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康妮的選擇

接下來的兩天,陳侖一直在對蛇寄生進行各方面的優化。

經過一番調整後,他發現,最基本的「蛇寄生單位」,就是以自己的一根手指作為代價。如果想增強「蛇寄生」的效果,則需要分離出更多的身體部位,例如一整條手臂。

而這也是「蛇寄生」能承受的極限。

兩者之間的區別,不能說天壤之別,但也有數倍的差距。

這取決于陳侖願意投入多少消耗。

畢竟每一枚「蛇寄生」都需要耗費大量的體力和理智值。

他以此劃分了三個等級的「蛇寄生」,分別為一根手指、一個手掌與一整條手臂。乍一听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和不適,但這確實非常實用,對陳侖來說也沒什麼痛苦,畢竟有著超凡生物特性「分裂復蘇」,加上「驚蟄」書簽的生命力灌輸,他能夠在短時間內斷肢重生。

當開發趨于穩定後,他便著手將整個馬戲團的成員,都埋入了自己的蛇寄生。陳侖並未區別對待,包括新成員亞力士和安東尼奧,甚至是小管家康妮,所有人都被植入了「一條手臂」的大號「蛇寄生」。

這將為他們提供一張強有力的保命底牌。

當然,也可以算作是某種「感應裝置」,如果陳侖願意,甚至可以將其當作「監視器」,利用「五感通識」實時掌握宿主的行動。

不過涉及團隊成員的隱私,特別是其中還有芙洛尹、麥琪和康妮三位女士,他不會這麼下作和無聊。

趁著這個機會,陳侖再一次詢問了康妮,想不想成為超凡者。

「其實你加入團隊已經快兩年了,對神秘領域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也明白超凡者的神奇之處……只要你開口,任意途徑的超凡知識,我都能夠給予你。」

陳侖如是說道。

這一回康妮猶豫了許久。

但最終她還是搖了搖頭。

「謝謝您,杰克先生,您之前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我很喜歡這個大家庭,也願意為大家付出,可我並不熱衷超凡的力量,只想當一個普通人,如此度過一生。」

康妮有些拘謹,她模了模後脖頸處,剛剛被寄生的部位,此時光滑一片,找不到任何痕跡。

「可是超凡者擁有更強壯的體魄、更悠長的壽命以及更美麗的外貌……這些你都不渴望擁有嗎?」

陳侖微微一笑,再次確認。

「就算你閱讀超凡知識失敗,無法從中領悟神秘,我也有其它的方法幫助你成為超凡者……哪怕失控,我同樣有把握護持你的安危。」

康妮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但雙眼也充斥著緊張。

她似乎是在擔心,再次的拒絕會引起杰克先生的不悅。

「您和我說過,神秘領域詭譎莫測,超凡者在某種程度上已非人類,而是行走在神之途徑上的跋涉者,一旦踏上,便再無回頭路……很抱歉,杰克先生,我對此感到惶恐。」

康妮低著頭小聲道。

「我並沒有很遠大的追求,其實能遇見您,已是莫大的榮幸,在我還是一個窮學生的時候,在我最落魄的時候……您欣賞我,看重我,給予了我做人的尊重和信任。可我只想以人類之軀為您服務,哪怕笨拙,哪怕脆弱,哪怕有一天跟不上您的腳步,倒在了半途……也會堅持到最後,目送您遠去。」

她擠出了一絲笑容。

「除非您不需要這樣的我了。」

陳侖微微怔住了,有些動容。

他听出了康妮的潛台詞,對方可能因為自己的幾番詢問,誤以為自己開始嫌棄她還是一位普通人。隨著團隊成員的不斷加入,超凡者越來越多,康妮這個凡人也愈發顯眼。

她或許對超凡有過好奇和羨慕,甚至有過自卑,但最終卻仍然選擇當一個普通人。陳侖知道,如果自己強硬地要求康妮成為超凡者,她是不會拒絕的。

但他尊重康妮的選擇。

「別緊張,康妮,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考慮到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擁有超凡之力也能更好地自保,所以才征詢你的意願。」

陳侖輕輕拍了拍康妮的肩頭,輕聲笑道。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謝謝您,杰克先生。」

康妮看到杰克先生的笑容後,略顯壓抑的心情轉好,展顏一笑。

她旋即又小心翼翼地說︰

「當然,如果遇到了危險,因為我而給大家造成了困擾,我會選擇離開,不拖累大家的。」

「怎麼會呢,康妮!」

麥琪這時湊了過來,一把將胳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我們保護你,怕什麼!」

諾亞、戈洛夫三人以及安東尼奧都在一旁附和,芙洛尹則默默掛著微笑。康妮顯得很感動,小聲朝他們道謝。

陳侖略微感慨地看著這一幕,同樣露出了笑容。

*

*

*

經過這件事後。

陳侖有些感慨,團隊的每個成員都有自己的追求,而非自己的傀儡,自己能做的,只有提點和幫助。

相信他們也能順勢茁壯成長,在未來幫到自己。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血詩戒指當中的藏書,將一些有價值的神秘書籍,甚至是神話書籍,全都拿了出來。

