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嘉錯愕了下。
她忽冷忽熱，更顯得這份愛情被染上了些許神秘，她好像喜歡他，又好像不是非他不可。
「怎麼不走？」
蘇白汐躺在浴缸里，水溫剛剛好，擠了滿手的泡泡後，抬起眼，才發現林梓嘉還站在門口，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她也不怕被看，反正彼此都熟悉的不得了。
她繼續︰「我好看嗎？」
「好看。」
林梓嘉朝著她的方向走來，最後在她的浴缸前蹲下，和她平視，他的目光和視線一寸一寸的，從她的臉頰，嘴唇，鎖骨，然後看完。
他雙手伸出去，捧住她的臉，湊過去，輕聲詢問︰「老婆，你愛我嗎？」
可能是沒想到林梓嘉會忽然問這個問題，所以蘇白汐一時間沒有做出回應。
畢竟，在男女酣暢淋灕的活動之後，需要一遍遍的去確認對方是否愛自己的，這樣的話，只能出自女人的口。
也只有女人在感情的汪洋大海里，會沒有歸屬感，安全感，所以才會熱衷于詢問男方，通過對方不厭其煩的肯定回答，安撫自己浮躁且不安的心。
林梓嘉也問。
蘇白汐覺得好笑，于是動了動腦袋，湊過去親他的臉，安撫道︰「我愛你。」
「真的嗎？」
蘇白汐笑了笑，下巴微微抬起︰「如果你幫我把牆上的浴帽遞給我，我就更愛你了。」
一句話，林梓嘉本來雙眼微亮的，一下子熄滅下去。
因為她每次對他的「愛」，都好像必須在他滿足她的條件的前提下，他們不是純粹的愛，是有交換的愛。
他最直觀的感受，是蘇白汐在利用他，她還是在利用他，和以前一模一樣。
如果他沒有用了，對她沒有任何幫助，就會被隨時舍棄丟掉。
但他還是起身去拿了，然後規規矩矩替她戴上，一點點把她的長發攏起來，細致體貼。
蘇白汐朝著他勾了勾手。
林梓嘉听話的彎下腰，因為她剛才那句話，所以他的心情並不美好，現在之所以順從她，可能是因為怕她生氣，不敢招惹她。
他這輩子都不該是個听話的主，但這一點在蘇白汐這兒，形同虛設。
他確實被她的一舉一動所牽動著，連帶著她的一個神情，皺眉，抿唇，都能讓他反省半天，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錯了，不然她為什麼這樣，為什麼露出這樣不耐的模樣。
「干什麼？」他隱忍著，把自己失落的情緒收起來。
蘇白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拉到了跟前，聲音淺淡，但好听悅耳︰「瞎想什麼？老公，幫我把浴袍放在床上，我等會兒要穿。」
一句「老公」，林梓嘉覺得自己又淪陷了。
他沒有理由和道理再和她計較剛才那句。
因為蘇白汐和他說︰「腰很疼，腿也很酸，我沒力氣，站起來還會發抖，你幫我辦點事，夫妻之間，很正常對吧？」
「你說你會對我好，」她輕聲，垂下眼，「算數？」
她明明沒有任何語氣，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可仿佛連標點符號都精準的壓在了他的心口上，林梓嘉突然覺得，他或許不是她的對手。
他早該認輸了。
只是憋著一口氣，逞強不肯退讓，現在好了，被蘇白汐逼上梁山，堵到角落里無處可逃的時候，他才能清楚這一點。
他很喜歡她喊他的聲音，也喜歡她不動聲色跟他說話的樣子，原來女人天生就會撒嬌的，他以為女人只有軟和聲音才叫撒嬌，但其實，蘇白汐的撒嬌，原來是這麼的與眾不同。
她是獨一份。
「好。」
他有些局促，甚至被她這番話說的有些心口亂跳，答完之後，才發現他沒有回答她上面一句話，于是他立即補充︰「算數，永遠都算數。」
「那……」蘇白汐抬起眼。
林梓嘉起身，立即朝著外邊走︰「我去拿浴袍。」
他臨出門口的時候，再次听見身後傳來蘇白汐小小的聲音︰「謝謝老公。」
語氣很淡。
可莫名的，可愛。
林梓嘉覺得自己快要沒救了，他喉結滾動，腳步加快走了出去，他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的小賊，不小心偷竊了一份不屬于他的快樂，可是他舍不得松開手。
晚上蘇白汐一直都處于一種被服侍，被伺候的狀態里，她只需要做的就是享受，因為林梓嘉舉一反三，從前的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少爺，現在做這種伏低做小討好人的事情，家務，瑣事，他都能辦的讓蘇白汐很順心。
林梓嘉還給她泡了杯牛女乃，送到她嘴邊︰「于家在這邊混不下去，你要趕盡殺絕嗎？」
蘇白汐喝了一口，頓住，才說︰「他們家和當年的事情沒有直接關系，如果放一馬，這里他們混不了，那你覺得，他們最可能去哪？」
「你還想引蛇出洞？」林梓嘉盯著她的唇角，上邊是一圈女乃蓋，他湊過去親了親，嘗到味了，挺甜的，「他們要是被逼急了，會對你不利，我不希望給你招麻煩。」
「那你還問***什麼？」蘇白汐說。
林梓嘉模了模她的臉︰「我听你的。」
一句話，蘇白汐垂下眼。
「怎麼了？」他輕聲，「不高興？」
蘇白汐微微搖頭，才說︰「如果一直做到最後，會對你們家不利嗎？」
林梓嘉笑的純粹︰「如果我說會不利，你會停手嗎？會不去查了嗎？」
「不會。」
林梓嘉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揚起唇角，說︰「那要是為了我呢？你會不查了嗎？」
「不會。」
蘇白汐抬起眼，看向他，淡笑著說︰「所以你現在拋棄我，還來得及，趁我還沒有很舍不得你的時候，把我甩了，這樣我被甩的時候，就不會撕心裂肺的難受哭泣。」
她說︰「也趁我現在舍得拋棄你。」
林梓嘉又呼吸急促，他猛然伸手，捂住她的後腦勺，把人帶過來後，死死的封住了她的唇，一番折騰後，他才喘著氣，猩紅了一雙眸子，咬牙切齒︰「蘇白汐，算你狠。」
他強迫她抬頭，親上去︰「我舍不得，你贏了。」
他帶著沉悶的話，響起︰「我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