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玄看著楚陽，道︰「收起來吧，我還不至于搶你一柄劍。」
楚陽一怔，但隨即釋然，是啊，這樣的存在，又怎麼可能在意九劫劍呢？或許對方都能自己創造出來了。
楚陽立刻將九劫劍收起，畢竟姜玄不覬覦，這天下間有的是人想要。
「你拿著這柄劍，卻連劍客都不是，看那麼緊，又有何用？」姜玄看到楚陽那著急模樣，不禁好笑。
楚陽有劍道天賦，但他將九劫劍看得太重了，反倒因此受了桎梏，兩世為人，竟然都還未曾成為純粹劍客，屬實是有點丟人了。
當然，不止是他，九劫劍前面幾任劍主都是如此，只看到了九劫劍的強大，而沒有看到真正的劍道。
一個個拿著九重天第一神劍，卻連一個純粹劍客都沒有，屬實廢物。
「前輩，純粹的劍客，太難了……」
楚陽苦笑著，他又何嘗不想成為純粹劍客，但前世也好，今生重修也好，迄今都還未真正成為純粹劍客。
「很難嗎？」姜玄反問，「我就知道一個純粹劍修，在他十歲那一年，就已經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你為何做不到？」
練劍的姜玄知曉的不是很多，但最終將達到一個極為高深的程度的，卻實在不少，比如莽荒中的紀寧，比如劍道獨尊之中的葉塵等等。
現在姜玄舉的例子，就是紀寧，畢竟莽荒姜玄那邊已經有化身前往大夏，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接觸到這位了。
楚陽嘴角抽搐︰「十歲，人劍合一？」
他是被嚇的，這是什麼怪物，十歲，他都還沒開始修煉好吧，結果都有怪物人劍合一了！
「十歲人劍合一，這天下間，竟有這樣的恐怖妖孽！」劍靈同樣震撼，哪怕是他的創造者也遠遠比不得，這未免太駭人了。
「很恐怖嗎？」姜玄搖了搖頭，「這是你等眼界太低，莫說是十歲的人劍合一，便是天生執掌劍道的存在，世間也並非沒有。」
莽荒中別的不多，但先天神魔確實不少，八十一條大道，每一條大道起初都被一位真神級先天神魔執掌，雖然當初執掌劍道那一位真神已經隕落，但卻也不能否認他的存在。
「天生，執掌劍道？！！」
楚陽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的心情了，除了震撼，他還能說些什麼？
他也發現，和這種超級強者講這些是絕對行不通的，因為不管你講什麼，都可能是錯的。
姜玄看著楚大劍主這呆滯的表情，很是有趣，但也沒有繼續調侃︰「你太過于依賴九劫劍了，提升速度看似飛快，但根基虛浮，而今更是被俗事牽絆，你能煉出什麼來？」
楚陽一愣，姜玄一言直接點出了他的問題。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的天賦如何，他最清楚，比起顧獨行、董無傷他們來說，遠遠不及，他們年齡相當，但前世他還是一個武尊之時，顧獨行、董無傷已是劍帝刀皇。
而且前世九劫劍提升修為的能力依舊是有的，即便如此他也比不上，可見他自己天賦之差。
這一世有前世經驗，又有覺醒後的九劫劍，提升更快，但即便是劍靈，都幾次幫他壓制修為，否則現在他的境界會更高。
這也側面印證了姜玄所說，他的根基的確不穩，比起顧獨行他們來，還要差了不少，若非有著九劫劍，哪能有而今的實力？
更何況，他現在還身陷兩國大戰之中，無法抽身，就連修煉時間都不得不壓縮，的確是如姜玄所說，能練出什麼來？
「此前我問了顧獨行一個問題，而今我同樣問你。」楚陽抬頭看向姜玄，只見那一雙眼眸中，似有無盡光輝。
「你的劍，是什麼？」一個劍修，卻無劍心，無劍意，無劍道，哪怕是姜玄這個並不走劍道的修行者，看了也同樣瞧不起。
一柄斷劍罷了，談什麼改變九重天，不過是一次次沿著老路走下去，真正重要的，從來不是九劫劍，而是劍主。
如果楚陽能走出自己的劍道，手中是否有著九劫劍，又有什麼區別？
相反，若是他和前面歷代劍主那樣，只是照著老路走了一遍，那又有什麼意義，他們也並不是劍之主，而是被劍主宰。
「我的劍？」
楚陽想到了九劫劍，但很快又打消這個念頭，九劫劍是他的劍，但也不是他的劍。
前世今生，練劍多少歲月，再回首，他卻是發現，他竟無法說出自己的劍是什麼。
姜玄看著他這副模樣，也是搖頭，九劫劍對他的影響太大了，想要跳出來，哪有那麼簡單。
