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大姐姐?」在沈琪認真思索的時候,長門的一聲聲呼喚傳入她的耳中。
「怎麼了?」沈琪疑惑的低頭。
「大姐姐,你盯著窗戶發呆好久了。如果你覺得難受就喝點水潤潤喉嚨吧?或者,這里還有水果,吃一個開開胃?」長門十分體貼的推上一杯水,又遞上一個洗干淨的西紅柿。
這是怕沈琪反胃,又好面子強忍著不說出來。
畢竟同為女生的小南已經徹底失控了。
「謝謝,我還好,剛剛只是在想些事情。」沈琪笑著接過西紅柿,很配合的咬了一口,「對了,西紅柿是蔬菜,不是水果。」
長門見她還有心思調侃,表情柔和了不少。
是他低估了大姐姐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想小白和小小白嗎?」他小聲問。
「是啊。」沈琪點點頭,「我猜,小小白是小白在洗手間生下來的。」
「洗手間?難怪小白從那里出來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在打什麼壞主意。」長門了然。
「可不就是壞主意麼。」沈琪嘆了口氣,轉而戳了戳蛤蟆力滑膩的胳膊,「大蛤蟆,這都開始冒煙了,你先給它滅個火。」
「好。」蛤蟆力伸出大爪子,就這樣毫無顧忌的伸進火焰中心,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
「呲……」
幾團火苗在它的腳蹼之下發出最後的哀嚎。
火滅了。
看著這簡單粗暴的滅火方法,圍觀的三人兩寵目瞪狗呆。
「還要我做什麼嗎?」蛤蟆力抬頭傻樂。
「你……手不燙嗎?」沈琪眉頭都揪在了一起。
「有點,但我一直都是這樣滅火的。」蛤蟆力站起身來。
「燙你還這樣搞?」沈琪都服氣了,「要不是我們家現在用的是煤氣灶,你這笨家伙的手撒點鹽都能直接吃了吧?
「不會,等下就好了。」蛤蟆力把爪子背到身後。
「藏什麼藏?沖水去!」沈琪凶巴巴的揪住它紅彤彤的爪子,快速的塞到洗碗槽里。
在清水的沖洗下,蛤蟆力的爪子終于恢復了正常。這時候,它才有空提出剛剛的疑惑︰「漂亮的小姐姐,小白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身上並沒帶著小小白啊?我覺得它是在廚房生的。」
「不是。」沈琪搖頭。
「為什麼?」蛤蟆力想不通。
「因為小白從廁所出來沒有變胖,從廚房出來沒有變瘦。」長門解釋道。
關于這一點,三小只最有發言權。不過彌彥和小南還沒回來,長門便主動解釋起來。
每次阿飛吃完零食之後,它的肚子都會變得很大,而正常上完廁所之後,它的肚子就會縮回去。
但有的時候它剛剛吃完,沈琪正好從旁邊路過,阿飛就不敢輕易跑廁所。做賊心虛的它便只得將肚中的食物吸收,變成身體的養分平均分到各處,而這個時候,它就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胖一丟丟。
一次胖,兩次胖,等阿飛胖到再來一斤沈琪就會發現的它偷吃零食的時候,它就會偷偷跑去洗手間,排出去一些多余的孢子,讓自己瘦成回來的樣子。
為了這件事,小南不知道有多羨慕。
「其實就是質量守恆定律唄?」听完長門的解釋,沈琪總結,「按理說,如果小白生了小小白,也會變瘦?」
她突然想起來,小白第一次生小小白的時候,確實蔫了一點,也難怪它下意識的把它吃了回去。
「質量守恆定律……」長門細細琢磨著這個新的詞語,慢慢點頭,「沒錯,小白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肚子小了,但沒胖,這就說明它沒有把食物轉化成養分,那就可能是拉了一堆孢子出來,也可能是生了小小白。」
「但它出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小小白,那會兒應該是拉的孢子。」蛤蟆力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小小白是在廚房生的。」
「哎呀,小紅都說了,小白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沒有變瘦啊。」沈琪听不下去了,親自解釋道,「沒有變瘦,就說明小小白不是在廚房里生出來的。不是在廚房,那就是在洗手間啊!」
「可它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身邊沒有小小白啊。」蛤蟆力還是不明白。
「沒有就沒有唄!」沈琪剛想跳過這個話題,突然就明白了大蛤蟆糾結的點,「哦,你還不知道吧?小白會鑽地的呀!」
「鑽地?」門口傳來疑惑的聲音。
原來是彌彥和小南回來了。
不止是他們兩個,自來也和蛤蟆力是一臉茫然。他們從來沒見過阿飛鑽地。
「你們忘了嗎?小白第一次來家里的時候,大姐姐就說過麻繩只是擺設,它們要是想跑,很快就會潛到地底下去的。」長門提醒了一句。
小黑老師天天鑽地,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哦,我想起來了,我第一次見它們的時候,可愛的小姐姐就是從地底下把它們拔出來的。」蛤蟆力回憶道。
最疑惑的地方解答完,事情的經過就很明了了。
吃飽飯的阿飛先是以上廁所為由跑去洗手間,在那里生下小小白。
然後,它捂住小小白的嘴巴,叮囑它老老實實的待在洗手間不要喊叫,這才面色詭異的走出來,說起自己要做燒烤的事。
等蛤蟆力給它準備好了一切,它就關上廚房門,從地底鑽到洗手間,把乖巧等待的小小白帶到了廚房。
生火、刷醬,撒粉,接著,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的小小白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燒烤架上,慢慢結束了自己短暫的生命。
也許到死它都沒有明白自己的媽媽在對它做什麼。甚至于……它可能都不知道,燙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感覺,它需要掙扎。
想到這,沈琪突然意識到,阿飛在森林里感受到的那個剛剛被毀掉的孢子,就是被烤熟的小小白。也就是說,它在失憶之前,是能感覺到小小白的氣息越來越弱的,可它卻面不改色的和黑絕聊著天……
恐怖如斯!
