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後山牢房

皮優瞪著錢眼,「錢眼,你是我叔叔,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沒看到他打了我嗎?」

錢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哎呀,姑女乃女乃,忍一時風平浪靜,你也胡鬧的差不多了,哈米德王子沒跟你一般見識,他這不還把澳洲珠寶行交給你打理,不就是怕你在澳洲生活沒有著落,吃了苦嗎?說是跑到澳洲,可你現在吃的、住的、花的,哪樣不是哈米德王子給的呀。孩子呀,依我說,你快去給王子賠個禮,道個歉,還是跟王子回去吧。他都大老遠跑來找你了,還能怎麼樣?」

皮優怒目橫眉地看著錢眼,「錢眼掉進了錢眼,我卻沒有。我永遠不可能回去。」

錢眼還要再說什麼,我喝道︰「錢老板,你還有听清楚嗎?虧你還是皮優的叔叔。」

錢眼突然暴怒起來,他一指著我的鼻子,瞪起那圓溜溜地眼楮罵道︰「你這個混賬小子,你算什麼東西,還輪不到你教訓我。皮優嫁給哈米德是奧斯曼國王欽定,皮優的父親,也就是我們部落的首領也是贊同的,況且我這個當叔叔的也是為了皮優的幸福,她跟了王子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我們整個部族也都會為之驕傲,否則,澳洲的珠寶行憑什麼能交給我們部族打理……」

我右手一翻,一把抓住錢眼的領口,將他提了起來,「錢眼,我發現你不僅僅是個吝嗇鬼,更是一個純混蛋。你們口口聲聲說為了皮優的幸福,其實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皮優如果同意回去,我二話不說,如果他不同意回去,你就是把所有的奧斯曼人都叫來也得先過我這一關。」

錢眼被抓住領口,脖子喘不上氣來,他雙眼翻白,懸空的雙腿不斷的蹬著。

哈米德被我摔得暈頭轉向,此刻剛剛清醒一些,他掙扎著推開身邊的人,「你是誰,一個中國小子,你拿什麼身份跟我說話,又憑什麼跑來管我的事情?」

我看了皮優一眼,不禁猶豫起來,我和皮優從剛認識便一起胡打亂鬧,在我的心中她是和尼莫一樣玩伴,但這朋友的關系終究抵不過她和哈米德的夫妻之實,況且錢眼雖然渾蛋,也終究是她的叔叔,我的身份實際上算不上什麼。

皮優推開扶著她的智子,大踏步走上前來,「哈米德,雖然是國王賜婚,我的部族也同意,但你不要忘了,我沒有同意,我從倫敦逃到澳洲,便決意不再回奧斯曼,我既不認同這樁婚事,更不會嫁給你。至于蟲子是誰,我可以告訴你,他是我的丈夫。」

我听完之後腦袋嗡的一聲,恰好眼光看到花園角落里的盧娜,正皺著眉頭看著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這時,多莉悄悄地和尼莫嘀咕著,「尼莫,你說實話,皮優和盧娜到底誰是蟲子的老婆。」

尼莫也大惑不解,種種變故也讓他有些迷惑,「我也迷糊了呀。|"

哈米德臉氣得有些發黑,「皮優,你好不要臉。」

皮優冷冷一笑,「我可以讓你死心。」說完,她從脖子上摘下一個掛墜,我知道,那是安妮送給皮優的一個鳳凰玉墜,皮優不由分說,又從我的領口把我戴的那個龍墜也拿了出來。

「這兩個玉墜,是蟲子的母親送給我們的,蟲子是華裔,在他的故鄉中國,人們講究龍鳳呈祥,男女之間常常是以這種成對的玉墜作為信物的。蟲子,你說是不是?」最後一句,卻是在問我。

我騎虎難下,只得硬著頭皮說︰「是。」

哈米德暴怒,他大喝一聲,「給我打死他們。」

呼啦一聲,馬臉、豬頭和其他的一些佣人一起擁了過來。

尼莫、卡爾也跳到我和皮優身邊,卡爾拉開了拳擊的架勢,而尼莫則豪橫的抽出他的牛刀。

小約翰也準備竄過來,卻被約翰夫人一把抓住,死死的拉在身邊,小約翰不滿道︰「媽,我要幫著卡爾打架」。

約翰夫人罵道︰「你這個小混蛋,就知道天天打架。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

總督府的衛兵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他們見總督不發話,只好抱著不讓事態擴大的態度,穿插到雙方中間,防止雙方真的打斗起來。