「去問自己的心吧，你不想前世之事再度發生，想改變命運，但你也該看看，自己的心究竟想走怎樣的道路。」
楚陽聞言，心中一顫，雙拳不禁緊握，是啊，他這一次重生，不就是為了改變命運嗎？
改變前世的一切，他不想再看到莫清舞死在他的懷中，不想再讓前世諸多遺憾重現。
「呼～」
楚陽心服口服，對于姜玄這位強者，不再是懷著畏懼之心，而是懷著尊敬。
他向著姜玄鄭重躬身行禮，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
若是沒有姜玄提點，或許有朝一日他也能領悟，但在那之前，他必然會走許多彎路，甚至踏上錯誤的道路。
今日能听姜玄這一言，卻是讓他心中大定，雖然未來依舊模糊，但他卻有了目標，更是有著想要尋找的道，不再迷茫。
「好了，你先離開吧，至于其他事，看我心情。」姜玄揮手，楚陽的身體亦是隨之挪移出屋內，他連自己怎麼出來的都不知道。
「神乎其神的空間手段，方才我竟絲毫未曾察覺。」劍靈都不禁驚嘆，連它的力量都未曾發現空間何時變幻的，此等手段太過非凡。
「是啊～」
楚陽艷羨地說道，他未來是否也能擁有這樣的手段？
……
時間流轉，姜玄也在天兵閣停留了將近半月，這段時間，楚陽、顧獨行等人偶爾也會來請教他，他心情若是不錯，也會指點這一代九劫。
當然，他的指點多是給他們一個方向，至于具體的細節，則是需要他們自己去領悟，能悟出什麼來，全看他們自己。
「又是一天過去……這樣的日子也挺悠閑。」湖邊，姜玄每日釣釣魚，偶爾教一番當代九劫，也是樂得自在。
姜玄收起魚鉤，今天運氣不錯，有一條傻魚咬了鉤，姜玄也送了它一點靈光，也送了他一滴龍血，或許未來，這一片小湖之中，能夠養出一條真龍來。
當然，這種事誰又說的準？畢竟即便是以姜玄而今的手段，想點化出一條真龍，顯然不可能，就連龍血都是從中三天傲家後代身上汲取煉出。
以他的實力，哪怕就坐在下三天，揮手之間，也能取走中三天、上三天所有東西。
姜玄緩緩起身，扛著魚竿，就要往天兵閣之中走，至于顧獨行等五個少年，而今還在生龍活虎地練功。
這段時間，他們五個人的精神面貌，已經有了明顯的不同，個個都是一股精力過剩的樣子。
現在一個個都像是找虐上癮，按照楚陽教的方法，每天突破兩三次極限，同時也湊在一起打斗，完善各自的武學問題，人人都是覺得受益匪淺。
而那些悟不透的，他們才會來找姜玄，畢竟他們也知道，姜玄雖然同意指點他們，但要是拿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去問，肯定會引來姜玄的不喜。
「姜玄哥哥，你今天不釣魚了嗎？」
在姜玄臨近大門的時候，旁邊一個小女孩撲閃著大眼楮問道，在這天兵閣中，也就她敢這樣和姜玄交流，曾一度讓天兵閣中的眾人冷汗直流。
「是啊，小輕舞今天覺得怎麼樣？」
姜玄揉了揉她的小腦袋，這個小姑娘很招人喜歡，不過也受了不少苦，尤其是現在，她那一身天賦也被廢了，回到家族之中，只能算是一枚有些作用的棋子。
楚陽此前也曾請姜玄為莫輕舞醫治，但姜玄並未直接出手，而是根據她的情況，推演出一門法門，可以讓莫輕舞依靠自身去修復三陰脈。
他這樣做也是想讓莫輕舞能在未來看到世道險惡，莫要被某個活了兩世的牲口輕易騙了。
而且，這一法門也是有代價的，姜玄也狠狠壓榨了楚陽一波，不僅是現在，連他未來能得到的諸多寶物，都被姜玄算在內，屆時必須給他一份。
楚陽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未來能夠得到多少讓世人眼紅的寶物，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和姜玄拼命，堂堂超越九重天的高手，竟然在這個時候就開始壓榨他，簡直是太黑了！
「好多了！」莫輕舞眯著月牙兒一般的漂亮眼楮道。
這些日子，她算是最快樂的人，每天就蹲在門口看猴戲一般看著顧獨行他們打斗，還不時的跳起來喊加油。
而且就連讓顧獨行等人畏懼膽顫的姜玄，也對她很好，還給了她一門功法，完全不像是顧獨行他們說的那麼可怕。
「嗯，那就好。」姜玄笑著道，同時目光也看向天兵閣這片區域之外，然後又往天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