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和譚阿芳上了回家的火車。
剛剛找到位置坐下，王凱就出現在她們面前。
「你…」
「沒坐票，站票還是有的。」
譚阿芳站起來，「要不你坐我這兒吧！」
朱顏︰「譚嫂，有些人喜歡站就讓他站好了。」
譚阿芳又尷尬地坐下。
王凱︰「沒事，譚嫂，你坐你的，我就過來打聲招呼。我就在接頭處那里，有事叫我就行，樂意為你們服務。」
說完就朝那邊走去了。
不過，整個旅程都沒有機會效勞。
本以為下了車可以鞍前馬後一下，幫忙提個行李，叫個車什麼的，沒想到徐峰和郭琪琪小歐他們居然到火車站來接人了，還開了一輛面包車。
看見王凱兩手空空而朱顏和譚嫂卻大包小包去，
郭琪琪不滿︰「喂，你是少爺嗎？這些活不是該你干的嗎？」
王凱︰「我到想，可是…」
朱顏︰「人家是干大事的…」
郭琪琪差一點笑出聲，她一听就明白了，這是有人吃癟的節奏啊，太爽了有沒有？
難得看到朱朱有懟傳說哥的時候啊！
哈哈……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能看到王凱吃癟，這是郭琪琪最高興看到的事情。
郭琪琪心里樂滋滋的。
郭琪琪迫不及待地問朱顏︰「我們听你的話，什麼也沒做老老實實地等你們來。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們給盼來了。當警察出現在村里，很快控制了楊盛才的小賣部和他們一家，又在村子里調查了一番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們這邊也成功了。
快說一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凱︰「朱朱坐火車累了，讓她休息，有什麼問我，我都清楚，我可是從頭到尾全程參與了的。」
郭琪琪︰「你知道哈？」
王凱點頭。
郭琪琪︰「我偏不問你。」
王凱……
徐峰也看出氣氛不對，拉了拉王凱，「凱哥，你來開車。這邊的路不好走，考技術喔。我今天一早出來，累得不行，回去就交給你了哈。」
又低聲道︰「哥哎，我不知道你怎麼惹朱朱姐生氣了，我要是你，現在就保持沉默。」
王凱默默地上了駕駛座。
徐峰︰「走，上車，上車，還有好長一段路。」
王凱︰「你們在哪找的這輛面包車，不然還坐不下這麼多人。」
「郭琪琪︰「沒你的話，我們坐小車剛剛好。」
「得，算我沒說。」
徐峰︰「虧得有琪琪姐，如果不是她果斷的包下這輛車的話，以這邊的交通狀況。我們今天很難趕回八角村。」
一直沒有插話的小歐問譚阿芳︰「媽，不是說阿輝跟你們一起回來嗎？人呢？」
譚阿芳……
朱顏︰「先上車吧，回去再說。」
小歐就不再問了。
大家都上來坐後面。
雖然郭琪琪心里也像貓在抓一樣，很想知道事情的結果，但是看朱顏和譚阿芳的臉色都不太好，還是忍住了。
王凱專心開車，車子里一片沉默，只有偶爾徐峰指路的聲音響起。
天黑的時候回到了八角寨村。
面包車依舊停在小賣部門口，與以往不同的是，小賣部沒有亮燈，一片黑漆漆的，同旁邊的幾棟樓房一樣，像蹲在路邊的野獸。
譚阿芳下了車，捧著手里的布包，喃喃道︰「阿輝，娃子，回家了，回家了。」
小歐︰「媽媽，你說什麼，阿輝在哪里？」
譚阿芳看了看布包，「在這里。」
小歐，郭琪琪︰啊？！
剛才在車上譚阿芳一直抱著這個不包沒有松過手。
「小歐，扶著你媽媽，我們先去阿輝家。」
前面有手電筒的燈光在晃動，傳來了孩子的喊聲︰小歐姐，姐，是你們回來了嗎？」
「嗯，我們回來了。」
跟著小芹和兩個少年出現在大家面前。
是小芹的弟弟和小歐的弟弟。
小芹︰「我們剛想著出來迎迎，沒想到你們已經到了。」
「小芹，你們在前面帶路，去你家。」
「好。」
兩個少年又轉身往回跑，小芹打著手電筒在前面帶路。
路過艾女乃女乃家門口的時候，艾女乃女乃把門打開了，
「小歐，你媽回來了？接著人了？」
「嗯，接著了。」
譚阿芳突然大聲道︰「是我回來了，還有阿輝，你要不要來看看。」
「好，好，回來就好，你們先去，我跟著就來。」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一群人很快就走到前面去了。
阿香嬸听到兒子報信已經迎了出來。
王凱對朱顏說道︰「交給我來吧，你帶孩子們去小歐家。」
這次朱顏沒有拒絕，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去面對阿輝的父母。怎樣把事實告訴他們？
王凱︰「小歐，你帶上朱朱姐還有弟弟妹妹們去你家休息。我們大人要談事情。」
小歐答應著招呼孩子們上自家樓了。
郭琪琪雖然很想知道，但是還是跟著朱顏回了小歐家。
郭琪琪模模朱顏的手，「你怎麼這麼冷？快來烤一烤。」
雖然有火烤著，朱顏還是覺得渾身發冷。
突然，樓下阿輝家里傳來一聲淒歷的哀號︰阿輝———
是阿香的聲音。
