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公主給謝世子下帖子,邀謝世子品茶的消息一經傳出,最著急的莫過于高世清。
平南公主若真以謝勛為選婿的最低標準,那他幾乎全無可能了!
家族敗落,他雖有狀元之名,卻只是個翰林院編修,家世和官位上,他連給謝勛提鞋都不配。
「還請先生教我!」高世清長揖拜下。
听到消息,他立馬來找有涯先生,盼著有涯先生能給他一些建議。
有涯先生不疾不徐地搖著麈尾,「這件事……」
「先生!」
信僕滿臉喜色地跑進來。
有涯先生佯作不悅地喝斥,「咋咋呼呼的喊什麼,沒看見老夫這里有客嗎?」
信僕躬身對高世清道歉,臉上的喜色卻不減,「先生,三老爺回來了!」
「岩兒到了?」
有涯先生似乎有些激動,竟然忘情地站起來,卻在看見對面的高世清後,又坐了回去。
高世清不是個沒眼力見的,主人家突然有喜事發生,作為客人,就算心底再著急,也只能識相的告辭。
因為余家三老爺從鄱陽回來,余府的人都滿臉喜色,有下人甚至在小聲議論。
「听說皇上要讓三老爺補禮部尚書的缺,這是真的嗎?」
「要不是一部尚書這樣重要的位置,皇上能下旨召三老爺回來?」
高世清一震,拳頭不由攥緊。
禮部尚書,那不是他父親的官位嗎?
父親被當眾扒官服,摘官帽,亂棍打出金殿,轉眼,有涯先生的兒子卻要補缺!
高世清忍不住多想。
以有涯先生的老謀深算,會否他父親被罷官,也都在有涯先生的算計之中,只為幫余岩謀得一部尚書的官位?
當日,他雖不在避暑山莊,可據父親說,事發的前一晚,有涯先生和四皇子都在御用書房……
想到這里,高世清眼底閃過恨意和警惕。
若真是這般,只怕有涯先生慫恿他娶平南公主,也並非出于好心?
等到府門口,高世清並沒有看到車馬隊伍,他一問,發現余岩才剛進城門而已,他登時大怒。
如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有涯先生是有意趕他走!
高世清看著余氏大門上的匾額,將雙手捏的卡吧 吧作響。
他前腳上馬車,送出來的僕從就急速奔回了正院。
此刻,有涯先生正悠閑地煮茶,哪里有絲毫激動的情緒?
「人走了?」有涯先生問。
僕從把高世清一路出去的所作所為仔細地說了,不放過哪怕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
「奴看高編修的樣子,應該是從此恨上先生了。」
有涯先生反而笑了,「如此便好。」
「先生,高公子會否把這件事告訴高貴妃?萬一高貴妃責怪您,怎麼辦?」信僕不由擔心。
高氏畢竟是高貴妃的母族。
高老爺被罷官後,有涯先生依舊對高世清這樣的一個小輩禮遇有佳,便是因為這個。
有涯先生低笑一聲,「若我余氏子弟能拿下平南公主,文有禮部,武有雄兵十余萬,何懼一個高貴妃?」
之前,余家勢弱,他為安撫高家,才提議高世清娶平南公主。
如今,三子馬上就要補缺禮部尚書,更有十余子弟陸續去地方上任,孫女也即將嫁給四皇子為正妃。余氏馬上就要躋身一流門閥。
若高世清自己想辦法拿下了平南公主,也就罷了。可那高世清卻來跟他伸手要計策,他憑什麼相幫?
平南公主身後是平南王和他的十幾萬強兵,京城之人誰不想要?
余氏若能得平南王的支持,就連瑯琊王氏以後在他面前,也別想再囂張!
也就高世清那樣的蠢貨,會異想天開地認為他會把如此好機會,拱手讓給別人。
「王氏那邊可什麼異動?」有涯先生問。
信僕搖頭,「沒有。」
有涯先生眉心微蹙,「怎麼會全無動靜?」
京城之中,無數人都盯著平南公主的這樁婚事,可若說有能力和余氏一較高下的,也就那幾家,而瑯琊王氏則排在首位。
「繼續讓人盯著,細心點兒,這件事絕不能出岔子。」
平南公主的這樁婚事,他余氏子弟要定了!
「老三一行人到哪兒了?」
「已經進城門,最多半個時辰,就能到家。」信僕臉上又洋溢起喜色。
「派人去告訴老三,準備準備,直接跟老夫進宮。」
他要盡快把三兒子的禮部尚書之位敲定下來,這樣也好為爭奪平南公主的婚事加些籌碼。
讓余岩補禮部尚書的缺,這件事不僅有涯先生著急,皇帝其實也挺急的。
一部尚書啊,不知多少人盯著。可他在余岩回京之前不敢直言,怕心懷不軌之人半路對余岩下毒手。
听說余岩一行人已經進了城,皇帝提著的心才落了回去。
有涯先生帶著三子余岩在御書房呆了不到半個時辰,吏部就接到聖旨,擢升鄱陽郡守余岩為禮部尚書。
父子倆還沒從皇宮出來,消息就已經傳開了。
一時間,余家大門外,車水馬龍,全是送帖子巴結逢迎的,禮物都是一車一車的拉。
謝勛去赴平南公主的邀約,正好從余家門口經過,看見那門庭若市的場景,不由嘖嘖有聲。
「孫女嫁皇子,兒子又要做尚書,有涯先生現在應該笑得嘴都和不攏了吧?」
九碗冷哼一聲,「等過兩天,他就該哭了。」
謝勛伸手出窗,用扇子輕敲一下九碗的肩膀,「九碗同學,請注意你的表情管理。路上的小娘子可都在看著你呢。」
因為要勾搭平南公主,出門前,謝勛特意給九碗打扮了一番。
藏青色的雲紋勁裝,是謝勛特意為九碗設計,貴公子連夜趕工做出來的。
九碗以前是暗衛,跟著謝勛後轉做明衛,穿衣打扮仍然十分低調。穿統一的侍衛服,又故意收斂氣息,乍一看,平凡無奇,讓人見過就忘。
改頭換面後的九碗,回頭率杠杠滴,一路上,不下上百個大姑娘小媳婦給九碗送秋波,拋媚眼。
就皮相來說,謝勛對九碗信心滿滿,快三十如虎的女人,肯定會喜歡九碗這樣的型男。
不過,似平南公主這樣的女人,嫁的從來都不是男人本身,更多的是利益牽扯。
別看謝勛開玩笑說要給九碗弄個駙馬來玩,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根本不可能實現。
無論是狗皇帝,還是平南王,都不可能讓平南公主與謝氏的人有絲毫的感情牽扯,更別說婚嫁了!
他們這樣做,純粹為了攪渾水,膈應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