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又有新聞了(第二更求月票)

等到次日,舒舒預備的喪儀不是兩份,而是三份。

法源寺那邊送一份,平郡王府那邊送兩份。

平郡王府另外一份,是伯夫人給郡王府老福晉的。

那位老福晉是伯夫人的堂伯母。

今日過去平郡王府吊唁的,就還有伯夫人。

舒舒行動不便,留在家里,不免有些擔心。

伯夫人是有了春秋的人,怕是會感懷生死。

不過,等到伯夫人回來,除了眼圈泛紅,其他看著倒是還好。

伯夫人性子豁達,道︰「老人家已經八十了,去的倉促,未嘗不是福氣。」

要是拖拖拉拉的,老太太也遭罪。

舒舒這才放心些。

平郡王是旗主王爺,後事指定不會像老國公的喪事那樣簡薄。

要是老福晉還在,他作為孫子不好停滿,應該會「五七」出殯。

現在老福晉也薨了,平郡王是家主,要停滿了時間的。

會一直滿了「七七」,祖孫倆一起發引。

因這個喪事,今年過年宗親宴都停辦,只在除夕賜了藩宴。

冷冷清清的,就到了除夕當日。

九阿哥跟其他皇子一樣,入宮去藩宴了。

他們這些皇子阿哥,要代皇帝敬酒。

舒舒與伯夫人、兆佳格格一起用了年飯。

正經的席面,八碟八碗的擺了一桌子。

經過兩個多月的熟能生巧,兆佳格格的手藝也好了一些。

上一回拿來的是小件的戒指,這回就是兩個長命鎖了。

跟舒舒叫人預備走禮的那種長命鎖不同,那種是要看分量的,少說也要二、三兩。

兆佳格格做的這涸一副下來,才將將一兩,看著輕飄飄的。

鎖片只有四錢,剩下六錢是細金鏈子。

鎖片上是「福壽萬兩」四個字。

這是新生兒「百歲」或「周歲」後戴的長命鎖。

這種規格的,才是日常能佩戴的,否則小兒承受不了。

「奴才也不知能孝敬福晉什麼,就做了這兩件給小主子。」

兆佳格格訕訕道。

舒舒從錦盒里拿出長命鎖,鎖片不大,上面卻是鏨了一圈的蝙蝠與壽桃圖案,看著小巧可愛。

可是。

舒舒看著兆佳格格,帶了不贊成,道︰「往後別鏨這些細碎圖案,眼楮都壞了……」

那壽桃大的有半粒大米大小,小的就跟小米似的。

兆佳格格笑道︰「就這個圖案小些,以後不做小件了!」

舒舒看著核桃吩咐道︰「拿兩罐枸杞放著,一會兒叫格格帶回去泡茶。」

枸杞明目。

眼見著兩人妻不像妻、妾不像妾,伯夫人在旁有些擔心。

要是一直這樣也好,可是人心易變,也難保時間久了兆佳格格心生不平。

等過幾年再看‧

用了年飯,兆佳格格就帶了枸杞回側院了。

舒舒就摳摳搜搜地吃著松子仁。

愛吃,還怕胖,就只能少吃。

一次一個松子仁。

伯夫人就提及前日去平郡王府之事,道︰「瓜爾佳家要接女兒回去守孝……」

這更像是一個說辭,到時候進可攻,退可守。

舒舒奇怪道︰「現在宗室不是提倡守節麼?」

郡王繼福晉,再嫁的話,高等宗室不大可能了。

因為推行儒教,開始限制輩分了,改嫁可以,不可以「收繼」,也不能錯了輩分。

嫁到外頭的話,沒有必要。

伯夫人道︰「平郡王福晉是繼室,沒有親生子材。」

最主要的是繼福晉年輕,康熙三十六年嫁的,現在才十七歲。

王府大阿哥已經十歲。

母子年歲相差太小了,又沒有其他長輩在,容易惹人非議。

宮里已經發話,要接大阿哥入內廷養育,那郡王繼福晉一個年輕女敕婦就更不好一人守著。

寡婦門前是非多。

舒舒點頭道︰「那也是疼女兒的人家了。」

伯夫人道︰「只可憐平郡王府,這一房沒有大人了……」

大阿哥有個同母弟,只是沒有立下,他就成了王府獨苗。

「旁支呢?」

舒舒道。

平郡王府已經傳了四代王,那旁支應該也不少。

伯夫人道︰「叔伯只有一個已革貝勒是老福晉的幼子,平郡王的叔叔。」

伯夫人留了兩個壓歲荷包,就回寧安堂了。

舒舒這里,只是補覺。

傍晚時分,寧壽宮的白嬤嬤跟翊坤宮的首領太監先後來了,是奉命給舒舒送守歲盤的。

都是鮮果。

太後那邊是佛手、香橙、隻果、桂圓。

宜妃這里是柑、冬棗、柿子、荸薺。

雖說皇子府這里也儲備了不少水果,可是沒有宮里的齊全。

只聞著味道,都叫人心曠神怡。

舒舒就擇揀,重新拼了兩份守歲盤。

一份八拼的叫人送到寧安堂了。

一份四拼的叫人送到偏院。

等到了入更時分,九阿哥回來了,臉色怪怪的。

舒舒看著他這個表情不對勁,道︰「怎麼了?」

九阿哥道︰「安和親王被人告了!老十跟八哥都去宗人府了!」

他不放心家里,要不然也要去看看熱鬧的。

「你說稀罕不稀罕,這人都沒了十多年了,還能挨上官司?」

九阿哥都帶了幾分不可思議。

「可是今天過年呢,這個時候打官司?」

舒舒皺眉道︰「不會是安郡王府得罪人了吧?」

故意選這樣的日子,引人側目。

不過是不是想的不周全?