幾個孩子都被這聲音嚇到了，忐忑不安地坐在火塘邊，他們不知道大人要談什麼事情，媽媽（阿香嬸）怎麼了？都看向小歐。
小歐又看向朱顏。
朱顏看著小芹和她弟弟︰「你們是阿輝的妹妹弟弟，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你們的哥哥阿輝死了。這件事情你們知道就行了，就不要再在爸媽面前提起，免得再引起他們傷心。以後就靠你們照顧爸爸媽媽了。」
小芹︰「我知道了，姐姐，謝謝你告訴我們。我哥是怎麼死的？」
朱顏︰「工地上出事故了。」
心里默默念叨︰阿輝，原諒我不能告訴他們真相，太殘忍了，他們還小。
她看見阿輝笑著說︰謝謝姐姐送我回家，為我們做的一切。再見。
小芹︰「放心吧，哥哥不在了，我就是老大，我會照顧好爸爸媽媽還有弟弟。」
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大人了。
樓下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有阿香的也有譚阿芳的。
郭琪琪︰「要不我過去看看，安慰安慰她們？」
徐峰上來了，「別過去，艾老太太過來了。」
「她來干什麼？」
「不知道。進去了。」
一會兒，有腳步聲上樓來，艾老太太又到小歐家來了。
小歐︰「艾女乃女乃，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我想來看看。」
「也不急在一時啊，這大晚上的，這路也不好走，當心摔著……」
「小歐，你是個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
老太太說著居然跪了下來，朝著小歐磕了三個頭，還沒等小歐反應過來，
她又朝著小芹以及她們的兄弟磕頭。
小歐︰「艾女乃女乃，你這是……怎麼了？」
艾老太太︰「沒事，我也該走了，回去了。」
「我送送你。」
「不用。」
擺擺手，自顧自地地走了。
留下一屋說人模不著頭腦。
郭琪琪對朱顏說道︰「這是艾家兄弟的老娘。」
朱顏明白了。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听到樓下有人喊︰「哎呀，不好了，艾家老娘在他家新房上吊了。」
驚得眾人齊齊下樓往下面跑去。
艾老大新修的三層小樓房門口，艾老太太直挺挺地吊在那里，早就斷氣了。
王凱︰「都凍硬了。」
小歐︰「昨晚還好好的……」
突然想到什麼，拼命往家跑。
眾人又跟著她回去。
小歐把譚阿芳拖回家，「媽，艾女乃女乃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譚阿芳︰「阿輝的死跟艾家兄弟有關，她是在以死謝罪。」
小歐︰「難怪昨晚她在這里跪下磕頭……不對，她對小芹他們磕頭賠罪是因為阿輝兄弟，可她干嘛對我和弟弟磕頭呢？」
譚阿芳…
就知道有些事情是瞞不住小歐的。
朱顏︰「小歐，當初你爸爸從工地上摔下來不幸死亡，老板本來陪了錢給家屬的，但是當時艾家兄弟和楊盛才他們幾個就代表家屬簽字，昧著良心把這筆錢吞了。」
小歐︰「是這樣的嗎？媽。」
譚阿芳︰「是。」
朱顏︰「因為阿輝的事情，警察查到了，紙包不住火了。你媽媽也是現在才知道。」
小歐︰「這些事情都是艾家兄弟和楊勝才他們做下的，跟艾女乃女乃有什麼關系呢？她用得著去上吊自殺嗎？我們也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不會怪罪到她頭上。」
郭琪琪︰「雖然這件事情跟她沒有直接的關系，但是最初的時候她肯定知道些什麼，然而她沒有說出來。姑息養奸懂嗎？因為她沒有告發自己的兒子，艾家兄弟他們就照樣子繼續斂財，繼續不這些受害者家屬蒙在鼓里。她肯定是覺得自己百死莫贖，無臉見村里的鄉親們，更無法面對受害者家屬，所以只能以死來求得解月兌。」
徐峰︰「難怪說起自己的兒子，她就沒好氣，還不肯去住新房子，原來是知道錢來路不正。活著也受罪，現在可以解月兌了。也許她就等著這一天呢。」
是呀，這樣活著也是受煎熬。
小歐抱住譚阿芳︰「媽媽，沒有賠償金，我們也依然活得很好。以後我養你，我會好好孝順你。」
譚阿芳︰「嗯。做人就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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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結束，感謝你的閱讀。接下來請繼續支持《網絡新聊齋》之《湖畔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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