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杜馬和埃布爾只能和查理說了些自己知道的內容，只是話題顯得很平淡，沒有多少深入的個人觀點。
「湯教主，耶穌會在大明的那些官員，可有能夠進入皇家陸軍軍營的？
我想更具體的打探下，皇家商號的組織。」
「皇家陸軍的管理太嚴格了，我倒是想過去那里傳教，可是被攔住了。
皇家陸軍成立雖然時間短，但初期都是京營最精銳的士卒。
你也知道，現在的京營十多萬士卒，剩了一半屯田，其他的都去修路了，原因就是精銳盡失，再沒有戰力。」
「這樣啊，那我們的計劃成功率就更高一點了，皇家陸軍，真的就是明國皇帝窮盡自身，打造的底牌了。
現在，我們就和明國那些不甘皇帝強大的人一起，讓他的底牌變成死牌。」
「我這段時間會去拜訪耶穌會在大明的那些高官信徒，讓他們準備策應配合，到時候將京師的城門控制住。
班杜馬，埃布爾，你們負責和皇家商號繼續接觸，盡量單獨約到那個店主，交易也別停。」
「放心吧，我們路熟。」
埃布爾眼楮沒有去看湯若望，反而看了眼班杜馬。
四人繼續討論著，完善進攻大明的細節，甚至還計劃好了，該怎麼算計倭國的勞力。
畢竟倭國火器資源豐富，而且一直有些變態，很適合給他們做名義上的隊友，實際上的炮灰。
天主堂禮拜堂。
班杜馬和埃布爾一前一後的走出門，走在院子中。
「埃布爾，你覺得他們的計劃怎麼樣？」
「太瘋狂了，實在是太瘋狂了，而且我竟然覺得他們能夠成功。」
埃布爾說完，沉默了一下。
「但我感覺事情很不對，用明國人的話來說，就是我們是不是正在經歷燈下黑？」
「我也感覺，那個店主看起來那麼年輕，可他對于我們說的歐洲火器完全是一種看不上的態度。
起初我也以為這是他自大，可你看看那天經過我們的皇家陸軍，他們的槍械，炮車。
很明顯他背後有人，還有哪些鐵車，我可不認為我們的水軍，能擋得住這種十多米的大鐵車，他們陸軍的槍，也比我們的精銳。
該死，這些細節，查理肯定忘了，湯若望根本沒看到陸軍出征的細節，他肯定以為那些鐵車是小的。
還有那個店主和皇帝身邊太監的關系，可以看得出他和皇帝很要好，不簡單，不簡單。」
「法克，那你怎麼不和湯若望，查理他們說這些？他們還在為東印度公司的火炮，火槍信心滿滿。」
听著班杜馬的話，埃布爾罵了一聲，可身體還是保持和班杜馬一塊行走的姿態，兩人這時候已經走在了街上。
「埃布爾，你覺得，湯若望說的那些話能不能信？就是明國皇帝野心那麼大，準備打到歐洲去。」
「我相信明國皇帝是有野心的，只是之前他被一群人扯著後腿，但現在，有了那個神奇的店主，他完全可以不顧及這些。
而且我從那個店主身上感覺到了，他們非常狂妄，對于歐洲十分的看不起。
所以他們想打到歐洲，完全是因為利瑪竇帶過來的地球儀，是利瑪竇害了我們。」
埃布爾毫不猶豫的回答，根據他的接觸，陳燁對于歐洲的那種鄙夷的姿態，就差寫在臉上了。
「埃布爾，如果明國皇帝沒有將皇家陸軍全部派走，如果皇家商號背後的人就是明國皇帝。
如果明國的大鐵車還有很多，如果明國皇帝已經預料到了那些人的問題，而不是像湯教主認為的不知道……」
「那麼查理他們必敗？」
一連串的問題，讓兩人思索起來，皇家商號實在是太神奇了，神奇到，似乎一切都有可能。
「如果，明國皇帝野心是真的，那麼他想的是不是也能實現？
皇家商號可以有那種十多米的大鐵車，那麼他們肯定就有鐵船，有那種比我們船更大的船。
我們為什麼會覺得明國皇帝只能靠著鄭芝龍？難道不是鄭芝龍在靠著皇帝賺錢？」
埃布爾第一次接觸陳燁時，就對陳燁看自己那種鄙夷很不爽，可論起對于陳燁的了解，湯若望和查理，肯定不如他和班杜馬了解。
也正是因為如此，班杜馬這麼一說，埃布爾額頭就滲出了汗珠，穿著明朝的服飾，大熱天確實有點受不了。
抹了把汗，埃布爾想著，如果真像推測的這樣，那麼明國皇帝完全有實力打到歐洲去，而他在這中間就能發掘很大的機遇。
「所以，埃布爾，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歐，上帝，我得考慮一下。」
