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少女身如鬼魅，哪怕是大長老琨岩的飛劍術再怎麼高深，也完全觸及不到茗兒分毫。
隨著茗兒一個彈指擊中了琨岩，原本人聲嘈雜的凌雲頂，再次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琨岩瞪大雙眼看著面前努力憋笑的少女，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失去琨岩操縱的金色長劍瞬間墜地，失去了表面的光澤。
「你，你這是什麼功夫？」琨岩看著移開手默默離場的茗兒，失神地跪倒在地。
「想學啊，我教你啊！」
少女走的輕快至極，完全沒有理會任何人目光的意思。
這……
一眾雲散宗弟子面面相覷，這個女孩，貌似和他們年紀相仿，甚至還要小一些，但是她剛才的能力，他們卻是完全看不懂。
別說是他們，即使是台座旁的長老，也完全看不懂這丫頭的路數。
之前出言挑釁的國字臉長老看著台上跪倒在地的大長老琨岩，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早知道，在琨岩手底下，他也過不了五招，結果琨岩都在轉瞬之間敗給了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
胤鼎真人一根一根捋著自己的白胡子，也是完全沒有理解茗兒的能力。雲舒宗也是劍術宗門，不過她這詭異的能力，別說是劍術，就算是身法，也算不上。像身法又不太像是身法，與其說是功法，倒不如說像……仙術。
繞是胤鼎真人活了幾百年，也未曾見過這種玄而又玄的術法。
「你學會了嗎？」茗兒看著姜言揚了揚自己的小拳頭。
姜言撇了撇嘴，保守一點，自己這輩子應該是學不會了。
其實也不用保守……
「你這個到底是……」牧允綰看著年紀輕輕的茗兒，她也看不懂了，姜言貌似拐來了一個了不得的家伙呢！
「現在也沒時間解釋了吧……」茗兒看了一眼遠處高台之上的胤鼎真人，「現在一勝一平，你正好來結束一切哦！」
牧允綰面色瞬間嚴峻起來，雖然她自詡當世劍道第一人，但是面對這個很久以前就劍術冠絕世間的胤鼎真人，她真的可以取勝嗎？
「一勝一平算什麼決勝局，早知道剛才我直接認輸，一勝一負正好讓師傅決勝局！」
姜言在旁邊吐槽，不出意外的獲得了二女的白眼。
牧允綰看著姜言和牧允綰兩人，只覺得心里歡喜，他們已經做到了最好，幫自己撐起了全部的門面，那現在，是不是也輪到他這個「師傅」了呢？
長劍入手，牧允綰凝視著劍刃，劍刃中印照出的眼神堅韌而銳利，正是她自己。
她沒有姜言這麼好的運氣，有貴人相助；她也沒有茗兒這麼詭異的能力；她一直以來，只有這一把劍，她也應該相信自己的劍。
就讓她，來為整個宗門大戰，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牧宗主！」蒼老的聲音響起，正是從高台上站起身來的胤鼎真人。
「之前都是小輩過招，而且，我們好像輸得很慘……」胤鼎真人看著牧允綰身後的少男少女，苦澀一笑，「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你身後的這兩位，碾壓式的獲得了勝利，其實，我們雲散宗已經敗了……」
一眾雲散宗弟子聞言，皆是略帶失落的低下了自己的頭，剛才的戰斗他們也看在眼里，輸了就是輸了，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三局兩勝，我們已經輸了，按理來說，我們本沒必要進行這最後的一場比試。」胤鼎真人緩緩從圓台上走下來，步履蹣跚。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不是不甘心這麼輸掉而是我不甘心，這輩子，我都沒辦法在和梓川那個老家伙打一架了……」
「我們已經輸了，但是，能不能讓我，在彌留之際，最後感受一下，來自梓川的劍術呢？」
眾人屏住呼吸，看著無比落寞的身形，此時的他不是什麼雲散宗宗主絕世劍仙，卸去一切虛名，他只是一個念舊的老頭子罷了。
「很抱歉，不能。」
牧允綰聲音冷漠，打破了胤鼎真人的一切幻想。
「這樣嗎？」老人的身形肉眼可見再次佝僂的幾分，其實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故人已經無法再見了。
姜言看著一臉冷漠的牧允綰，甚至感覺她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
牧允綰抬起雙眸看著視野盡頭的胤鼎真人。
「我能讓你見一見，我的劍術！」
牧允綰執劍，一步跨出，氣氛驟變。
「你的劍術！」胤鼎真人渾濁的雙眼再次明亮起來，「對啊，你的劍術！」
故人已逝，但是新人正在身側，一代又一代的傳承，才是宗門存在的真正意義。
老人看著襲來的藍色流光，好像，再一次找到了，那種感覺，那種，用劍術說話的感覺。
「牧宗主，受教了！」胤鼎真人從虛空中拉出一道黑色的長劍，迎了上去。
一藍一黑兩道流光，迅速在空中交匯，每每踫撞，都是響起無數劍鳴。這一刻，凌雲頂上所有的劍，似乎都在雀躍，在呼應，想要離鞘而出。
這才是真正的劍術對決。
之前的比試，未免有些太過一邊倒，而且，姜言和茗兒的戰斗方式，不能說和劍術完全不同，只能說是和劍術毫無關系。
「怎麼說？」姜言看著空中兩道快如閃電的流光，他凡胎，可以說是完全看不明白。
茗兒略一思量，「牧姐姐的劍術瀟灑至極，一招一式都如同出世的仙子，那位老先生的劍術卻有些大巧不工，無招無式，勝在隨性！」
「說人話！」
「牧姐姐玩的比較花，那老頭沒出全力……」
這樣嗎，姜言看著空中不斷踫撞的身形，心中有幾分不妙的感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茗兒說過，雲舒宗主張的是劍意，而雲散宗重視的才是劍招，現在牧允綰使用各種精妙的劍招，不是和自己的修行背道而馳了嗎？
倒也不是說牧允綰的劍術不好，只是以已之短攻彼之長？不是舍本逐末了嗎？
不能說是班門弄斧，只能說和胤鼎真人比劍術，牧允綰有點東西，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