超光忽然笑了起來,「哈米德王子,今天承蒙總督的盛情,安排家宴招待,實在是榮幸,只是王子遠涉重洋,舟車勞頓,我看還是早些休息去吧。這些事情,都是小事,可以慢慢談嘛。」

哈米德愣了一下,雖然仍是憤憤不平,卻也知趣的把雙手一攤,對總督說︰「謝謝總督盛情招待,我確實是有些累了,這就回酒店休息,因為一些小事情弄得大家不愉快,實在過意不去,改日再登門致歉了。」

瓦德總督眼見一場激斗竟然轉眼化為無形,不禁詫異。

他也是官場老手,立刻哈哈一笑,「哈米德王子,您說這話實在是太客氣了,今天是我招待不周,明日安排人陪同你在澳洲轉一轉,散散心。」

于是招呼大家送客,哈米德一一向眾人道別,在準備離去的時候,似是在不經意之間看了我和皮優一眼,剎那間,一張方才還如沐春風的臉變得陰鷙起來。

超光似乎永遠都是那張笑臉,站在總督府門前,他對著總督哈哈一笑,「總督大人,作為王子的管家,我再一次對你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謝,您留步。這一頓家宴我本人非常滿意,欣賞到了在您的治下澳洲的人文風情,那是相當的淳樸,相當淳樸呀。」

超光的話綿里藏針,讓總督的臉有些不好看,他笑著向奧斯曼一行人揮手道別。

送走哈米德,其他的客人也陸陸繼繼走了。

和皮優一起來的錢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掉了,智子拉起皮優,「皮優,今晚你去我那里吧。」

皮優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

智子擔憂地說︰「那你要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你先走吧。」

田中上下打量著我,像是不認識我一般,「沈先生,中國古人常常講沖冠一怒為紅顏,今天我終于領略到了。哎,只是你今天的禍闖得有些大。」說完不斷的搖頭,終于失去了談話的興趣,帶著智子去了。

皮優也是上下打量著我,忽然撲哧笑了,「蟲子,謝謝你。」

我呵呵一笑,「沒什麼。」

「那現在,你是不該帶著我這個新媳婦回家去見你爸媽了?」

「啊!」我嚇了一跳,「皮優,咱別鬧好吧,我那會兒……」

我本想說「剛才是鬧著玩的」,卻看到皮優表情一滯,臉色蒼白,無比的落寞,不禁心軟,「皮優,你別這樣好不好。」

皮優強打精神,歡顏笑道︰「臭蟲子,你沒看出來,我在逗你玩呢。我要回去了。」

「嗯,」我只應了一聲,便說不出話來。

只是呆呆地看著皮優獨自邁著倔強的步子走去。她走起路來很好看,風風火火,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從我第一次見到她那時,我便覺得這個女孩很有意思,她穿著兔子裝,步履堅定中又有一絲輕快,還不時仰起臉一副傲嬌的表情。

她做事從來不按章法,任意所之,這一點連無比聰慧的智子也自嘆弗如。

但此刻,我卻在那依舊堅定的步伐中看到一個落寞的身影,不禁心中微微一酸。

卡爾拍著我的肩膀,「哥,行呀,你,跟我聊聊,你是怎麼招蜂引蝶的,那麼多的女孩都為你神魂顛倒?」

尼莫也湊了過來,「蟲子哥,我現在糊涂了,到底哪個是嫂子。」

尼莫一問,讓我又想起盧娜不解中略帶失望的眼神。

總督和夫人這時走了過來,身後是一隊衛兵,還有那個小侍女多莉。總督一臉嚴肅的問︰「卡爾,你今天鬧夠了嗎?」

卡爾大大咧咧的說︰「什麼叫鬧夠了嗎,我這是執行任務。」

總督怒道︰「執行任務,你真把自己當大兵了。來人,把卡爾帶走,關起來,未經我允許不準出房間半步。」

卡爾大叫︰「喂,憑什麼關我,我做錯了什麼?」

總督喝道︰「那你就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做錯了什麼。」

幾個衛兵一擁而上拉拉扯扯把卡爾帶走了。總督夫人嘴角抽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終于沒有出聲。

總督陰沉著臉看著我,「你叫沈蟲?」

「是的,總督大人。」

總督不氣反笑,「你還知道我是總督,今天你比孫大聖還要厲害,大鬧總督府,襲擊哈米德王子,說你無法無天不過分吧。」

我也意識到自己今天做得有些過分,于是對總督說︰「總督大人,您說得沒錯。但如果事情重來一遍,我依舊會選擇這麼做。」

「你認罪就好,先把他關起來。」總督說完,把手一揮,衛兵擁上來要抓捕我和尼莫,我伸手制止,「總督大人,關我沒有問題,尼莫今天只是送貨來的,恐怕到現在他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請救您放他走吧。」我看著總督的臉,等待他的答復。

