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然是不敢，你們都已經在做了，怎麼能叫不敢呢？南直浙江的讀書人，為什麼會有東林人一稱？
你們東林書院的人，到底是為朕為天下，還是在為你們東林，你真以為朕是因為溫體仁，才降罪于你？？？」
「陛下恕罪，陛下息怒，罪臣絕無二心，以往是罪臣做事不知避諱，才讓陛下誤認為罪臣結派，罪臣知道錯了。
罪臣願意領罪受罰，罪臣在南直期間，更有對于迷失本心的懺悔，罪臣願意將東林人的名單交出，供陛下分辨。」
崇禎突然提高的語氣，讓錢謙益嚇得直接躬身不敢抬頭，身子都有些發抖。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相比朕登基那兩年，確實成長了許多，不錯不錯。
錢謙益，你剛才說的，為朕忠心，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罪臣從未改變過對陛下的真心。」
「那你用你的忠心來說說，東林人，是不是已經成了大明的禍害？
還有另一個組織，叫復社，哦，還有浙派，宣派等等，一個大明朝，朝廷之外卻有這麼多派系，你覺得好嗎？」
崇禎看著已經不作聲，正在思考的錢謙益，沒有繼續說，端起茶杯輕輕撇開浮在上面的一葉茶葉，等錢謙益抉擇。
錢謙益听著崇禎的話，感覺到了一陣的腿軟，復社出于東林又獨立于東林，相當于是東林的分支，又互不相干。
崇禎連復社這個才成立九年的社團都已經盯上了，就說明他對于這些派系問題，已經忍無可忍了。
「回陛下，無論是東林，還是復社，本子上就是志同道合，想做一番事業，為大明，為陛下效忠的團體交流罷了。
其他社團罪臣不能說多了解，只有東林，確實有一部分人，有抱團的行為，攻擊異己，欺瞞朝廷，違背了東林人的理念，但這只是部分人。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東林書院的院訓，從來都是以陛下，以大明為理想。
這是罪臣的理念，也是每一個正直的東林人理念，東林人並未忘記過，效忠陛下，為大明，為天下做事。」
錢謙益的話，讓崇禎听得都有些訝然，這家伙的話語順序，居然都已經是報紙上的形狀，任何時候，都把他放在最前面，可以的。
「說的倒是好听，可是你們干了什麼呢？你們說士農工商，理應平等，可你們反對礦稅商稅，卻不顧田賦越來越重。
你們說應當求真務實，實學實用，可一到做官爭斗，卻比誰都狠，你們有管過百姓的生活嗎？百姓田產歉收，你們干了什麼？
也許一開始，東林書院的理念是好的，但是，現在的東林已經變質了，已經爛透了。
就像附著在大明身上的一個爛瘡，如果是你治理這個爛瘡，你會怎麼辦？」
「罪臣……罪臣還請陛下開恩，東林人絕對不是所有人都變質了，東林人一樣有如同罪臣一般，一心為國，為陛下效忠之人，他們才是絕大多數。
說整個東林是大明的爛瘡，不若說有些人是東林的爛瘡，他們已經在東林中獲取了聲望，並排除異己，欺壓正直的東林人，對于這種爛瘡，罪臣認為應該直接去除。」
錢謙益的話讓崇禎心動了，不推月兌，也不全盤同意附和，而是主動在當槍。
「說的很好啊，那你，怎麼證明你就不是爛瘡呢？怎麼證明，你說的那些正直的人，不是爛瘡呢？」
「罪臣，罪臣願意配合朝廷土分，願意為陛下將東林中的奸臣剔除，罪臣願意為陛下，實學實用。」
「如果朕要讓你與天下讀書人作對，朕要讓你做一些，在讀書人看來離經叛道之事，你也願意听旨？
如果願意，朕會告訴你對你的安排，這是一場盛世之功，如果不願意，出了這個門，朕會送你回鄉，你不會參合進來。」
「臣願意，臣願意。
臣讀書數十載，本就為暮登天子堂，為陛下所用做準備，倘若不能為陛下所用，這書讀了何為？
況且陛下所做，臣看在眼里，京師周邊四省百姓，莫不受皇恩，賑濟災民，去除鼠疫，以身作則分田給百姓，減免賦稅。
擊潰邊患，收回失地，整治糜爛衛所，陛下文韜武略，作出的決定，又豈是壞的？
就算誰有意見，也是不識大體的小人，此等小人，是與天下為敵，當下獄。」
