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見夙止在婚禮結束後便換了常服,帶著之後見到了那個無妄前輩一起去了別的地方,也沒有多問。
夙止願意做些什麼那是他的事情,現如今她心願已了,也沒有什麼好惦念的了,只是安心做好風來山的當家主母,也不會管夙止和顏薰兒之間的事情。
畢竟他們愛怎麼樣便怎麼樣,夙止已經昭告四海八荒,她才是風來山的主母,才是夙止對外宣稱唯一的正妻。
況且婉月也不是胡攪蠻纏,心胸狹隘之人,自己本就是後來居上,破壞了夙止和顏薰兒的婚事,也是理虧,自然不會去找顏薰兒的麻煩。
婉月也能猜到幾分,想必無妄也是顏薰兒的熟識,此次前來是想見顏薰兒,因為礙于自己的情面不好說什麼,這才背地里帶著無妄去見顏薰兒。
他們要干嘛婉月自然是不願理會的,只是現如今想到自己已經是風來山的人,那便要處處維護風來山的體面和尊嚴,不叫外人看了熱鬧才是,不然自己的臉上也不好看了。
風來山這些多年,都是夙止的大婢女玉容管家,所有的賬本賬目,還有添置物什支出之類的,都是由她掌管的,夙止對她也是頗為信任。
可是現在既然婉月已經來了,自然是要當起主母的職責,之前沒有多插手,現如今已經辦完了婚禮,再管也是名正言順了。
婉月在婚禮結束之後,也換了一身常服,在夙止和無妄離開顏滄宮的時候,徑直去了夙止為她準備的屋宇顏藻宮。
「夫人,玉容來了。」婉月的貼身侍女蘇蘇進來稟告道。原來婉月甫一進門,便讓蘇蘇去叫來玉容,說是夫人要看這些年的賬目。
「我知道了,讓她進來吧。」婉月抬眸,倒是很想會會這個玉容呢。
听說玉容本來是幾百年前夙止在山間偶然救得的一只小狐狸,被豺狼咬傷後奄奄一息地垂死在森林里面,夙止于心不忍,便讓飛影把他帶回風來山好生救治著。
也是玉容命大,本來已經不行了,帶到風來山後竟然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生的俊俏,又十分會討夙止開心。
夙止想著風來山素來無人料理雜事,自己又無心娶妻,見玉容辦事還算是伶俐,腦子又靈活,也沒有什麼壞心思,便讓她來料理風來山的事務,做眾女使之首,這樣也不知不覺地過了三百年。
玉容進到顏藻宮,倒是十分規矩受禮,進來盈盈一拜道︰「女婢問夫人安康。」
婉月面上帶著笑意,輕聲道︰「玉容姑娘不比多禮,這麼多年你替青梧掌管著風來山,替他料理這些雜事,也是十分辛苦了。
蘇蘇,給玉容姑娘賜座。」
玉容只是謝過了婉月,便安然坐在了蘇蘇搬來的凳子上面,也是面上帶著笑意。
「玉容姑娘可有帶來這三百年來的賬目?既然如今我做了風來山的當家主母,以後就不用勞煩玉容姑娘費心了。」婉月笑道。
自打玉容進來,表面上面雖然是畢恭畢敬的,可是暗里也是在偷偷的打量著這個尊主新娶回家的神女。听說她是掌管星宿的神女,手中握著的權利極大,就連尊主也要讓他三分。
一直都听說婉月神女是個溫婉和善的主兒,這麼些年雖然玉容管著賬,可是難免會有差漏,包庇下人或者一時犯懶也是時有的事情。這些若是都被婉月知道了一一查出,那她以後在風來山上可如何做人了。
玉容不願意將這些賬目都交給出去,只是猶猶豫豫地推搡道︰「這些賬目年頭眾多,有些的給尊主過目之後就擱置了,再找出來也是要費些功夫了。」
「不怕,給你幾天時間找出來便好,我知道冷不丁將你手里移交出這些很困難,我也不是不要說話的人,也會容你寬限幾天,這樣可好?」
婉月神女笑眯眯的,宛若一只笑面虎,話雖然說的客氣寬容,可是言語上面卻是步步緊逼
,一步也不肯退讓。
「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幾天就派人整理一下內務,把這三百年來的賬目都一一給您過目,好讓您心里有數。」玉容雖然心里為難,但還是笑呵呵地答應著,心里盤算著該如何向婉月神女交差。
「既然如此,那便是極好的,我今日也有些乏了,你就先回去整理著,整理好了我就派蘇蘇去取。」
玉容告退後,便離開了顏藻宮,一刻沒有多停留。蘇蘇看著玉容的背影,訕訕道︰「夫人您是不知,這個玉容就是個狐媚子,她勾搭了尊主三百年,奈何尊主就是不理她,但是還是把掌管風來山內務的事情交給了她。自從顏薰兒來了之後,她便明里暗里地說道人家好幾回了,那可是尊主心尖上面的人,哪里容得了她放肆?」
