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破你騎射!

完顏宗翰哈哈一笑︰「太保倒是有雅興,快人快語!只是此前見太保身邊只跟著一群新兵,卻不知要到何處去調兵遣將,可要本元帥等你乎?」

林書航微微一笑︰「我大宋向來人才濟濟,便是新兵,已能勝過大元帥的悍卒騎兵。」

完顏宗翰微微眯起眼楮︰「太保之言,未知太子覺得算數否?」

對應天軍,趙恆其實是知道一些東西的,林沖的訓練法也曾和他細細分析過利弊,他是十分贊同及肯定的,心知假以時日必能成宋軍中的中流砥柱。

可畢竟訓練時間太短太短了,讓他一直不敢將賭注押到這個上面,可現在若是讓其他諸軍上去也是死路一條,加上林沖的話已經說出,與其去駁了這位當朝太保、也是自己最為倚重大臣的面子,不若選擇相信他,權當把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而且林沖一出現,趙恆頓覺腦子似乎都變得靈光了許多。

若是輸了,可完顏宗翰只是說輸了給雙倍勞軍費,而這勞軍費本就是還未敲定數額之事,到時候再以此來做文章便是,至于說宋人沒有誠信什麼的……趙恆也是看開了,金人要想在燕京之事上尋宋人的過錯,這宋人沒有誠信的帽子是肯定已經給你扣定了的,你不給那500萬黃金是沒誠信,賴雙倍也還是沒誠信,這沒誠信什麼的評價,還能翻個倍不成?

可倘若林沖真能創造什麼奇跡呢?

趙恆已然想得透徹,朗聲說道︰「太保為我大宋朝中頂梁,他所說的話,自然等同于本太子的話,當然算數!」

完顏宗翰哈哈一笑,定下心來。

宋人的情報,他了解不少,自也不會漏了這新晉崛起的頂尖權貴。

此人姓林名沖,非但官至太保、手握軍權,深受皇帝和太子的信任,而更重要的是,此前讓完顏宗翰有些忌憚的童貫,便是被此人干掉的,如今當可算是大宋朝堂的第一權臣。

他所說的話,在北宋顯然是有相當的影響力,且既然敢應承,必有所依。

便像此前呼延灼的騎兵,別看自己似乎贏得輕松,可那實是因為事先得到了情報,又有遠山前輩相助,替自己思付對策,臨時重金找人打造適合金人所用的鉤鐮,以套馬之術破之,今日怕是便免不了會有失敗之危。

而這林沖在短短時間內,從一個小小教頭崛起到宋朝第一權臣的地步,這樣的家伙顯然不會是個蠢人,越是說得不可思議,只怕這里面便越是有古怪,自己稍有大意,便會在陰溝里翻船。

對付這樣的對手,當獅子搏兔亦用盡全力,絕不能給對方任何一絲的可乘之機。

想到此間,完顏宗翰大笑起來︰「久聞宋國太保林沖之名,非但武藝天下無雙,更是計謀過人,兒郎們可要好好領教一下了,林太保雖是用新兵士卒領教咱們的大金鐵騎,可也絕不能小視,誰若敢有絲毫輕敵大意,定斬不饒!選五百出列!」

他林沖可說過是用新兵迎戰了,而林沖應天軍的情報自然也是在完顏宗翰的了解之中,不過只是一群剛組建不到一個月的新兵蛋子而已,就算他林沖把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上,把這群新兵蛋子個個都教成了武林高手,那小小營舍中也不可能練得了騎術。

自己鐵騎戰步兵,又不是呼延灼那種優缺點都十分明顯的連環馬,完顏宗翰還就不信了,這林沖還能手段通天的給他翻過來?只是先拿話將死他,只抓著他話里那句‘悍卒騎兵’不放,要賭咱們就來賭這個,當可萬無一失。

「是!」

話音落時,只見金人騎兵隊中的另外五百騎齊齊出列。

大概是因為事先得到了完顏宗翰的交涉,這五百騎一掃此前那些鐮刀兵臉上的輕松隨意,轉而個個面色冷冽,不發一言,休說有絲毫輕敵大意,便連些微的聲音都沒有,一副將要決戰沙場、生死角逐之態。

林書航則是微微一笑,拿出一枚小小的哨子放到嘴里一吹。

噓嗚!

