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尼莫解牛

後花園再次涌進七八名客人,伊格在前方引領,後面是總督和來自奧斯曼的王子,總督夫人也陪在一旁,她雖然已是中年,不再年輕,但經過精心的打扮之後,卻是光彩照人,尤其是修長的眉毛,如同一彎新月,將這位中年美婦人映襯得更加嫵媚。

我清清楚楚地听到約翰夫人鼻子里「哼」了一聲。

那位奧斯曼王子戴一頂紅色的高筒氈帽,身穿長袍,蹬著馬靴,並沒有刻意的修飾,但在眾人心中卻是卓爾不群。身份的高貴在總督府這座名利場展現的淋灕盡致,因為所有的都將目光集中到了這位王子的身上。

也許,只有我沒有時間理會這位王子,因為我看到總督和王子身後跟著的人,竟然有伍德父女和田中兄妹。

伍德身著軍裝陪同著總督,盧娜挽著父親的手臂走進後花園。我在想,她也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根本不用打扮的女子,她沒有兩個夫人那般的精雕細琢,只有一襲紅裝,腰間系了一條流蘇,便足以勾魂攝魄,輕風搖曳之間,她款款地走來,宛如爐中跳動的火焰。

多莉少女的玻璃心碎了一地,她喃喃著︰「她好漂亮!」多莉口中的她自然不是總督夫人,而是盧娜。

尼莫偷偷地告訴她︰「那是當然,你知道嗎,她是我嫂子。」

多莉看了看我,滿臉的不相信,「就是他嗎,哈哈,別逗了。」

尼莫急道︰「你怎麼還不信呢,我哥親口告訴我的。」

「切,你們兄弟也太自戀了吧。」

「嫂子也親口跟我說的。」尼莫自然不知道,那日我和盧娜為了一條手鏈斗智斗勇,我讓尼莫去偷時曾說盧娜是我的女友,而盧娜讓尼莫抓住我的時候也以其人之道還置其人之身,說她是我的女朋友,更何況,我當著所有人的面抱住了盧娜,逼她承認我們是一對夫妻。想到此處,我不禁搖了搖頭,進城這幾天,自己還真是胡鬧。

多莉遠遠看著盧娜,又看了看尼莫,「我還是不信。」

走到後花園,盧娜便松開挽著伍德的手,側身躲到了一邊。她心中對自己的這位父親早有成見,今天能陪著他出席總督的家宴已經是給了伍德很大面子。

智子挽著田中的手,好奇的四下張望,忽然看到地上的牛羊,不禁大為驚奇,她眼前一亮,已經發現了我,像一只小燕子,松開田中的手向我飛過來。

「蟲子哥,你做廚師了?」

我哈哈一笑,「嗯,正準備給你做好吃的呢,一會烤了,都給你吃。」

「哈哈,蟲子哥,你真逗,這麼一大頭牛和一只羊,我可吃不了,你要撐死我嗎?」

「沒事,到時候我幫你往嘴巴里塞。」我笑著對智子說。

「可這牛羊還沒宰呢,要烤完得等到什麼時候了,沒等撐死,我便被餓死了。」

「這你不用擔心,看到他了嗎?」我用手一指尼莫,「這個黑小子分分鐘搞定。他是尼莫,我的好朋友。」

「那我哪也不去,就在這里等著吃你的肉。」說完,智子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想起手臂上被智子狠狠地咬過一口,再看看智子垂涎欲滴地看著我,心里打起鼓來,「不是我的肉,是牛羊的肉。」

智子渾不在意,「哪個好吃,吃哪個。」

總督和王子到來,現場響起一陣掌聲,眾人紛紛向他們致意,兩個人也一一還禮。

我卻發現皮優不知什麼時候拉著錢眼走到不遠處,與其說是拉著不如說是揪著,她冷冷地低著問道︰「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他來了。」

錢眼沒有了往日的精明,委屈的說︰「他不讓我告訴你的。」

「錢眼,你這個王八蛋,竟然騙我。」說完,皮優便似要揚長而去。

錢眼一把拉住皮優,「姑女乃女乃,您別發火呀,哈米德王子也沒有跟我說讓您回去。所以我才答應陪您來的。他大老遠跑過來,您躲著不見也不好吧。咱不急,看看情況再說,好吧。」

皮優沉吟著,沒有言語。智子看到皮優,高興的跑過去和她擁抱,皮優也臉現笑容,卻並不那麼自然,心事重重的樣子一眼便能看出來。

瓦德總督站在場地中央向眾人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無非是歡迎奧斯曼王子哈米德、感謝各位光臨以及吃好喝好的客氣話罷了。

