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國心理康復中心的院子里，李林和趙極跟在那名白大褂的身後向那座造型如同宮殿的辦公樓走去。
這里的環境確實不錯，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片巨大的花園。
那些病患們或是席地而坐在草地上，或是在嬉戲打鬧，身上全都穿著月白色長袍，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大型古裝劇一樣。
他們根本連看都不看李林和趙極一眼，仿佛根本沒有這兩個人。
趙極小聲對李林說道︰
「小李哥，你沒有義體改造，作戰能力要差不少，待會兒萬一有什麼危險，一定要跟緊我，我會保護你的。」
雖然剛開始對李林這個純自然人有些偏見，不過經過一晚上的工作，趙極已經感覺到對方雖然是個自然人，倒也挺拼的，因此也有了些好感。
不過偏見沒了，也不能月兌離現實，李林作為一個純自然人，戰斗力比義體改造者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必須得提醒他，否則萬一有今天那種突發情況，絕對有生命危險。
說白了，在戰斗中就是個累贅。
李林道︰
「好的趙哥，待會兒可就全靠你了。」
趙極將機械臂提升到高功率，抬手拍拍腿部的槍械模塊，嘴角一揚︰
「妥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跟著那名白大褂走進了眼前的辦公樓。
看到眼前的場景，兩人不由一愣。
這里說是宮殿還差不多。
巨大而高聳的穹頂，仿佛直通天際，圓形的穹頂之上，是各種如同宗教畫一樣的圖案。
一根根幾人合抱的柱子直通穹頂，上面是精美的浮雕。
大廳的中央，是一個同樣雕刻著各種精美花紋的圓形空間，很多身穿月白色長袍的病患，此時全都面帶神秘而幸福的笑容，靜靜的坐在那里，抬頭看著大廳的穹頂。
而在這大廳周圍的牆壁上，是一扇扇彩色的五彩馬賽克玻璃，上面還有一些密密麻麻的二維碼。
靠牆的地方，是一排排幾人高的雕塑，劍客、武士、天使、騎士、力士、天王，等等造型，仿佛是一個宗教大雜燴，又像是個雕塑博物館。
趙極咧咧嘴低聲道︰
「這裝修可貴了，治精神病這麼賺錢嗎？早知道咱也去開個診所啥的，不比當調查員賺多了……」
走在前面名叫何珊的光頭女護士轉頭笑道︰
「我們神國心理康復中心主打的理念是以神聖感淨化心靈，治療內心的疾病，在現代社會，賽博技術的大發展幾乎解構了一切，也讓人們的心里沒有了敬畏之心，重拾敬畏之心，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林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的何珊說道︰
「不錯，有些東西，確實不懂得敬畏……」
正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一扇富麗堂皇的拱形木門前，上面掛著「牧羊人」的燙金牌子。
何珊笑著說道︰
「這就是我們院長的辦公室了，我們院長說，每個心靈空缺的病患都是迷途的羔羊，所以她也自稱牧羊人。」
說著將門推開，自己則轉身離開了。
李林和趙極邁步走進去，就見這辦公室雖然大門十分豪華，里面卻僅僅是一間十分普通的房間。
不光沒有那些奢靡的雕塑裝飾，就連現在流行的全息影像裝飾都沒有。
看上去這就像是一間在賽博時代到來之前的普通房間，雪白的牆壁，木制的桌椅，一個裝滿紙質書的書櫃，還有幾盆花草。
散發著木制芬芳的辦公桌後，一個戴著眼鏡、身穿白大褂搭配高跟鞋黑絲襪、嘴角有一顆朱砂痣的漂亮女人，正面帶探尋的笑容，看著兩人。
神國心理康復醫院的老板，也是院長，宮玉奴。
「兩位警官，歡迎，請坐。」宮玉奴的聲音溫柔，指了指眼前的兩張椅子。
看到眼前的女人，趙極不由全身一顫，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有些結巴地說道︰
「謝……謝謝宮院長……」
李林微微點頭，顯然這貨是大姐姐向的。
「不知道兩位警官來到我們心理康復醫院有何貴干？我們醫院一直都是咱們中城的文明示範單位，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請盡管說。」
宮玉奴笑著說道，同時將疊在一起的兩條絲襪長腿換了個方位。
房間中有些潮濕，空氣彌漫著一股芬芳的氣息，十分好聞。
趙極連忙說道︰
「我們……我們……」
李林說道︰
「是這樣，宮院長，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顯示，小麥科技CEO張鷗一直在貴院進行心理治療，現在他牽扯到一樁案子，我們希望能了解一下他在貴院進行心理治療的情況，以及他本人在心理方面的既往病史。」
「這是我們的調查令。」
說著，李林通過腕帶式警務通打出一道調查令的光影，上面還帶著賽調科的官方驗證二維碼。
宮玉奴點點頭說道︰
「好的，按理說，作為一個心理康復機構，病人的信息是絕對機密，不能向外泄露的，不過既然兩位帶來了調查令，那我不得不配合了。」
說著，她看向遠方，似乎打開了塵封的回憶，緩緩說道︰
「張先生大約是一年前第一次來到我們醫院做治療，當時他已經患上了嚴重的焦慮癥和抑郁癥，他說作為小麥科技的首席科技官，工作壓力實在是太大，畢竟小麥科技這幾年一直在擴張，不斷推出新項目。」
「他的病就是因為工作壓力而來的。小麥科技的前CEO于兵先生一直都是一個工作狂，不停要求張鷗先生推出新項目，搶佔技術前沿，這種壓力讓張鷗一直睡不著覺，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
「好在他來到醫院之後，十分配合治療，在我們的治療之下，病癥得到了大幅度的緩解，而且也對我們醫院十分感激，甚至進行了大額捐款。」
說到這里，宮玉奴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誰能想到他竟然會出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遺憾了，令人心痛啊……」
趙極連忙說道︰
「宮院長，請您不要難過……」
李林問道︰
「宮院長，麻煩您仔細想想，張鷗在治療過程中，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表現，說一些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宮玉奴將一縷碎發撩到耳後，一雙褐色的眼楮帶著柔媚的目光，「想起來了，張鷗曾經說過，他們小麥科技在做一個很可怕的有違人倫的顛覆性項目，這讓他有些良心不安，他說這個項目無論成功與否，都是對人性的踐踏，而且可能對整個人類社會都有巨大威脅。」
「這也是他患上焦慮癥和抑郁癥的重要原因，他說自己經常夢到被關在一個狹窄的囚籠中，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當時我對他使用了最先進的‘神聖療法’，效果很不錯，張鷗的病情好轉了很多，也不再做噩夢了。」
李林微微點頭，如果對方所言屬實，那這應該和小智的「冥河項目」有關。
宮玉奴接著說道︰
「後來有一天，張鷗突然告訴我說，他見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