踏踏、踏踏、踏踏、踏踏……

但听獵場外隨即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支看起來相當青澀的軍隊走了進來。

這些人的平均年齡恐怕也就二十歲出頭,相比起金人騎兵平均三十出頭的壯年而言,非但是年輕,甚至是顯得有些幼稚了。

他們的臉上明顯帶著一絲緊張的神色,有的甚至感覺連牙關都在微微打顫,走的步子也相當奇怪,那腿腳竟似不會彎曲似的,筆直了往前踢,跟正常的走路完全不同,雖說看起來相當整齊,但畢竟看著不正常,讓人覺得別扭得不行。

金人騎兵本是滿臉嚴肅之色,可此時卻也都是看得忍不住暗暗好笑。

讓咱們如臨大敵以待的,大元帥千叮嚀萬囑咐的敵人,就這?這是什麼鬼步子,薩滿跳大神嗎?

宋人這邊,群臣則早都已經是有點不忍直視了。

是走得很整齊,看久了也似乎感覺有那麼點觀賞性,可是、可是你這是來打仗啊,又不是來禮儀閱兵,搞這些花里胡哨有什麼用?

再看看那些新兵蛋子,有不少人的臉上還明顯帶著一股緊張之色,以至于動作看起來稍有些僵硬……我的天吶,咱們居然把背負著整個大宋臉面和未來的賭注壓在了這樣的一群人身上,也不知道現在反悔不賭還來不來得及。

劉風此時也在隊伍中,此前早上時听說只是來負責一下萬歲山的防務而已,可沒想到居然要和金人騎兵對陣,乖乖……那可是在遼金戰場上的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精銳騎兵。

而當看得到對面列隊整齊的騎兵隊伍時,那惶惶殺氣、那一雙雙嗜血的眼楮,乃至于馬鼻里噴出的白霧,每一分一毫的細節,都讓劉風感覺看得有些口干舌燥,緊張到不行,他畢竟只是個為了錢才加入軍隊的孤兒罷了,幾時見過這個?

咱們才只訓練了不到一個月啊……這、這真的能行嗎?

他不禁壓低聲音去問走在他左右兩邊的王貴和楊邦乂,可卻感覺因為緊張,喉嚨竟然沙啞得有點發不出聲來。

可不用他開口,旁邊的楊邦乂顯然已經感覺到了劉風身體的僵硬,壓低聲音喝道︰「動作要領!」

四個普普通通的字,卻宛若是魔咒一般。

那是這段時間來日日夜夜都不停在腦子里回想的東西,一經提起,甚至都完全不用過腦子,身體就已經下意識的做出了正確反應。

但見他原本因為緊張而稍有些句僂的背 瞬間挺得筆直。

旁邊的王貴則是低笑著說道︰「怕個毛?你以為你很弱?那我這些天不是白給你擦那些藥酒了,那藥酒可是好東西啊,听說是指揮使家里祖傳的偏方,光那一小瓶的成本就夠百兩銀子了,嘖嘖嘖……對面不過只是一幫蠻子而已,把槍端好了,今兒咱們23號宿舍可得好好多戳他幾個透明窟窿!反正話我是撩下了,咱們23號宿舍的今天要是誰沒開張,晚上我就給他好好擦一整瓶!多補補!」

听王貴這麼一說,周圍幾個宿舍頭也都是如此吩咐下去。

想想每晚的藥酒……那叫藥酒嗎?那是活剮吧?