接著總督便請哈米德講話,哈米德向所有的來賓點頭致意,他清了清嗓子說︰「很榮幸來到澳洲,也很高興見到瓦德總督和夫人,今晚總督在家中設宴,更是讓我感覺到了家的溫暖。這將是一個美麗的夜晚,所有的朋友,無論是新朋友,亦或是老朋友,歡聚在一起,這讓我想到我很喜歡的幾句詩,似乎可以改成︰藍色的澳洲的夜,黑貓和松鼠漫步,星空和大海相擁。今天我特意給大家帶來一些小禮物,一條奧斯曼長巾,並不是多麼的貴重,卻希望能表達我對各位朋友的敬意,同時我的廚師將為大家烹制美食,在澳洲這片與世隔絕的蠻荒之地,大家也能喝一杯紅茶,帶著印花的長頭巾,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他雖然說那條長巾只是一件小禮物,但佣人派發下去的時候,約翰夫人不禁嘖嘖稱贊,「這是絲綢呀,模起來手感很好,絕對是上等的材質,這刺繡也是純人工打造的,王子真是用心了。」

哈米德笑眯眯地舉起酒杯,「敬總督,敬各位嘉賓,一切都是好的。」

他很善于調節氣氛,所有的人都盈盈地舉起酒杯,「敬總督,敬王子,一切都是好的。」

這里馬臉、豬頭已經將制作好的奧斯曼美食擺上了桌子,酥餅、煎蛋、梅澤沙拉、亞歷山大烤肉,還烤出了一只全羊擺到了桌上。那只羊色澤紅潤,冒著香氣,令人垂涎。

馬臉得意洋洋的瞥了我一眼,拿起刀來為客人們割下羊肉,哈米德親自將那一盤盤地烤肉送給前來取餐的客人們。

面對美食的誘惑,無人能夠抵抗,大金牙也催動胖大廚把一些菜品擺上了桌子。只有我和尼莫這里冷冷清清。沒有辦法,剛才那一系列的事情,讓我們耽誤了許多時間。

幾乎所有的人都圍攏在餐桌前。我們這里只有皮優、智子和卡爾兩兄弟。

多莉花痴般看著哈米德,「天呀,他是童話中的王子嗎,還會寫詩,好浪漫呀!」

皮優有著波斯美人的迷人雙眸,泛著漣漪,水波蕩漾,她正遠遠地望著哈米德,听到多莉的話,撇了撇嘴,「假仁假義!搬來幾首詩賣弄就真當自己是詩人了。」

不知怎的,我看著哈米德也不是很舒服,听到皮優的話,大有知音之感,「就是,作詩誰不會呀。」

多莉不滿意的看了我一眼,「你會嗎,那你也作一首。」

智子搶話說︰「蟲子哥,你作的詩一定比那個王子好。你就現在作一首詩,寫一下這頭牛吧!」

我暗罵自己嘴欠,閑著沒事吹什麼牛,結果這下尷尬了。

我看著這頭牛,愁眉苦臉起來。多莉得意洋洋地看著我,挖苦道︰「蟲子,你的詩呢,就著米飯消化了嗎?」她不再叫我沈先生,改口叫我蟲子,顯然是受了皮優和智子的影響。

我深深吐了一口氣,朗聲吟誦起來︰

這頭野牛味道美。

兩只眼楮一張嘴。

尾巴長在上。

肚子下面四條腿。

我確實寫過很多這樣的詩,父親听完只是笑了笑,他說我的詩也算是詩的一種,應該叫打油詩,古時候有一個叫張打油的人總是寫這些有趣的詩。

我念完四字打油詩,多莉愣嗑嗑地看著我,皮優和智子卻哈哈大笑起來。

智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蟲子哥,你的詩絕對是天下第一,極具現實主義色彩,今年的諾貝爾文學獎不頒給你都說不過去。」

皮優哭笑不得地看著我︰「臭蟲子,你臉皮怎麼那麼厚,跑這里來丟人現眼。」

多莉似乎感覺受到愚弄,腳跺了一下,「蟲子,沒想到你是個下三濫。」

皮優和智子肆無忌憚的笑聲吸引了在場所有的人,卡爾和小約翰放下酒杯走了過來,「哥,有什麼好玩的,你們笑得這麼開心。」

哈米德原本是現場的焦點,被我這樣胡亂攪和之後,沒人再理會他,大家全都看著我。我知道玩得有些大了,清了嗓子說︰「尊敬的各位朋友,接下來我們將開始制作美食,今天皮優女士為大家帶來的是正宗的澳洲美食,最新鮮的牛羊肉,搭配行雲流水的刀功,葷香四溢的烤肉馬上就會呈現在您的眼前。」然後對尼莫說︰「開始吧」。