這些書他已經全部看過了,放在手上只會白白浪費它們的價值,不如給團隊成員閱覽,增加他們的神秘積累,甚至說不定還能有所啟發。

陳侖將這些藏書放置在了書房,並叫來了芙洛尹,讓其多加看管。

隨後,便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了團隊每一個人。

這件事讓大家感到了無比欣喜。

陳侖手頭的神秘藏書數量眾多,幾乎涵蓋各條途徑,團隊成員都能夠找到和自身派系相關的書籍進行翻閱,大大提升了他們對超凡力量和神秘領域的認知與理解。

特別是來到孔雀市後所獲得的《卡門的手札》三卷,以及《生物構造及神話生物概述》,一套魔法派系筆記,一本自然派系神話典籍。麥琪在看到它們後,簡直就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連連驚呼,表示自己有了更多的構想。

陳侖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

他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團隊會變得更加強大。

*

*

*

時間悄然來到了一年的末尾。

十二月一號這日。

這是馬戲團抵達孔雀市的第三十五天。

天空開始下起了小雪,氣溫也隨之變冷,城市的居民紛紛換上了加厚的大衣或棉帽。孔雀市作為港口城市,備受影響,東區的港口已經停止了運作,無數失業的工人待在家中,咒罵著該死的冬季。

因為蔚令之河有多條支流匯入沿岸,稀釋了海水中的鹽度,再加上此處地理位置並無暖流經過,導致東區港口的水面結冰,嚴重阻礙了船舶的進出。

城市里諸多行業遭受打擊,就連許多居民的生活也備受影響。

這是孔雀市每年都會經歷的嚴寒,不論是天氣、經濟還是生活,都是嚴寒。當地的居民按理說對此習以為常,但再加上近段時間由治安所出面,查封了蒙特羅屠宰場,讓市面上的肉價和乳制品價格暴漲,已經有很多生活難以為繼的居民,上街游行。

甚至有不少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蜷縮在街邊小巷瑟瑟發抖。

恰逢此時,以哈靈頓家族和賽門家族為首,召集了眾多貴族和商業精英,開辦了一場慈善拍賣會,決定將拍賣所得金額全部捐贈出去,用于救濟孔雀市居民。

陳侖也收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

「杰克先生,此次拍賣會請您務必賞臉前來。」

霍尹爾正坐在酒莊別墅的客廳沙發上,鄭重其事地說道。

在他一旁,還有特雷西小姐。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登門。

他們此時已非曾經的商業家族子弟和貴族小姐,而是成為了各自家族的掌權人,不論是穿著打扮和舉止談吐,都有了明顯的變化。

具體來說,就是更加成熟了。

「其實這次慈善拍賣會,是由孔雀市議會牽頭,拜托我們兩家作為主辦方召開的……听說背後還有收容所的意思。」

霍尹爾小聲說著,將帽子和大衣取下,遞給了一旁的保鏢,揮揮手讓其退下。

別墅主樓的屋內點燃了壁爐,溫度較為暖和。

這種行為其實有些奢侈,哪怕許多小貴族家庭,都不願意如此鋪張浪費,因為孔雀市的煤炭極為昂貴,特別是冬季。

但陳侖並不在意這點小錢,雖然團隊里大部分是超凡者,不懼嚴寒,可亞力士和康妮只是普通人,為了照顧他們,別墅里幾乎全天燃著壁爐。

「而且議會答應了我們,只要慈善拍賣會圓滿完成,明年會對我們的產業給予稅收優惠,甚至將西南區域新開發的地皮便宜出售給我們……」

霍尹爾高興地分享著這個消息。

說到一半,他忽然意識到什麼,表情有些尷尬,補充說道︰

「當然,哪怕沒有這些我也很樂意召開慈善拍賣會,畢竟今年相比以往,更加難熬……很多底層居民甚至連基本的生活都無力支撐,流落街頭,我想出一份力。」

「但是沒有這些議會給予的好處,你的族人多半不會支持你的吧,霍尹爾先生。」

特雷西小姐在一旁說。

她眨著眼楮,半開玩笑道︰

「嚴寒波及的可不只是普通人,每行每業多少都受到了影響,不論是你們賽門家族的產業,還是我們哈靈頓家族的產業,其實都不好過……」

霍尹爾听罷,只是苦笑著點點頭。

陳侖默默在一旁听著,也略有感慨。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並不是所有人所有事都非黑即白,哪怕是貴族和富商也有善良正直的,但世道不允許他們隨心所欲。

神秘領域隱藏在另一面,超凡者擁有超然力量與地位,但他們大多也自私,願意出手幫助凡人的實在罕見。

崔蘇爾帝國愈發疲敝,從翡翠鎮、琥珀市乃至如今的孔雀市,以及陳侖途徑過見識過的諸多角落,都能以小見大,窺探到這個大陸最強大的國家,已經逐漸月兌落了華麗的外皮,暴露出潰爛的血肉。

普通人在這樣的世道下,生存極為艱辛,雖因階級根深蒂固,金字塔上層的人或許可以過得很好,但也要顧慮種種。特別是如今官方超凡勢力的力不從心,亂象叢生,似乎沒人能夠置身事外。

哪怕是超凡者,同樣要面臨神秘領域的危險。

不論是紅災還是黑暗世界,甚至于未知的深層的不可名狀之物。

‘是否只有成為高位者,成為天使,乃至神祇……才能做到真正的超然呢?’

陳侖不由產生了如此的念頭。

他稍作沉默。

旋即拿起那張慈善拍賣會的邀請函,朝霍尹爾和特雷西開口道︰

「很感謝兩位親自來邀請我,後天晚上我會準時到達會場的。」

「這太好了!杰克先生!」

霍尹爾顯得很高興。

「我們到時候會在門口親自迎接您的。」

特雷西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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