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皇宮地底深處，九神鼎底下，一具干尸從地里鑽了出來，眼窩中的兩點幽光亮得駭人，它抬頭盯著上方，似乎能看穿那數千米厚的泥土層，看到天空中的異象。
它的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著，一個尖利的聲音在宮殿中回蕩著，「來了，它又來了……」
然後，它再次鑽入了地底，消失不見。
整個地宮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靜。
……
神都中的那座紅樓，那個小女孩正在收拾著桌子，嘴里嘟囔著，「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這家伙，太沒禮貌——」
突然，她身體一顫，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抱著頭，縮在那里瑟瑟發抖，像是踫到了極為可怕的事情。
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一直古井不波的臉上，浮現震驚之色，猛地站了起來，出現在門口，看見天空那道血痕，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口中喃喃地說道，「怎麼會……」
就在這時，放在木架上中間的那本書大放光明，隨著書頁翻動，一個名字從里面飛出來，正是顧陽二字。
「是他！」
白衣男子看見那本一萬年沒有翻開過的書本，竟然再次翻開了，還飄出一個名字，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灰敗。
完了……
他終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顧陽居然在這方世界，成就了人仙！
自從天道崩塌後，一萬年以來，這是第二次有人在人間突破到人仙境。
上一次，是八千年前。
實際上，當天道崩塌時，還是有不少仙階大能，憑借各種手段，存活了下來。數量並不在少數。
可是，當那個人成就人仙後，引發了極其恐怖的後果，那些幸存下來的仙階大能，幾乎盡數死在那場浩劫中。
在那場浩劫中，原本是死敵的妖族和人類，罕見地聯起手來，共抗大敵，結果，還是輸得一敗涂地。
人間至此陷入了至暗時代，修行的傳承幾乎斷絕。
如今，竟然又有人在人間突破到仙階。天空中，又出現了那種異象。
八千年前的那個人邁入仙階的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天空變得殷紅如血，中間處，有一道巨大的傷口。
白衣男子有些失魂落魄地看著天空中那道血痕，整個人的精氣神仿佛被抽空了，化作了一尊雕塑。
……
…………
北海之濱，某塊岩石旁，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抬頭看著那道血痕，眼中帶著深深的戒懼，他將身體往岩石旁縮了一下，將自己隱藏在一片陰影中。
不遠處，一群人分散在海邊，全都盯著天空，神情中頗為震憾。
這些人，都是來參加瑤池之會的，全是不漏境的強者。
有天下九姓的老祖，也有六大派的門人，還有一些隱世不出的高人。甚至有來自草原和邊荒之地的異族強者。
這些，都是這片大陸最頂尖的人物了。
平日里，這些人物大多數時候都是在閉關，極少離開，現在，卻是齊聚在這個不知名的海灘。
在場許多人，都是只聞其名，未識其人。這一趟，是第一次見面。
雖是分散站立，卻能明顯看出他們分成三個陣營。
數量最多的那個陣營，正是大周，天下九姓的人，來了八位。六大派來了七位。還有五位聲名不顯的強者。
第二個陣營是草原蠻族，總共來了九位，他們的形象比較特殊，全都是體形巨大，赤著上身。皮膚上紋著各種古怪的圖案。
蠻族的修行方式，與大周有著不小的區別，那些紋在身上的圖案，名為圖騰，這些人，稱為圖騰勇士。
在草原，只有最勇猛的漢子，才有資格成為圖騰勇士。
第三個陣營，數量最少，只有五位。形象各異。
他們都是來自偏遠之地。有來自東南大山眾林中的山民部族的。
有來自西邊大漠的牧民部族的。
還有來自海島的島民的……
真是天南地北，什麼地方的人都有，難得瑤池仙宮都能找來這麼多人。
這些不漏境的強者，算是站在世間巔峰了，對天空中那道血痕的感覺又有所不同。
他們都感覺到那道血痕有著一種莫名的危險，僅僅是盯著它看，就有一種元神幾乎要被吞噬的感覺。
這讓他們的心中，產生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而每個人的反應也不一，有一臉防備的，有恐懼的，有當場跪到地上，用古怪的語言禱告的……
「到底出了什麼事？」
突然，有人打破了平靜，問起了這個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天空出現一道血痕，我似乎在一本上古典籍，看到過類似的記載。血染長空，是大災之兆。上古之時，曾引發了一場大劫。讓人族幾乎為之滅絕。」