這個日子,不僅會讓安郡王府難受,也會讓康熙不喜。

大過年的,做什麼啊?

听著就不吉利。

九阿哥搖頭道︰「還真不關安郡王兄弟的事,是安和親王在時的舊賬,汗阿瑪還真未必惱……」

原來,今天跑到宗人府遞狀子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平郡王的叔叔,已革貝勒諾尼。

這個諾尼遞狀子,就是因他當年革爵之事。

康熙三年他被姑姑告到宗人府,康熙四年因「不孝祖母」的罪名革了貝勒,成了庶人。

現在他不單是為自己喊冤,也是為亡母平王府老福晉伸冤。

當時是安和親王掌宗人府事,徇私枉法,即便沒有實證,依舊判定諾尼母子不孝,諾尼母奪封誥,諾尼革貝勒,為庶人。

九阿哥道︰「這官司雖過去三十多年,可是當年的人還有不少在世,應該不難查」

說到這里,他想了想,道︰「諾尼是真的因為他額涅洗冤告的,還是為了他的貝勒爵告?」

舒舒听了,想到了福松家的日子。

已革宗室的日子是那麼好過的?

福松家還好些,好幾代了,從小就是這樣境遇。

諾尼呢?

功王嫡次子,成丁就授多羅貝勒,本該跟其他宗室王公一樣,富貴榮華一生,可是二十來歲就攤上官司,丟了貝勒,而後為庶人三十多年……

算算年紀,現在已經快花甲之年了。

舒舒听著,都覺得氣憤,道︰「這就是因果了,活著的時候沒還,死了也避不過」

九阿哥道︰「平郡王府那一支實是凋零的厲害,嫡支如今就剩下兩個小的,要是查清確實有冤屈,汗阿瑪應該會將諾尼的貝勒還給他……」

別的王府,除了門長一支,還會有不少貝勒、貝子、國公、將軍府什麼的。

到了平郡王府這邊,三代下來,旁支共有五、六個貝勒與將軍府。

現下還有一個貝勒府,其他旁支府邸都子嗣斷絕了。

鬧的平郡王府治喪,竟然連個主持大局的長輩都找不到,還得康親王府與順承王府出面治喪。

最關鍵的,這個貝勒爵是皇父親政之前革的,不是皇父的意思。

否則的話,官司不好翻過來。

舒舒道︰「那安和親王府那邊,皇上會怎麼處置?」

九阿哥搖頭道︰「說不好。」

人死如燈滅。

就看牽連到安郡王兄弟身上幾分了。

九阿哥帶了幾分幸災樂禍,指了指東邊,道︰「听說今年安郡王府的年禮,是八哥親自送過去的,很是豐厚,還淘換了兩匹好馬,送給那邊的二阿哥……」

舒舒也覺得八阿哥這運氣沒誰了。

九阿哥挑眉道︰「之前八哥跟馬齊那邊不怎麼走動,未嘗不是顧念郡王府那邊的緣故」

同一個勛貴相比,自然是實權宗室分量更重。

九阿哥跳到局外,倒是旁觀者清了。

舒舒想了想,道︰「額涅曾說過,不必處處求全,處處求全,反而處處不全,八貝勒的性子,有些求全……」

九阿哥輕哼道︰「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想那麼多做什麼,他要是真圖點什麼,就沖汗阿瑪跟東宮去使勁唄,那樣還不吃虧;放低了身份,去看旁人臉色,何苦來哉?」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

八阿哥性格謙卑,在御前比不過兄弟們,他就不比了。

毓慶宮那里,太子傲慢慣了,他那敏感的性子更受不了。

八阿哥還是喜歡俯視。

謙和的面具之下,也有著皇子的傲慢與唯吾獨尊。

九阿哥掐著手指頭道︰「估模要衙門開衙才能正式翻查舊案,結果還不知什麼時候……」

他這急性子,就不惦記這個了,要不然不夠鬧心的。

他又想起旁的,道︰「大哥在法源寺陪了三天,他跟平郡王班對班大,名為叔佷,實際上處得跟兄弟也差不多……」

舒舒道︰「大哥看著就是義氣的性子,平郡王又是這樣沒的,嗣王還小,怕是心里也不放心。」

九阿哥點頭道︰「是啊,听說他留了兩個侍衛給訥爾蘇,每日飲食,也是叫人從王府那邊精心預備素席。」

舒舒听了,心下一動。

訥爾蘇可是出了名的「反太子黨」

「九龍奪嫡」的前期,他沒有什麼存在感。

到了末期,他因為出征青海,與十四阿哥交好,成了「十四爺黨」。

等到雍正上台後清算,訥爾蘇革爵,不過爵位並沒有轉支,而是讓他嫡長子襲了。

不知道訥爾蘇的選擇,與直郡王府這段淵源有沒有干系。

「阿牟說了,平郡王繼福晉要回娘家守孝了,那訥爾蘇是不是該入宮了?」

舒舒問道。

九阿哥點頭道︰「汗阿瑪今天吩咐了,收拾咱們的乾西二所,應該就是給訥爾蘇的‧」

乾東五所那邊之前就收拾好了。

三所是留給十六阿哥的,四所、五所是留給入宮讀書的三位上書房阿哥。

如此,那邊就沒有空地方了。

舒舒听了,也就明白訥爾蘇跟十四阿哥的交情是怎麼來的了。

小孩子,都喜歡跟大孩子玩。

訥爾蘇今年十歲,比十四阿哥小兩歲,比十五阿哥大三歲。

他挨著十三阿哥住,以後多半是跟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這兩個小哥倆後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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