錢謙益听到崇禎說不願意就送自己回去，瞬間沒了猶豫。
京師的情況他都看出來了，崇禎很明顯對東林這個詞有意見，要是不同意，這輩子錢家就毀在錢均那個蠢蛋手里了，甚至東林都沒了未來。
而且以崇禎的權勢，還有近乎他的布局，不難想像，江南的士人未來沒有任何機會，朱家人已經月兌籠了，到時候有沒有讀書人，一樣治理天下。
「那行，朕準備成立一個部門，名叫教育司，獨立于禮部之外，直接受內閣指導，主管學校修建，文化教育，科舉考試，掃盲普及。
朕記得你當年因為舞弊一桉被牽連，後經查實，你確實拒絕了賄賂，這方面，交給你，朕放心，有信心做好嗎？」
「謝陛下，臣有信心。」
錢謙益一听這個職位，心中就高興了起來，獨立于禮部，直接受內閣管轄，那不就相當于是一個新的部了嗎？
主管整個教育，科舉，這不是就說明，整個天下讀書人以後都是他來管了嗎？
「第二個職位，是大明皇社臨時副社長，朕要統合天下派系，大明，只能有一個社團，所以，東林書院，也要改為皇家書院。」
「陛下！！」
錢謙益眼楮圓睜的看向崇禎，怎麼也想不到，崇禎居然要下這麼大一盤棋，皇帝親自結社？？？
「有意見？」
「沒有，臣認為陛下此言有理。」
「嗯，第三個職位，就是炎洲皇社分社長，是大明皇社步入穩定以後的職位。
到時候朕會給你在南海留一塊國土，好好干，你讓朕滿意，朕讓你子孫永世祭奠你，你不好好干，或者搞小動作，朕發現了，被人舉報了，那朕讓你子孫，呃，朕要說下去嗎？」
「不必了不必了，臣懂了。」
錢謙益秒懂，好好干子孫永世祭奠，說明家族昌盛，不好好干的話，還需要祭奠嗎？子孫都沒了。
崇禎對于錢謙益的安排，總體就是在能控制的基礎下，利用他的聲望，將東林人中能用的人挑出來，然後進行發展。
並且利用成熟的社團模式，開始小範圍發展皇社，從帝王制逐漸開始像選舉，以及傳統混合的多重方式做，這是一條沒走過的路，畢竟他們的情況和後世完全不一樣。
以後只要加入皇社，就必須進自己的皇家學院大染缸，他相信等東林人出來的時候，人人都姓皇。
另一邊的現實，陳燁正在福建的一個營區，跟何濤站一塊，交接一批新型陸基遠程手動定位火箭彈。
「一共四十枚，應該夠用了吧？」
「夠了夠了，這玩意，真的不需要衛星制導？」
「開啥玩笑，這只是很普通的火箭彈好吧，打的就是在沒有衛星的情況下，還能精準覆蓋目標區域。」
何濤一听陳燁懷疑東西的專業性，瞬間就不開心了，你懷疑我可以，你不能懷疑我的產品有問題啊。
「那行，就要這些了，不過我後面去美洲的時候，還是更需要武裝直升機，美洲的歐洲船太多了，用火箭彈老朱心疼。」
「你買武裝直升機倒是可以買，但我並不建議你買武裝直升機，因為你還有飛行三蹦子啊。
讓他們幾十架排隊，端著火箭筒飛在空中打擊就行了，反正帆船也跑不過你一百八十公里時速的飛機。」
「啊，很有道理！那就這麼辦。」
陳燁點頭贊同後，何濤將簽了字的文件遞給倉庫管理員，管理員敬禮後，離開了房間。
「對了，你最近的日程空嗎？我們準備安排你相親了。
先給你把終身大事確認了，再讓你上天忙碌，這樣你連談戀愛的日常都不用應付二老。」
「啥相親，呃，想起來了。
那就一周後吧，我後天就要忙著去夜襲荷蘭人了。」
「行，那就一周後。」
何濤點頭，和陳燁一塊離開了營區，至于管理員這會還沒得到通知，得幾個小時後才能回來接收空營區。
另一邊，陳母正在小區下面的手機店典貨，這個門市就是陳燁給他們兩個買的。
目地就是給二老一個打發時間的方式，反正手機有批發價，有售出價，他們愛怎麼賣都行，賺不賺錢看心情，還能自己學習了解手機知識。
陳爸陳媽也因此分了工，從上午到下午，陳媽看鋪子收銀，陳爸釣魚或者其他活動。
下午換陳爸守鋪子，陳媽去打牌，晚上一起，去和小區認識的人喝喝茶，或者去公園 達。
「陳阿姨，最近有什麼性價比高的手機嗎？」
「誒喲，是小李科長來了啊，快來坐。」
「陳阿姨您又取笑我了，我就是在街道辦上班，您老是叫我職位可不好。
我今天準備買個便宜又好用的手機，我听說咱們小區的人找您買手機，都可以比官網價便宜呢？」
陳媽听到招呼，抬頭一看是小區最近的風雲人物李曉，那個剛來街道辦，就連著主持幾場活動，還處理了不少問題，很是穩當。
