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5月是個喜憂參半的月份,月初一件事讓全國憤慨。
月中,《臥虎藏龍》獲得戛納最佳外語片獎。
本屬于陳凱哥的技術大獎,詭異的與其失之交臂。
按道理這事放平常的話,星火肯定會大書特書,現在別說宣傳了,提都沒提過一嘴。
理由自然是不合時宜。
5月20日。
京城協和醫院,
協和位于京城城東區,它是集醫療、科研、教學為一體的大型綜合醫院。
這家醫院不僅僅在國內享有盛名,甚至于世界範圍內也是名聲在外。
醫院成立于1921年,最早是承擔外賓醫療任務的單位。
醫療力量不用多少了。
尤其是針對婦產科這一項,國內它說第二,還真沒有哪個醫院敢大方方的說自己第一。
普通人在這醫院掛號都難。
醫院專門設立外賓和高干門診部,開設專門的高干、外賓、特需病區。
服務自然也極為到位。
到了預產期,梁小青已經提前住進了醫院。
江河再無時間和閑心關注外面的事情,每天都是在醫院陪著她。
一間單獨的病房,一張床鋪和兩個床頭櫃,一個床頭櫃上放著一大摞的書和各種水果。
另一個床頭櫃上放滿了各種寶寶用品,尿片、女乃粉、衣服,包括爽身粉這類小東西都是應有盡有。
距離孩子出生的時候越來越近,他似乎比梁小青還緊張,遵照醫囑遛彎的時候,還沒走幾步他先冒汗了。
見他額頭出汗了,用手絹給他擦拭了一下,笑著說︰「知道的是我要生孩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生呢。」
「小青,要不咱們剖吧?我听說剖的能少遭點罪。」
梁小青沉默片刻,直接搖了搖頭。
這事她不是沒想過的,她這個年紀其實已經算是高齡產婦了。
生完孩子能恢復成什麼樣子,她自己心里都沒底。
如果說擱以前,她可能會應下,現在她的出發點就不同了,一切得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
能正常生你偏要剖,對肚子里孩子不負責。
「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書上都說了,只要足了力氣就行,現在我感覺我能徒手打死一頭牛。」
雖然明知道這女人在安慰他,江河也樂呵呵的跟著笑。
後半夜,產房內江河睡得正香。
迷迷湖湖之間,梁小青壓抑的痛呼將他驚醒。
他見她捂著肚子,額頭滿是大汗,掀了被單,發現見了紅。
睡意立馬就嚇醒了。
兩個箭步沖到走廊大喊︰「醫生,醫生,我老婆要生了!」
後半夜的醫院本就是十分平靜的地方,那回聲在走廊里震蕩了好幾圈才慢慢散了。
很快醫生來了,看了看情況說,︰「羊水破了,趕緊推到產室。」
接下來的事情,江河就不知道了。
一直到十幾分鐘後,上至老爺子下至小江雪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
就好像喝醉酒斷片了一樣,有一段時間在他印象里是沒有的。
梁小青生產過程並不順利,僅僅陣痛就經歷咯一個多小時。
什麼上層人要有城府,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都踏馬扯犢子。
至少江河認為,自己根子里還是一臭屌絲。
醫生往產師里面進了好幾茬,這情況讓江河一度以為產室里面出了問題。
問過才知道,男醫生進去的時候,梁小青直接就不干了。
好說歹說都不行,非得讓人家出去。
別扭不別扭的事,這會江河腦海里根本就沒這個念頭。
產室里面的痛呼不停,外面江河在全家人的矚目下來回踱步。
幾次三番想換衣服沖進去,家里人攔著不說,產室內的梁小青听見動靜也攔著。
老爺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估計也看不得自己孫子這德行。
「坐下好好等著,你緊張個什麼。」
這老頭不懂他,江河估計這會能懂他的人肯定也不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穿越者的關系,產室的大門他瞧著滿心都是恐懼。
就是那種生怕門被突然打開,醫生出來問保大還是保小那種恐懼。
這種感覺無跡可尋,但他屬實能真真切切的感覺的到。
坐下是肯定坐不下了。
徑直走到小海旁邊,伸手在他口袋里掏出香煙。
蹲在走廊的凳子上,不知覺的點著燃。
有護士想提醒他不能抽煙這種事情,江海擺擺手讓小馮把護士打發了。
屢屢青煙在他指尖升起,產室外的走廊安靜的怕人,只能听見醫生在里面一個勁的喊使勁。
產室內的聲音慢慢變成了慘叫。
江河香江抽的更凶了。
他和梁小青雖然算不上患難夫妻,但崛起于微末這一點是沒跑的。
正因為如此,他是知道她有多堅強的,即便去年的槍擊手術室都沒有這種的慘叫過,現在能讓她發出這麼大的叫聲,那該有多痛啊!
產室內每慘叫一聲,他都要跟著 抽一口香煙。
平常完全不信佛的張容,現在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老爺子表面平靜,可坐立不安的樣子也不難看出他也擔心自己的孫媳婦。
「大哥,我怕」
小小的聲音,讓江河抬起頭,看著自己妹妹臉上有些害怕的表情,立刻安慰道︰「傻丫頭,過一會你就有佷女了,你怕什麼呢。」
明明是一番安慰,可從他嘴里出來卻更像是安慰著自己。
江愛國主動給了他一支煙,安慰道︰「別緊張,老叔我小海和小雪兩個孩子呢,都沒你這麼緊張。
這家醫院的上上下下,家里都打點過了了,如果有動靜,他們自然會通知的。」
江河點著煙,機械的點點頭不再應話,仔細的听著產房里的動靜。
從半夜一直折騰到凌晨4點,除了產室內的慘叫聲越來越大,江河的臉越來越黑,其他半點變化都沒有。
凌晨4點21分,一聲嘹亮的哭聲直沖天闕。
有一種劃破黑夜迎來黎明的感覺。
雖然外面的天已經慢慢亮了。
僅僅抽了兩口的香煙,被他扔在地上,踩滅的心思都沒有,一雙眼楮緊盯著產室。
產室門打開,醫生先一步走出來,護士抱著孩子緊隨其後。
「恭喜江先生,母子平安!」
平安兩個字,應該是對他此刻最大的褒獎了,至于母子還是母女都無所謂了。
他對護士懷里的小家伙表現不太上心,反而直接沖進產室。
老爺子他們就不中了,一個個圍著護士懷里的孩子稀罕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