總督有些沉吟,多莉說道︰「總督大人,尼莫是有功勞的,讓賓客很滿意的。」總督也領略了尼莫的刀功,不客氣地說正是因為尼莫的精彩的刀功讓總督保住了一些顏面,他終于點了點頭。

尼莫卻搖頭道,「蟲子哥,我不走,我要陪著你。」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腦殼上,「你這個渾小子,這兒有你什麼事,你好好宰你的牛羊去吧,我這里你不用擔心。你要是不回家,達淑會擔心的,去吧。」

尼莫終于在多莉的帶領下,依依不舍地去了,走時還不時的回頭看我。

衛兵帶著我在後花園的山路上走著,轉了幾個彎,來到幾間昏暗的小房子面前。

房子是石頭砌就的,門是結結實實的鐵門,窗戶也是鐵窗,每根鐵棍有拇指粗細。走進去,才發現這是一間小小的牢房。士兵帶著手電筒,打開一間牢門,把我推進去。借著士兵的手電筒,我看到牢房中有一張木板床,床上似乎是一張涼席。

我走到床前,坐在那里。衛兵則一把大鎖鎖住牢門,轉身離去,腳步聲漸行漸輕,最後終于寂靜無聲。

這里仿佛變成了一個被世界遺忘和唾棄的角落。

牢房里彌漫著一股酸臭糜爛腐朽的氣息,猶如沉睡千年的冤魂在整個牢房中飄蕩,然後便是黑,無盡的黑蒙住了人的眼楮,讓人感受不到身邊尺許的空間,就像身處一個混沌未開的世界,沒有天,沒有地,沒有聲音,也沒有任何的溫度,什麼都沒有。

對未知的茫然和恐懼將不斷蠶食著人的勇氣與信心,最終恐懼便會塞滿人的心靈,我很想也在這里生上一堆火,只可惜衛兵在這前把我身上所有的東西收走,包括火種,也包括我的彈弓,還有那塊玉墜,美其名曰︰替我保管。

我曾經在荒原上度過無數次夜晚,那里的夜完全不同于這里,荒原的夜是明亮的,即使是沒有月亮的夜晚,還可以看到滿天星斗,偶爾還能看到流星劃過天際,璀璨了整個星空。

倘若遇到狂風暴雨,我會提前找到一處洞穴,我會點起一堆篝火,照亮四周,也溫暖自己,然後便在火堆旁鋪上干爽的柴草和獸皮,抱著獵槍美美的睡去。

我完全不用擔心洞口處忽然闖入一只野獸,這些家伙還沒有進洞便會趟中我在洞口設置好的串鈴,清脆的鈴聲會嚇得這些野獸奪路而逃。偶爾也會有蠢笨的野豬肆無忌憚地闖進來,等待它們的卻是我射出的熾熱的子彈。

那串鈴便是我放在洞口的一把鎖,有了這把鎖,我便會感到安全。

然而,牢門上的鎖卻只能給我帶來恐懼,它將我的肉身限制在了這狹小的空間,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無從施展。

我扶著鐵窗,向外面望去,鐵窗外是密匝匝的樹木,在夜的籠罩中猶如巨人抑或猛獸漸漸逼近這座小小的牢房。在那里呆立了良久,我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但沒有一件能理出頭緒來。

我終于感到一絲疲乏,模索到光禿禿的木板床,然後順勢躺了下去,大約是衣袖帶起了塵土,讓我咳了幾聲。

這里,對面的一間牢房傳來一絲不易察覺地動靜,緊接著似乎有一個東西站了起來,它漸漸的走到牢門口,腳下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我嚇了一跳,難道在這座小小的牢房里,總督還圈養著一頭猛獸?我想那是極有可能的。

只是衛兵把我送進牢房的時候,這頭猛獸居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而我在這牢房里呆立了良久,也竟然沒有捕捉到它的半點氣息,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翻身下了床,來到門前,這會兒我突然很感激那把大鎖,因為不管對面是狼蟲虎豹,還是洪水猛獸,有了這把鎖的加持,我依舊可以安然無恙。

我盡力睜大眼楮,瞳孔也放到最大,盡可能的將這暗夜中的一絲光線收入眼底,以便看清對面是什麼東西。

在黑夜中,它直立起身,前肢抓住牢門,全身赤果,頭上長長的毛發遮住了臉孔,眼楮射出兩道光芒,口中發出低聲的吼叫,在這漆黑死寂的牢房中令人毛骨悚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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