「既然你也知道,顏薰兒是尊主心尖上面的人,以後就不要再提她了。我倒是無所謂,就怕是有心人再拿你的話做文章,叫尊主听見了難免會心生不滿。這里可不比星宿宮,做事說話都要謹慎,可別叫人抓住把柄。」
婉月心思細膩,處事周全,畢竟是活了幾千年的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風波沒經歷過,看著這個狐媚子一般的玉容,自然是知道肯定是賬目有問題。
既然有問題,婉月也是為了初來風來山而立威,就不得不對這個玉容下手了。只要大家看到了風來山的大女使被主母責罰,也就不敢生事,更不敢對自己不敬。
況且現在來看,玉容素日里面雖然也結交了一些人,可是還是招人嫉恨的,狠狠殺殺她的威風,也能為自己積累不少人脈和眼線。
「若是她沒有錯,我自然不會雞蛋里面挑骨頭,挑出她的錯,可是如今她有錯,還是欺上瞞下的大錯,我這個主母要是再不清清毒瘤,豈不成了擺設,日後還怎麼服人?」
婉月一邊擺弄著指甲,一邊若無其事地跟著蘇蘇說道。蘇蘇見婉月素來溫婉,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可能是要開始履行職責了。
「夫人說的極是,從此蘇蘇也會謹言慎行,不求為夫人分憂,只求不連累到夫人便好。」蘇蘇恭順便,看著婉月的目光中也都充滿了敬佩。
「啊對了,蘇蘇,你一會找個靠譜的跟著她,我到要看看這個狐假虎威的東西還能掀起什麼風波來。」
蘇蘇去院子里面,看到了正在掃地的翠兒,便把翠兒叫過來︰「翠兒,過來一下。」翠兒扔下手里的掃帚,急急地跑到蘇蘇身邊。
蘇蘇耳語了幾句,翠兒點頭明白,接著就跟了出去。
而玉容自從從顏藻宮出去之後,心里很是慌亂,有些陳年舊賬,早就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了,這該如何給婉月神女交代。這若是被尊主知道了,那還豈能容忍她留在風來山,況且這三百年自己的日子過得甚是順遂,又怎麼可以安然放手。
顏薰兒是外表張揚,心里藏不住事,可是因為有尊主護著,她不過是個婢女而已,也是沒法反駁的。
本來合族的長老讓尊主不娶顏薰兒而娶素來溫婉的婉月神女時,玉容的心里還是偷著樂的,雖然尊主娶誰都不可能娶自己,可是這個婉月神女好歹比顏薰兒那潑辣都性子溫順不少,自己也就不那麼忌憚了。
可是誰想知道,今天剛剛拜堂,這還沒有一天呢,就這般精明強干,比顏薰兒那無拘無束都性子更像是一家的主母,玉容以後的日子恐怕是沒有那麼好過了。
玉容心里一邊恨恨地想著,一邊盤算著該如何瞞過婉月神女這些賬目的事情,也就沒有主意腳底,一個不留神突然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哎呦,你是不長眼楮嘛,撞死老娘了!」玉容一邊揉著額頭,一邊看見一個婢女被撞到在地,心里剛才的氣登時上來了。
「玉容姐姐息怒,玉容姐姐息怒呀!奴婢不是有意撞到您的,奴婢是看您心不在焉,就怕著一不留神撞到,可是
還是沒有閃避地了,還是撞到了。」小婢子解釋著,有些委屈。
「***胚子,你還敢解釋了是吧!」玉容飛身就是一腳,刻薄地罵著,「你以為,尊主娶了夫人之後我就不能再風來山說了算了是吧,告訴你們,姑女乃女乃我掌管風來山三十年,可不是她一個出來乍到的人能一下子就接手的,我現在依然是風來山的當家的。」
玉容翻著白眼,一邊拍著胸脯給自己順氣,一邊惡狠狠地數落著,言語間還帶上了婉月神女。
小婢女哭哭啼啼度起身走了,本來就十分委屈,被玉容這一番話說的都是沒有臉可听,趕緊從地上爬起,也不管對面的是誰了。
這一舉一動都被暗中跟著她的翠兒看到了,翠兒默默記在心里,轉回身去如實想婉月神女稟報。
「這個***,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不過是尊主可憐她,這才讓她管這家,她還真把自己當成主母了不成,還敢對別人頤使氣指,真把自己當成什麼好東西不成,想來這樣的事情這三百年里也不是一次兩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