當然，這些都是樓下那個小何在打牌之余，和其他人八卦告訴她的，關鍵是，牌友之間也流傳了這個年輕科長的傳說。
最重要的是，這個李科長幫過陳媽的忙，前段時間剛開業，有人舉報他們鋪子消防問題，還有資質問題。
當時消防的人來查的時候，就是這個小姑娘幫忙說問題點，後面又幫忙跑資質，才沒弄得很麻煩，這些其實陳燁都可以弄好的，不過嘛……
听到是自己很喜歡的小姑娘要換手機，陳媽立刻來了精神，很熱情的要給她推銷。
「好吧小便宜，肯定便宜，我給你渠道價。
說起來你也確實該換了，你那手機我記得，你說是獎學金買的小米六吧，現在哪個年輕人還用那麼舊的手機。
要不然買個隻果十四破肉？現在小姑娘都喜歡隻果，你工資也挺高的，沒必要買那些便宜的。
阿姨給你少六百塊，還給你現貨，怎麼樣，這可比拼多多還便宜了啊，性價比只有紅米K50了，拍照可不好看。」
「不用不用，隻果十四破肉太貴了，那就買個拍照好看的吧，性能沒事的。」
「行吧，那就VIVOX90吧，拍照好看，性能又強，昨天才發布，便宜六百給你。
渠道價都是3850，阿姨給你開增值票算3900，你們要報銷，阿姨懂。」
陳媽沒再堅持，既然別人要買便宜的，還有了指定型號，那就只能由著了。
一邊將櫃子中的手機拿出來，陳媽一邊好奇的打探，年輕小姑娘，工資也不低，買手機還買相對同收入人群來說，這麼便宜的，難道是家里太困難？
不應該啊，能夠成為科級，家里關系肯定到位，不會太差吧。
「曉雲啊，你說你工資也不低，怎麼會舍不得買個隻果呢？我看那些小姑娘，就人人都拿個隻果，有的還要找我分期。」
「阿姨，手機只是一個通訊工具，能夠用，功能不比隻果差就行了，你看，您說的這X90，不就哪方面都比隻果好嗎？
相比于買個隻果手機，我可以把錢用在其他地方，比如買個電腦方便工作，當然，我們單位是發了電腦的。
我也可以把多出的錢拿出來，給父母買些東西，或者辦張健身卡，買些其他東西。」
「誒喲，說的好啊，我也這麼教育我家兒子的，他倒是有自己的主意，不過還算听話。」
陳媽自由所指的說完，看了看李曉雲，落落大方，臉上的妝並不濃，這點她並不反感，只要不是臉上抹膩子或者煙燻妝，她都能理解。
一身衣服穿搭不是那些浮夸的名牌，但看起來也很得體合身，更重要的是做事能力強，兒子開那麼大的公司也不容易，要是有個賢內助……
「誒，小李，我記得你還是單身吧？怎麼沒想著找個男朋友？」
「哦，是這樣啊，我家也不是這個城市的，而且我因為工作原因，可能過兩年就得調走了。
所以一般男生，都很難接受我這種異地戀吧，我打算過兩年穩定了，職位差不多了再說。」
「還過兩年啊，你再。
是阿姨多嘴了，來，這是開好的票，手機你看著沒問題吧……」
陳媽一邊給李曉思遞過去發票，一邊轉移了話題，心中也有些遺憾，確實，這樣的女孩雖然優秀，但不適合結婚，一直和兒子異地怎麼行。
等到下午陳爸來接班後，陳媽前往自己的老年根據地，繼續打牌搓麻，一邊打牌，一邊將今天上午的事說了下。
「誒喲，淑芬啊，看起來人家小姑娘是不想談戀愛，你這心思人家都知道了，不就是想介紹你家陳燁嘛。」
「就是就是，天天听你夸你家陳燁能耐。
踫。
上次他回來我看了，確實不錯，但你這麼說，人家小姑娘怎麼可能接話茬，再說，人家一科長，那是官，你又沒跟人家講你兒子，人家怎麼會有興趣？」
「誒？對啊，我怎麼沒反應過來，不過我看得出來，小姑娘不是勢利眼。」
陳媽一听，恍然大悟，感情那是人家的托辭，想一想也明白，誰會跟你聊幾句，就跟你說為什麼不談戀愛，雖然人說的也有一定的事實原因在。
「淑芬哪，看起來，你對人家小李科長很滿意？」
「嘿喲，別說淑芬，就連我都滿意，不過滿意有啥用，我家那小子笨嘴笨舌的，可斗不過這種官姐。」
「踫，李嬸你這話我就不認同了，什麼叫官姐？人家小李來社區走訪，幫你解決你家一樓露台問題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一群人嚷嚷著，陳嗎就听感覺樓下小何說得對，曉雲人很不錯，又熱心腸，都是個小官了還能下基層辦事，又不虛榮，很不錯。