尼莫抄起自己那把牛刀,走到那頭野牛面前。我提起匕首挑斷了捆著牛蹄的繩子,野牛終于獲得自由,一下站了起來。眾人一聲驚呼,紛紛後退,多莉更是花容失色。

我卻不給野牛絲毫逃月兌的機會,一個繩套已經套住野牛的脖子。野牛奮力掙扎,卻無濟于事。

尼莫注目凝神,目光炯炯,他提氣收月復,表情凝重,左手拍了拍牛肚子,然後氣運丹田,右手揮舞著牛刀。剛剛磨過的牛刀寒光閃閃。人們只見牛刀在尼莫的手中上下舞動,劈下去如長空掠過閃電,刺過來如驚雷撼動山岳,伴著尼莫行雲流水的動作,只听咚的一聲,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野牛應聲倒地。

我和尼莫拎起四條牛腿,這頭牛已然躺在案板之上。再看尼莫手掌朝這兒一伸,肩膀往那邊一頂,伸腳往下面一抻,屈膝往那邊一撩,動作輕快靈活。他的牛刀刺入牛,皮肉與筋骨剝離的聲音,與他運刀時的動作互相配合,如此地和諧一致,美妙動人,就像踢踏舞一般節奏歡快至極。全場靜了下來,都在欣賞著尼莫出神入化的刀功。

父親曾見過尼莫的刀功,很是欣賞,他告訴我,尼莫雖然是一個黑人少年,但有一點卻遠勝于我,就是做事比較喜歡動物的肢體構造,當完全掌握了這種規律,在屠牛宰羊之時,甚至不必用眼楮去看,隨手便可以切中要害,屠牛殺羊如此,狩獵射擊如此,功夫技擊亦如此,甚至從政、經商和交際亦如此,因為對規律的掌握遠遠比一般的技術技巧要更高一籌。

也正是借著這些感悟,我的射術和狩獵技能在那段時間也突飛猛進,只是剛剛入世的我尚且不明白從政、經商和交際的規律。

片刻之間,尼莫已經把牛肉一塊塊的扔給我,我抄過牛肉,隨手放到烤爐之上,新鮮的牛肉滋滋冒著油,我把事先調制好的醬料刷到牛肉之上,香氣漸漸彌漫開來。

那些端著盤子的人們忘記了用餐,只是端著盤子,拿著刀叉靜靜地欣賞著我們兩兄弟的表演。

皮優食指大動,像一只饞貓一樣,閃著發光的眼楮,催促道︰「蟲子,好了沒有?」

我割下一塊牛肉,放到她的盤子里,「好好品嘗,都是你的。對了,你剛才說過,這頭牛和那只羊都是你買了,一會兒記得付錢。」

皮優罵道︰「臭蟲子,你也掉錢眼里了嗎,滿腦子就是錢。快給智子也割一塊。」

沒等智子上前,卡爾和小約翰卻已經迫不及待,「哥,我們的呢?」

我哈哈一笑,「別著急,都會有的。」

伍德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比利,我一直夢想著能再次品嘗你的烤肉。沒想到,總督大人幫我把願望實現了。」

人們陸陸續續的來到我這里,端起一盤盤的烤肉,一邊品嘗著美味,一邊交口稱贊。

小約翰把兩盤肉端到約翰夫婦面前,兩個人扭捏著接了過去。

卡爾則把肉端到總督和哈米德面前,總督品嘗之後,大是贊嘆,「味道很好,」他一挑大指,「這是最正宗的澳洲美食。」

哈米德吃著嘴里的肉,極是尷尬,我想些刻再美的食物在他的嘴里,他嘗來也只能是苦澀,這便是傲慢的代價。那個奧斯曼的廚師羊腸子悠悠地走了過來,「小朋友,我能嘗嘗你的美食嗎?」

「當然可以。」這個人沒有馬臉和豬頭那樣盛氣凌人,總是笑呵呵的模樣。我看到剛才他正和田中坐在一起聊著天,不知道他們之間會聊些什麼。

羊腸子吃著肉,也挑起大指,「這是最地道的烤肉,很好吃,這得益于這個小兄弟的刀功和你的烤制技藝,很地道,很澳洲。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登門拜訪,向你學學這烤肉的手藝。」

田中似乎對我更加有興趣,他一指尼莫說︰「這位小兄弟的刀功讓我想起了中國的一則典故,叫皰丁解牛,他的表演是今天給大家最大的驚喜,而你的烤肉則是第二重驚喜,難怪皮優那麼喜歡和你在一起了。」田中大聲的說。

我笑著給田中割了一塊肉,一瞥之間卻看到哈米德听到田中的話,臉上浮起一層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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