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人的劇組幾乎是熟人。
黃浦江畔又立了威。
《西虹市首富》的拍攝進度開始慢慢提速。
《西虹市首富》是部喜劇電影，但不同于周星星的夸張喜劇。
此劇的喜劇更多表現在事件反差、人物反差，一本正經的喜劇台詞，以及方南即將拍攝的類似臥龍鳳雛這樣的梗。
浦江長寧的檀宮中，方南問飾演臥龍鳳雛的兩群演︰「你們很緊張？腿這麼一直抖！」
兩群演一對眼，不由自主的點起腦袋。
來前的車上，工作人員指著遠處冒尖的建築說是拍攝片場，他們還沒啥感覺。
到地方一瞧。
白色城堡、流水潺潺，大片的植被被精剪成了人和各種動物形狀，仿佛件件藝術品。
小心翼翼踩過木橋、踩過綠油油的草坪進屋，巨幅不知名油畫他們看不懂。
但透過頭頂碩大的水晶吊燈，晶瑩透亮的家具也能知道不凡！
如此裝修、奢侈的房子里演戲，他們能不害怕磕磕踫踫，自慚形穢？
小群演突兀成了配角，緊張情有可原。
可方南耗不起，這破地方租一天好幾萬，比搶錢還狠。
要不是他吹牛說是等侵權賠償款到手大概會考慮入手一棟，旁邊虎視眈眈的經理早把他們攆了出去。
檀宮別墅18套，最低的都上千萬，哪在乎租借這點小錢。
「別緊張，當自家屋。」
方南大言不慚說完走向監視器的途中，瞟向沈滕，攝影、燈光，見他們點頭，朝場記一招手，「打板，先來一條。」
手里有錢，也不是武戲，演員又緊張，方南直接選擇實拍。
錄到一條好的是一條。
「《西虹市首富》43場，8鏡，一次實拍。」
攝影助理扒拉著攝影機對準了房門，沈滕飾演的王多魚在臥龍的陪伴下走了出來，腦袋一台，拿著折扇的鳳雛轉身。
監視器里，方南看著沈滕微張著嘴，震驚的表情，貼在胸前不停的顫抖的手，迫不及待的腳步，不由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劇組了解他的人都清楚，這坐姿的方南代表滿意，對演員表演滿意。
可惜下一秒，演員先破功了。
「請你一定」
「噗」
「導演，對不起導演，各位，對不起，我我笑場了。」沈滕一個勁道起歉來。
看著彎腰鞠躬的沈滕，方南不滿的努嘴道︰「下回笑場也給我演下去，我沒喊停，不準停。」
《西虹市首富》拍了十來天。
方南確認新人沈滕，真的是傳說中老天爺賞飯吃的那種演員。
他和圈內公認的好演技的周訊不一樣的是，他的天賦技能點點在了喜劇上，只是如今還缺火候，和專注力。
因此，方南對他的要求格外高。
10來天下來，已經罵過沈滕好幾回。
被導演一熊，沈滕也不惱。
方才，他的視角余光把方南剛才的坐姿瞧的一清二楚。
心知這位比他年齡還小的導演並不是真的上火。
神情輕松的退出鏡頭外，做了兩回深呼吸，場記喊出了，「實拍二次，開始。」
下一刻，監視器里的沈滕身體到面部的多重表情再現。
稍傾，他疾走兩步，一臉震撼的伸出雙手︰「請你一定要加入我的團隊！大聰明果然名不虛傳！」
「你听過我的故事？」
「沒有，但你的臉上寫滿了故事！」
近距離對飾演鳳雛的群演說完這段台詞，沈滕嘴角不自覺抽了兩下，笑場再現。
方南的叮囑，讓他屏住了繼續演。
「打死我也想不到，普普通的一個小學竟然能同時培養出你們二位！」
「噗」
「導演，對不起，對不起」
主演沈滕再次笑場，不過這回方南沒生氣。
法不責眾嘛，片場從副導演到攝影、場記全笑完了，連他都不自覺裂了裂嘴，總不能連自己都罵吧。
再就是眾人笑場也代表這段鏡頭有看點，有笑點，有賣點啊！
「演員補妝，休息調整五分鐘。」方南接過黃偉明的香煙，道。
方南煙還沒點上，負責檀宮房產的經紀經理便上前提醒道︰「方導，煙蒂請不要亂扔，我們這里都是名貴地板。」
「知道了。」方南頷首道，「馬大勇找個鐵罐子來。」
一群人圍著正抽煙，總制片人蔡宜儂帶著現場制片趙柱風塵僕僕的來了。
文件包往方南擺監視器的桌面上一拍，蔡宜儂怒道︰「電力公司談不下來，有本事你自個談去，淨想天馬行空的。」
方南詫異︰「啊，一個區都談不下來？我也不要東方明珠這一片。」
蔡宜儂沒好氣道︰「崇明島你要不要？多花點錢，讓他們夜里三點停20秒有可能。」
方南無語，他要崇明島停電干啥，現在那邊連個隧道都沒，人口也少，都不像個繁華大都市！
眼見方南再那嘀咕，一副不死心的樣子，蔡宜儂不由拍案而起︰「不滿意去跑，趙柱也不準去，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走了。」
「成，成，用特效吧，你給我聯系一家特效公司。」方南一臉遺憾道。
實景用不了，他只能選擇用特效，普通人或許看不出有啥不一樣。
但他個人說實話，還是心水有質感的實景。
蔡宜儂不滿道︰「公司不是有搞三維動畫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抵個啥用，坐著拿死工資的。」
唐唐影視確實有個三維動畫，辦公室有小貓三五只，可這幾人是蔡宜儂招來做劇集海報、做簡單動畫片頭的，沒啥真本事。
方南讓他們給整個電影開頭動畫，做的磕磕絆絆。
動輒還打電話請教人。
他瞧不上。
蔡宜儂走後，拍攝繼續。
「要不是我媽天天催促我下樓走走」
打燈的工作人員因為憋笑，致使燈光歪斜，方南罵完人休息。
「多魚我得恭喜你，能同時收獲臥龍鳳雛，等我倆給你掙錢，咱們放禮花慶祝」
眾人全部笑場，方南喊補妝，並下場和三位演員大講演員的信念感！
「莊強，禮花這招絕了，走走走」
沈滕說完台詞急切轉身的同時，對後面兩人一揮手，牛逼道︰「外面太亮，禮花在黑夜里才好看，讓他們把電給我停了，我們請全城人看禮花」
「好，停。」喊完暫停，方南瞧了瞧黑漆漆的外面，無奈叫收工。
今兒一天，全耗在了臥龍鳳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