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世之搬了兩張木椅，像是個退休老大爺般坐在協調局的大門處，神情悠哉地眺望著面前那棟高樓的頂端。
當馬恩走出門口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了他。
任世之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揚起手臂對他揮了揮。
他面帶微笑著看著馬恩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秦嵐肯定跟你講了一大堆沒有意義的話吧，什麼理想，什麼責任，還有我們這些混球根本不理解你們能力者之類的。
「但你應該知道，我們生活在怎麼樣的現實中。
「坐吧。」
他指了指面前面前那張一模一樣的椅子。
「沒事。」馬恩回答道，「我站著就好。」
他笑了笑，沒有對此多說什麼︰
「我是任世之，想跟你說點事情，你看，是這樣的，秦嵐承諾了你如今的待遇，她很喜歡長夸下海口，但卻幾乎不會將其實現。
「你現在享受著正式員工的待遇，你的警官證，各種權利和好處都在批準的路上，但這件事不是我或她決定就有用的，我們的上司其實有權審核這些東西，。
「而現在他听聞了你的事情，要求我和秦嵐把你招攬成正式員工。」
馬恩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地問道︰
「這是什麼很糟糕的請求嗎？」
他立刻搖了搖腦袋︰
「當然不了，協調局的員工合同是世界上最好的條件，沒有其他的組織的福利會比我們得好，你也可以看看。」
說著，任世之站了起來，並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亮著的屏幕上就是合同的電子版。
馬恩接過來看了看。
其實里面多數的條款跟市面上的合同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其中有幾條比較特殊的。
不能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對聯邦政府官員使用能力，不能在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攻擊協調局成員和政府成員，以及……
不能在沒有被批準的前提下退出協調局。
「就這些而已。」任世之像是推銷員般說道，「你看看，這都是相當合理的要求，雖然說上面這沒法隨意地退出協調局，不過我們基本都沒有阻攔過員工的辭職。」
只是有時候會進行長時間的勸說而已。
而其他的兩個條件乍看下也挺正常的，畢竟是要給聯邦政府工作，約束自己的員工不對老板出手也挺合理的。
任世之就希望馬恩這麼想。
「那如果聯邦政府想要把我抓起來，我豈不是沒有任何的反抗余地？」馬恩微微挑眉道。
他連忙解釋道︰
「你想想看，如果我們在合約上寫的是‘不能主動攻擊或使用能力’這樣的句式，你們這些能力者肯定能找到辦法繞過合同行事，而且要知道我們會這麼要求，不是因為我們是蠢貨，恰恰相反……
「這是出于敬畏。」
任世之誠懇地看著他︰
「想象下，秦嵐半分鐘就能將整棟樓的全部人殺干淨，胡衛峰能讓士兵們將槍械丟到地上，如果沒有任何的約束，誰不會怕你們。
「你有什麼需要擔憂的呢，要知道該害怕的可是我們。」
馬恩將手機還了回去︰
「我會考慮下。」
他不可能跟聯邦政府簽下這樣的合同。
現在的馬恩還沒法確定一件事︰假設教會向協調局提出要求的話，他們會不會將自己給交出去，或者說想辦法把這件事「協調」好。
這也是超自然協調局宣傳自己在做的事情，他們肯定有能耐讓這些勢力進行退讓，但能到什麼程度呢？
馬恩此刻的腦中已經有個計劃了。
如果他能取得一位協調局成員的信任，那麼就可以詢問出自己以前具體做了什麼，有沒有可能想辦法洗月兌自己的嫌疑。
不論是靠交涉，銷毀證據，或者是……
殺人滅口。
而能給出這份消息的最佳人選就是秦嵐。
而在提問前，馬恩甚至能先提出要將這段記憶抹除掉的要求，這樣可以將消息泄露的風險也消除掉。
除此以外，其實馬恩曾想過了好幾次跟這位能力者戰斗的可能性，腦中浮現了好幾種她用不同方式殺掉自己，以及自己用不同方式殺掉她的場景。
而他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在有提前的準備的情況下，最終的勝利者只可能是自己，秦嵐的速度相當的危險，但是他的念力也能以相近的高速移動。
做好防御，提前設下束縛，那麼這位極速者就沒有任何的勝算。
這樣也就不用擔心秦嵐在得知這件事以後翻臉的可能了——這也只是最壞的情況，他肯定會在確保秦嵐不會翻臉後才提問。
不過做好萬全準備總是沒錯的。
「既然如此。」任世之沒有特別驚訝，「我其實可以想辦法幫你搞定這件事，讓上面同意秦嵐原來的要求，給你份更好的合同。」
輪到馬恩感到意外了︰
「你說要幫我。」
他抬起手說道︰
「當然，不是無償的。
「負責這件事的是我的上級，黃青楓，其實他攔下秦嵐給你的申請是有特殊原因的，這麼說吧，他有位朋友。
「而這位朋友遇到了些小問題，而你的能力又剛好可以派上用場，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幫你牽線，繞過秦嵐和其他督管部成員搞定你的待遇，甚至還會有其他的報酬。
「怎麼樣，這是你在協調局里職位上升的第一步，也許什麼時候你就能取代秦嵐的位置，比起她口中的責任，權力才是值得追求的。」
任世之微笑著看著馬恩，所謂的朋友當然就是黃青楓本人。
他沒有說完的是這里面還藏著些「小陷阱」。
只要馬恩接受了這個條件，不僅僅秦嵐會直接將他視作黃青楓的人，不再給他提供幫助，而且在其他聯邦官員看來也是如此，到了那時他就只有給黃青楓當狗這條路可以走了。
不過在任世之看來這不是什麼壞事，要知道多少人想當狗還當不成呢。
「抱歉。」但馬恩對此沒有任何興趣，「我不擅長做這種事情。」
重點是他完全不覺得自己能在任世之或他上級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他們不可能說真話，而且如果這個消息值錢的話，說不定還會直接賣給教會。
任世之看著馬恩的眼神里多了些同情︰
「你現在知道了黃青楓的秘密，卻沒有收下他給你準備的報酬，嘖，你應該可以想到，他知道這件事以後會怎麼看待你。
「如果你想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後，他搖著腦袋朝著自己高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任世之相信等馬恩搞清楚這里的權力結構以後，還是會腆著臉來找自己的，到時候他就不會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