埃布爾知道班杜馬什麼意思，兩個選擇，一個是將自己等人掌握的消息提供給查理。
讓他知道，行動必須謹慎，只是這樣的選擇，很可能耽誤了良機，以後被怪罪里外不是人。
而第二個，就是徹底背叛荷蘭東印度公司，還有耶穌會這個群體，倒頭做個二五仔。
如果明國真的是強弩之末，皇家商號底蘊不深厚，那歐洲軍隊過來攻破明國，查到了端倪，可就得讓他們倆死在十字架上。
「埃布爾，我在明國待的太久了，這里的生活我也更喜歡。
比起做歐洲的貴族，我更想在大明當個京官，大明太舒服了，做大明的官員就更舒服了。
若是真的給我一個宗教部侍郎的職位，那可太美了。」
「比起做個明國的京官，其實，我更想做歐洲的教皇。」
班杜馬和埃布爾對視一眼後，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點點頭，朝著皇家商號趕去。
皇家商號，采薇正在算著最近各地的賬，而采蝶則在一邊拿著陳燁放的圖冊，選出要進的好看新貨。
「妹妹，你負責的女性用品和服飾，怎麼一直在賒賬啊，前兩日一共兩千兩我都沒說你，今天居然都三萬兩了。」
「哈哈，被姐姐發現了，這是我搞的一個小實驗。
我根據我們看的那些廣告，承辦了一個會員制，拉攏了城里一共十三家勛貴太太入會。
只要在咱們錢莊存夠了一萬兩，就可以直接開放兩萬兩購物額度給他們，或者兩千塊軍券的購物額度。
嘿嘿，這樣既能讓他們存錢入賬，又能讓她們保持消費。
而且因為他們拿著存契在手上，所以他們感覺錢還在他們手上，就像白用咱們的錢一樣，更加願意買東西了。
怎麼樣，聰明吧。」
采薇有些驚訝的看著采蝶，想不出她還有這個思路。
城中那些勛貴的生活奢靡成性，花錢那是沒有概念的，以前他們買東西，還會因為經常提取過銀，會被夫君數落煩惱。
現在采蝶這個法子，就讓他們直接沒了後顧之憂了，只是听了下，采薇抓住了采蝶這個法子的漏洞。
「你這丫頭，沒發現你這法子有個漏洞嗎？你再看看這幾個廣告，和你的法子有什麼不同？」
「嗯？他們錢在我們這，有什麼不同啊？又不是不會還……恩？」
采蝶突然愣住了，廣告上說的，都是這些人最長十二月還款，而他的規則剛好就沒有什麼時候還款這事。
「還好姐姐聰明。」
采蝶一下向采薇親了一口。
「你呀，還是太冒失了，這種事情怎麼著也要向夫君進行申請才是，這種廣告中得活動，很明顯是夫君經歷過的，有什麼漏洞他也知道。」
「我就是想為夫君解決下最近的銀錢入庫問題嘛。」
采薇癟癟嘴說道，他們對于商號的真正盈利模式，有些一知半解，所以還是更希望拿到銀子。
「也幸好，你還有心眼，沒有全部鋪開，只是十多家，而且他們的額度也才兩萬兩。
若是多了，你得把咱們家底都賠進去。」
「姐姐你說什麼呢，我又不傻，夫君說了，做生意有賺有陪，我怎麼都會留出後路。」
采蝶不服氣的說完，找出紙筆，準備將自己的這個實驗重新完善，等陳燁來了交給他看。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采薇看了看半透明的玻璃門，是店里負責安全的太監，喊了一聲進。
「大夫人，二夫人，班杜馬和埃布爾那兩個洋人又來了。
這次他們帶了封信給您，讓您親自拆封，說是這里面是關于他們價格上，能夠作出的最大讓步。」
「夫君不是已經說過，後天就會親自和他們談生意了嗎？煩不煩哪，天天過來。
把信給我，然後你出去吧。」
采薇听到班杜馬和埃布爾，沒好氣的說道，這兩個人最近為了約見陳燁和他們洋人商隊見面，帶著倭國人荷蘭人，都快把皇家商號地毯給踩壞了。
拿著信的采薇，將信才看了一半，就有些驚訝的捂嘴。
「姐姐，怎麼了？」
「你看看吧。」
采蝶看過信，同樣一臉驚訝，因為信上說，他們要親自和采薇采蝶有話談，關于店主生命安危的，請她們單獨見面。
「姐姐，這是不是夫君說過的，那個什麼詐騙？」
「哼哼，他們恐怕不知道，咱們已經接受過了夫君的反詐宣傳，這種想要單獨見面的套路，我們會信？」
兩人對視一眼，發現確實有些擔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