雖說確實擦過之後第二天體力、肌肉各方面都恢復得快,而且很長力氣,但擦的時候卻宛若過油鍋一樣,只要沾一點點在皮膚上,立刻就跟火燒一樣,別提有多難受了。

他們23號宿舍,最高記錄也不過是有次楊邦乂在近乎骨裂的情況下,擦了約莫三分之一瓶,饒是以楊邦乂那樣的硬漢,嘴里咬著木塊都愣是生生疼暈了過去,這要給他擦一整瓶……

劉風頓時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可腦子這麼一轉念間,對金人的畏懼倒是瞬間就沖澹了許多,甚至都沒去想了,只听那熟悉的口令聲︰一、一、一二一,立~定!

隨著李綱的一聲令下,五百士卒已然就位,將手中兩米長的長槍豎起,整個軍陣鴉雀無聲、整齊劃一,若非此前走路的姿勢有點太過怪異,否則單看此時的令行禁止,那倒是也頗具一番氣勢,讓趙恆及群臣的心里多多少少生起那麼一絲連自己都太敢信的希望來。

「槍兵?」完顏宗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這就是那林沖的依仗所在?

槍兵克制騎兵,這已經是中原軍事的老生常談了,就兵器上來說並非沒有道理,由于長槍的長度,確是容易對馬背上的騎兵造成傷害,但這只是理論上的說法。

而在實戰中,除非是三四千人以上的大型槍兵陣,否則僅只數百人的話,面對大金這些驍勇善戰的鐵騎而言,只需要一個沖鋒,在付出一定傷亡的情況下,很輕易就能將整個槍兵陣給撕碎掉,這等槍陣只要被沖破,休說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便是槍兵倍之,也必敗無疑。

這還是說槍兵同樣也是驍勇善戰之輩的情況下,倘若是宋人那些孱弱槍兵,別說沖散了,光是騎兵奔跑起來的氣勢,都足以嚇得他們自亂了陣腳!

這還只是沖陣,要破槍兵陣,特別是這種輕裝上陣、單一兵種的槍兵,騎兵可有的是辦法!

遼國就有跟宋人學來的槍兵陣,一開始時確實是讓大金吃過了不少苦頭,可隨著經驗越多,金人早已習慣了用騎兵去沖槍陣,早都已經打出心得來了,而此時這批五百驍勇騎兵則更是個中翹楚,都不用自己去指揮的。

棚台上此時安安靜靜,趙恆及宋臣盡皆都已經將心給提到了嗓子眼兒上。

「開始吧!」

但听趙恆一聲令下,場中自有鼓手擂起了戰鼓。

對面的金人騎兵顯然比呼延灼的連環馬陣更有經驗,知道騎兵的優勢是在其沖擊力,此時一個個吆喝著打起馬來,卻並不直接沖向槍陣,而是繞場跑開,且是自動分為了左右兩列,一列繞向槍陣的左側,一列則是繞向槍陣的右側,同時也將彼此的距離拉得更遠,足有兩百米外。

而跑動的過程中也沒閑著,直接舉起手中弓箭,遠遠的便是一陣箭雨飛射。

看到金人拿出弓箭的瞬間,趙恆和宋臣差點沒驚得一跌坐下去。

騎兵打步兵,直接多了五百匹馬都算了,居然還用弓箭?那槍兵陣豈不是跟活靶子一樣?這還打個毛啊……

趙恆急急的說道︰「大元帥,事先只說騎兵對步兵,可沒說還能用弓箭的!」

完顏宗翰大笑道︰「騎射乃騎兵必會之技藝,豈有戰時不用之理?太子殿下這話可是說得岔了,應該說是事先並未說過不能用弓箭才對。」

趙恆的反應哪比得上這金國國相,被懟的啞口無言、瞠目結舌,卻听旁邊林書航笑道︰「無妨,既上沙場,自該傾盡全力才是對對手的尊重。」

完顏宗翰見他如此鎮靜,暗自皺眉,臉上卻是笑著說道︰「太保此言方是正理。」

金人的箭術相當了得,兩百米雖已超出其有效射程,但似這等集體騎射,卻並非是平射,而是往空中拋射,盡量射高射遠,再任由箭失自由落體,非但可以將射擊距離拉得更遠,且威力更勝于平射。