說話的，正是文院的大弟子黎淵，他的神情極為凝重。
文院向來熱衷于考古，對于上古頗有研究。在一些稀奇古怪的上古資料上，收集得比那些千年世家更多。
其中有幾人神情陰沉，都是來自于流傳極為久遠和世家和門派。
「大驚小怪，不過是天降異象而已，有何可怕？」
當然，也有不信邪的，作為武者，自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絕大多數人，都是一言不發。
……
與此同時，某個空間夾層中，有一座仙宮懸浮其間。
仙宮內，一處大殿上，一個白色宮裝女子站在殿前，盯著眼前的一面銅鏡，銅鏡上所顯示的，正是海濱上那些應邀而來的不漏境強者的場景。
畫面中的一角，能看到一片血色的天空。
宮裝女子渾身籠罩在一層白色的氤氳之氣中，看不清她的長相。
「七妹，收手吧，血天再現，那件東西很快就會再次降臨人間，你若漏了仙宮的痕跡，招來那件東西，那你就是瑤池的罪人。」
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听起來異常虛弱。
宮裝女子淡淡地說道，「二姐，你太天真了。我既然走出了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說著，手一揮，就將那個聲音給屏蔽了。
她斷然道，「傳下去，計劃不變。」
一名宮女模樣的人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宮裝女子握緊拳頭，盯著銅鏡角落處，那一抹血色的天空，喃喃地說道，「還有十年時間……」
……
…………
「這個異象，不會是我引起的吧？」
顧陽看著天空中的那個「傷口」，感覺有點不對勁。
怎麼這麼巧，在自己突破到天人境的時候，天空中就出現這樣的異象？
這異象，到底代表的什麼？
他總感覺有點心驚肉跳的，預感到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算了，還是繼續吧。」
很快，他想起正事，也就先不糾結這個異象了。
是否使用人生模擬器？使用一次，消耗一塊碎片。
「是。」
二十三歲……
……你與金庭國主合作，助其成就洞虛境，接著，你在金庭洞天苦修……
十年後，某一天，一道光芒從天而降，你死了，終年三十三歲。
什麼鬼？
顧陽看到最後，不由愣了一下。
這次怎麼莫名其妙就死了？
之前的模擬，明明能活到五十歲。
這一次，只活了十年，就突然死亡，這也太兒戲了吧。
從天而降的光芒……
他突然抬頭看向天空的異象，心中生出一個念頭，「不會跟它有關系吧？」
不對啊。
剛才他已經進行了一次模擬，也是在突破到了天人境後，天空的異象應該已經出現了。
如果跟這異象有關的話，上次模擬，那道光為什麼沒出現？
顧陽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兩次模擬，就是前後腳，到底是什麼變量，引發了未來的改變？
模擬結束，你可以保留以下的其中一項。
一，三十三歲時的武道境界。
二，三十三歲時的武道經驗。
三，三十三歲時的人生智慧。
「我選一。」
現在，他是在積累功力的過程，自然是選一為主。
這一次，同樣有不小的進步。
可是跟上一次相比，就差遠了。
……
顧陽衡量再三，還是決定再進行一次模擬。
二十三歲……
你前往參加瑤池之會，觸發了禁制，硬撐著到了某個地方，驚動了宮女，被你滅了口……
你被困在那里，十年後，突然天上降下一束光芒，你死了，終年三十三歲。
不是吧？
連躲在瑤池仙宮中，都躲不開那道光芒，那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
模擬結束……
……
「我選一。」
……
北海之濱，這里已經屬于草原的地盤，有一個草原部族，就扎營在附近不遠。
當顧陽趕到之時，人已經到得差不多了。
這里絕大多數人，他都沒有見過。
也有老朋友，高家的那位不漏境，就坐在里面。
還有文院的黎淵……
「顧陽！」
突然，他听到一聲爆喝，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只見一道人影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穿著一身紫袍，看起來貴不可言。
此人正是公認的不漏境第一人的秦武，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甚至跟天人境交過手，最終全身而退的傳奇人物。
「天人！」
突然，旁邊有識貨的人驚呼道。
秦武，已然突破到天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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