等到麻將聚會結束，陳媽和小何一塊回家的路上。
「淑芬姐，我記得你家陳燁已經二十八了吧？」
「不是二十八，是二十六。」
「那也不小了，這還沒小女朋友，確實讓咱們做父母的擔心，不過他掙著錢了啊，你也別太擔心。
要是我家大寶二十六歲還沒對象，還沒你家陳燁會掙錢，那我真的就要急死了。」
「害這光會掙錢，不會處對象了，也不知道他怎麼跟他爸學的，他爸年輕時就不會追，都是相親才認識的我。」
「相親？誒，小李不是也單身嗎？我家那口是他舅舅，這還能說說話，要不讓她和你兒子見一見，要是這對上眼了，也是好事一樁。」
听著小何的話，陳媽心動了，她是真滿意那個小李科長，樣樣都在她心里，完美得很。
「可是小李不是說過兩年要調走嗎？而且人家也不願意談朋友，算了算了。」
「嘿呀，這不願意談是沒遇到對的人，再說了，她的工作不是正配合你兒子。
你想啊，一官，一商，一個天南海北飛，一個穩定工作，這才是完美啊，異地戀算什麼，現在飛機高鐵這麼發達。
怎麼樣？我幫你約一約？咱們以後也好串門啊。」
「行啊，正好我兒子也答應我要相親，那就拜托你了啊，你放心，成了我肯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那我可就要為了大紅包加油了啊。」
小何笑眯眯的說道，心中卻已經高興，終于快完成任務了，終于可以準備‘搬家’了。
晚上，正在深城玩游戲的陳燁，手機鈴聲突然響起，特定的音樂一秒就讓他知道是他媽來的。
「喂，媽？」
「喂，兒子，最近工作還順利吧？公司的人……」
電話中陳媽一直在擦邊問陳燁的感情狀況，陳燁則是忍著笑，一邊打太極。
「你這混小子，就會敷衍，不多廢話了，我給你物色了一個對象，人長的挺干淨漂亮的。
我把你的照片發給你何阿姨了，人家答應了要跟你見一見，你上次不是答應我要相親嗎，哪天有時間，回來看看。」
「您老人家早說嘛，還跟我打太極，我這段時間公司比較忙，要出趟國，就一周後吧，一周後挨著的幾天都可以。
你有那個姑娘微信嗎？要不把微信給我，我先和別人聊聊，要不然到時候直接去聊多尷尬啊。」
「少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想法，肯定要在微信說些奇奇怪怪的什麼動漫二次元，讓別人以為你是什麼死宅。」
「誒，媽，那這樣我不看一下，她萬一是圖我錢呢？對了，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她不知道你什麼職業，你雖然經常上鏡，但我拿的是你讀書的照片，差別大了。
至于她是做什麼工作的，我只能說是公務員，剩下的你自己問吧，免得你們沒話題。」
「誒？你這不是照騙嗎？準黃。
好好好，我去我去，那我掛了啊媽。」
「臭小子，都不知道多說幾句，注意身體，錢是賺不完的……」
在嘮嘮叨叨的聲音，還有陳燁不停嗯嗯嗯嗯的聲音中，最後互相說掛了之後，陳燁先掛了電話。
「啊，老媽，你兒子的能量，超乎你想象，哈哈哈！！」
樂呵呵的看向屏幕，已經退出的界面多了禁賽和四封掛機投訴掛機舉報信。
「……」
第二天清晨，從睡夢中醒來後，陳燁通過時空門，又穿梭到了明朝。
此時距離大明給尼德蘭聯省的最後通牒，已經只剩下兩天了，內閣的幾人，還有六部尚書，都已經提前知道了行動計劃。
「孫大學士，您看看我這文章可行？」
「嗯，範大學士這文章，要憤慨有憤慨，要氣度有氣度，我覺得陛下應該會很滿意，倒是老夫不知道怎麼寫了。」
孫傳庭接過範復催的文章，上面陳述了東番自古以來就是大明的國土，但是遠在西方的尼德蘭，哈布斯堡居然侵佔了大明的國土，這是對大明的挑釁。
同時，自盛唐以來，琉球，呂宋，對馬這些國家就是大明的屬國，可尼德蘭，哈布斯堡居然侵佔了這些國家，這也是大明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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