但見空中霎時間箭如驟雨,密密麻麻的匯聚成一片小黑點。

可應天軍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仿佛集體失神了一樣。

「跑啊!躲開啊!哎呀,這搞什麼啊!當人家的活靶子啊?」宋臣中都已經有人忍不住咆孝出來了。

「嘿,什麼應天軍……就這也敢出來承接我大宋的氣運?」

「此次賭局都是那林沖一個人所為,要賠賭注,便讓他自己掏腰包好了!」

「被人射了還一動不動的,丟人現眼!」

罵聲瞬間四起,有耿南仲那邊的人想要轉移矛盾的,也有確是為大宋擔憂,氣急林沖亂來的,只覺得這些應天軍承載了那麼多希望,此時此刻的表現卻是丟臉之極。

陸運、呼延灼等人則是臉上帶著一股悲憤之色。

坦白說,他們並不覺得這可笑,也不覺得這些毫無反應的兵丟臉。

他們雖然毫無反應,可明顯眼中並無畏懼,就算今天他們集體被射殺在這里,那也算得上是一條條好漢。

只恨金人過于強大,只恨……

跑?躲?沒可能的,槍兵的機動性與騎兵根本就沒法比,人的腿更不可能快過這箭失的速度。

應天軍眾人看著空中的箭雨,臉上卻沒有絲毫慌亂,直到感覺那箭雨在下落了,負責領軍的李綱才一聲大喝︰「防御陣型準備!」

但見一眾應天軍此時才齊齊動手,只左手在腰間一抹、右手再往肩背上一拉,那薄薄的輕鎧竟充作了盾牌,此時數百‘盾牌’連在一起,擋在頭頂上,竟是連成了一片,連一絲縫隙都沒有流出。

完顏宗翰看得微微一怔,可隨即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鎧甲的設計確實算是相當巧妙了,背部的鎧具竟可扣起來作為盾牌,可是……這有用嗎?

以完顏宗翰的眼力,休說現在翻起來當盾牌,便是先前應天軍入場時,他也一眼便可看出那些穿戴鎧甲的厚度、重量等等。

要知道,這箭失只要射得夠高,那等它自己落下來時,力量甚至會比直接用弓箭射出去時還要更大,就算是巴掌厚的門板盾牌也不一定就防得住。

而對方那明顯就是輕型的鎧甲,全身重量怕是不會超過十斤,就那麼薄薄的一層鐵皮,就想擋得住金人精銳的齊射?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要是都能擋得住,那這些鎧甲豈不就全都是刀槍不入的神兵寶甲了?

此前他本還擔心這林沖有什麼後手,可現在看來,戰斗已經結束了,只這一波箭雨落下來,那所謂的應天軍,便要集體成為一堆刺蝟!

可這念頭才剛剛在完顏宗翰的腦子里形成,下一秒……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漫天的箭雨已然射到了應天軍的盾陣上,可完顏宗翰想象中箭失穿盾的場面卻並未發生,反而是听得那連串的乒乒乓乓脆響,所有的箭失都被那盾陣給直接彈開,休說扎穿了,便連插進去一根兒都沒能做到!

只是很簡單的動作而已,勝在整齊劃一,勝在鎧甲之利,也勝在所有人的動作沒有半分的猶豫,所有一切都是恰到好處。

眼看一波箭雨之後,應天軍的槍陣居然完好無損,竟是只花了小小力氣便將這金人騎兵的騎射給破掉。

完顏宗翰愣了愣,那邊已經不忍直視的趙恆和宋臣們也是愣了愣。

原本鬧哄哄、嘰嘰喳喳的棚台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玩兒呢?

金人的騎射耶,打得遼國分崩離析的金人騎射,就這麼兒戲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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