楚雨蕁(ZS)表示自愧不如!
(ΩΩ)
「那,小白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小南扒在門外,難過的問。
「好奇?」沈琪猜測。
「好奇小小白的味道嗎?」小南問著,小臉又白了。
「嗯,你們還記得它一口吞掉小小白的舉動嗎?那時候它還跟我和大蛤蟆說,小小白很有嚼勁,可惜沒有味道。」沈琪現在回憶著,還覺得當時發生的場景歷歷在目,「可能也是想到離開以後沒有機會嘗試吧?」
「可是,它自己不吃,留給我們干什麼?」彌彥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小南的後背。
「誰說它沒吃的?這只小小白,少了兩根手指。」沈琪道出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眾人︰!!!
視覺沖擊太大,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種細節!
但現在,誰都沒想過去求證是哪兩根手指。
小小白是植物沒錯,但它畢竟有著人的形態,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見不得這種畫面。
廚房的氣氛低沉下來。
想到那個出門前還在笑嘻嘻的交代他們,以後見面一定要告訴它燒烤是什麼味道的小白,三小只就覺得很不真實。
這樣的小白,終于和大姐姐所說的,沒有感情的小白吻合起來。
冷漠、無情、殘忍,又肆意妄為。
縱使它對他們很好又如何,一個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的家伙,對他們再好,也是假情假意的好,不值得他們再去惦念。
至于小黑,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
至此,因為一只小小白,沈琪費盡心思想要抹黑的黑絕和阿飛,終于自己崩人設了。
「這一個月,就當是一場夢吧。」沈琪安慰道。
「不,教我們體術的小白,是個好人。」彌彥深吸一口氣,眼神格外的清明。
沈琪見狀,微微皺眉。
但不等她反駁,彌彥已經轉過身,看向門口的兩個小伙伴,大聲宣布︰「小南,長門,走出小洋房的小白,就再也不是我們所熟悉的的小白了!它現在的名字,叫阿飛!」
阿飛,是小白在課上介紹過的,它真正的名字。
三小只一直覺得,小白是他們對它的愛稱,就像大姐姐愛叫他們小藍小橘小紅一樣,是一種最親近的人才會叫的稱呼,所以他們從未叫過它的真名。
但現在,小白就是小白,阿飛就是阿飛,它們,在這一刻,就像是阿飛丟失的記憶一樣,永遠的被分割開來,埋藏在了小洋房眾人的記憶深處。
「明白!」長門和小南收拾好心情,重重點頭。
沈琪在一旁看著,欣慰的笑了。
這樣一來,她就不用擔心這一個月的相處會影響三小只在未來對黑絕和阿飛的客觀評價了。
接下來就是要考慮如何處理這具半焦的尸體。
其實在看到那兩根缺失的手指的時候,沈琪就有過疑惑,既然阿飛已經嘗過了,還吃了兩根,那就表示這個燒烤很好吃,那它為什麼不把小小白全部吃完,非要留個全尸?
不僅如此,它在臨走前還著重強調讓三小只告訴它燒烤的味道?
總不能是想知道生和熟的差別吧?
九分鐘,去掉燒火調料的時間,也足夠它一根生吃一根烤熟了。
若是分享……一個月前,沈琪對它生吃小小白這個行為表現出的激烈的態度足以說明一切,它不可能知「法」犯「法」。
這樣推斷下來,阿飛的目的也很明確了。
那就是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