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國公府。
姜因為姜清顏被休,近日都不必去上朝了,他本來的官職也不高,朝中現在都為蕭懷衍關停商鋪的事,不可開交,他沒有好辦法,便是去了,也無濟于事。
可是今日,倒是不少朝臣,全都到姜國公府來拜訪了,他們都對姜客客氣氣的,說了好大一番奉承的話,就連一向跟他不對付的齊國公,都帶了禮物來拜見他。
他有些猝不及防,只能招呼他這些同僚,在前廳坐下,客客氣氣的聊了起來。
諸番你來我往的奉承之後,姜已經臉紅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齊國公坐在他身邊,準備好措辭了開口,「相信姜國公也知道,如今蕭家商戶關停,民不聊生,百姓們都開始食不果月復,流離失所了,長此以往,大家日子終究是難過的。」
姜微愣,「齊國公可是有什麼解決之法了?」
齊國公內心翻了姜一個白眼,他就是瞧不上姜的反應慢!
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道,「蕭懷衍如今被皇上下獄,但什麼也不肯說,皇上也拿他沒辦法,倒是姜國公您家……姜清顏可是蕭懷衍的表妹,又與他青梅竹馬長大,她的話,蕭懷衍總不會不听吧?」
「齊國公,您這是什麼意思?」姜有些不快,「我家清顏還在養病呢,她身子尚未痊愈。」
「她身子尚未痊愈,百姓們就得吃著苦等她嗎?如今多少刑獄,多少百姓吃不上飯了!等她身子好了,去勸蕭懷衍,難民們都餓死了!」齊國公脾氣一下子上來了,他愈發看不上,姜這優柔寡斷,沒點決策的樣子。
姜被他這過重的語氣,給沖到了,他也不高興了,「難民們出事我自然擔憂,可是齊國公如今位高權重,你怎麼不想想別的辦法?我家清顏剛剛被休,體弱病重的,沒見你們來關心,這會兒出事了,你們倒是想把她這個女子交出去,你們可有替她著想過?她這麼去見蕭懷衍,她今後還怎麼嫁人?她的名聲怎麼辦?」
「她今後還想嫁什麼好人家!」齊國公沒忍住輕嗤了一聲。
骯髒之軀做王妃,還生下野種,已經是天恩浩蕩,皇上寬容了。
如今休了她,遣回姜家,也是給她極大的寬容了,她姜清顏殘花敗柳,二嫁之身,還妄想攀附不成?
「齊國公,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姜國公府,幾時得罪你了?」姜被他的傲慢,氣的拍桌而起,他素來看重門楣和顏面。
姜清顏被休還家,已經是極大的羞恥了,他都在朝上抬不起頭來。
可是這齊國公,仗著自己位高權重,如今得皇上信賴,竟然羞辱到他家里,羞辱到他面前來了!
當真是過分!
齊國公也站了起來,他一臉冷淡,「若非姜清顏乃蕭懷衍愛慕之人,你這姜國公府,也配我們如此勞師動眾?」
「你……我可沒請你們過來!」姜氣的臉色漲紅。
「你這麼勞師動眾的來,也煩請你趕快勞師動眾的走,別驚擾了我姐姐養病!」
姜皓一腳踏了進來,背脊筆直,毫不客氣的對齊國公等人下了逐客令。
齊國公被這個小輩一說,登時就氣惱了,「姜皓,你乃工部之人,敢對本官如此不敬?」
「這又不是在朝上,我憑什麼要敬你?再說了,我可沒厚臉皮闖到你家,對你說三道四,要你家女兒出面去找男人討情。」姜皓對著齊國公白眼連連翻,說話絲毫不留情面。
齊國公還從未被人如此不敬過,頓時吹胡子瞪眼,用力甩袖,生氣的走了。
跟他一道來的這些朝臣,自然也都不會留下自討沒趣。
姜本來想送送,可瞧齊國公那樣子,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不好受。
可是姜皓面前,他還是要說說他的,「你怎可如此沖動?雖然齊國公是過分了些,可如今他在朝中,可比我要有臉面,你們兄弟幾個,除了你,又全都在邊關,家中只有幾個年幼的妹妹,你把齊國公得罪透了,以後仕途可怎麼好走?」
姜皓一臉不在乎,「我在工部,他也管不著我,而且姐夫說了只要我好好做機巧,旁的一律不用搭理,誰也管不了我!」
姜皓揚著臉,一臉驕傲的說完,看到姜愣住了。
他隨即回想起來,「呸呸呸!什麼姐夫,他把我姐姐休了,就不是我姐夫了!我才不要听他的話呢!」
「你給我閉嘴!皇上也是你能議論呢?」姜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含警告,「我告訴你,即便皇上休了清顏,皇恩浩蕩,也不是咱們姜家人能置喙的,姜家滿門榮辱,全都在皇上一念之間,你可別得罪了皇上,到時候,整個姜家都會被連累!」
姜皓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知道了,大伯。」
他想去看姜清顏,走到繁霜殿門口,祁連卻將他攔住,「小姐誰也不想見。」
「我可是她弟弟啊!聰明可愛又最愛她的弟弟!」姜皓不樂意了,他最喜歡的姐姐,怎麼連他都不見了呢。
「少爺還是別去見了,小姐傷沒好,身子虛弱,現在……當真是誰也見不了。」祁連神色淒楚,若非姜清顏的意思,她也不攔著姜皓了。
姜皓重重嘆息了一聲,只得轉身走了。
姜皓走後,小秦氏來給姜清顏送湯藥了。
除了祁連在身邊伺候,也就是小秦氏,能夠見一見姜清顏了。
小秦氏在姜清顏床邊看了她一眼,她依舊側躺著,空洞無神的眼楮,不知看著何處,默默的流淚,就像一只受了傷的刺蝟,豎起背後的刺對她們,封閉著自己,孤獨的舌忝舐傷口。
小秦氏沒有多言,帶著祁連出來,問了問姜清顏的飲食狀況。
祁連擔心的很,「小姐還是那樣,我喂一點,她就咽一點,不起身也不說話,就像丟了魂一樣。」
她跟著姜清顏,她素來都是落落大方,干脆利落的,從來沒見她,這麼失魂落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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