受，擔憂！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剛才推進手術室前的那一面，會是他們這輩子，和母親的最後一面。
「母親，加油！」
「醫生一定，一定會治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