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本來不是徐雲書想要對夢境附身者詢問的。
因為它本質上是一句廢話。
在這個夢境世界和現實世界融合的關口,能擁有一人橫壓整個集團的武力,除了是夢境附身者外,別無它想。
但徐雲書始終對一件事耿耿于懷。
他的狩獵實在太順利了,順利到自己完全不敢想象。
這個叫賈布的家伙的確很有實力,但根本不像是能壓服整個集團的那種,再有就是,他的體型存疑,胸口處的怪異紋路,也讓徐雲書感到疑慮。
種種疑竇之下,徐雲書只能想到一種可能。
那就是賈布的身份有問題。
徐雲書看著被堵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賈布,等著他的回答。
「有……有。」
因這個答案,徐雲書很是皺了皺眉頭。
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
「具體呢,是什麼動物?你身處什麼場景內?或者說,你看到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賈布的眼神不斷閃躲,片刻之後,將頭低得更深,似乎這樣做的話,就不會面對徐雲書恐怖的威壓。
「有,有,是,是,是羊,嗯,是羊,在,在村莊里……」
徐雲書被氣笑了。
夢境森林的世界里,如果有村莊的話,那他們這群掠食者又算什麼?
附身的動物是羊?
恐怕是這幾天羊肉吃多了,一時半晌想不出別的動物吧?
看來,像這種畏威而不懷德的人,不上點手段是很難出結果的。
淋浴間的浴霸是橙色的,播撒著熱量的同時,也為許多東西染上一層橙色的光。
徐雲書笑起來的時候,正巧背對光源,這讓他臉上的光明暗交織,稍顯猙獰。
「看來,如果不上些手段的話,你是不會說實話的。」
不管賈布听沒听懂自己的話,徐雲書都不再有耐心跟他周旋。
他抓起賈布未受傷那側的小臂,讓這人的整個手掌亮到自己面前。
「听說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哦,我忘了,你恐怕听不懂這種約定俗成的話,我可以說得更直白些。」
徐雲書用食指、無名指和大拇指輕輕捏住賈布的一根小指,「你砍了很多人的手,心里應該很痛快吧?那麼,我卸掉你的手,你應該也沒什麼怨言。」
這句話被徐雲書說得很慢。
一來是為了提升氣勢,二來,他是想讓賈布能听懂。
果不其然,當徐雲書說完最後一個字時,賈布的整張臉都變了表情。
他听懂了。
因听懂了徐雲書的話,導致整張臉都變得扭曲起來,似乎在經受著什麼重大的心理斗爭。
徐雲書為這場內心的較量填上一把火。
他的三根手指驟然收緊。
五級附身者的力量讓這三根手指像性能恐怖的液壓機,甚至無需全力,就輕松將小指骨肉捏成肉糜。
指尖就算不是全身最敏感的部位,但也是觸覺靈敏之處,這個地方被徹底壓碎的話,疼痛感會加倍反饋于身體之上。
瘦小的賈布疼痛難忍,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這聲音甚至穿透了三層阻隔,讓門外無效待機的翻譯也隱隱听到了。
這個戴眼鏡的僑民推了推眼鏡,不明所以,又不敢走,只能繼續站在門口。
但因這慘叫的原因,心里開始發毛。
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屋里面沒發生什麼太大的事情,只不過是有人失去了他的小拇指。
比起賈布這段時間里砍掉人手的凶殘來說,徐雲書實在太溫柔了。
他決定讓自己更冷酷一些。
所以那如鐵鉗般的三根手指,再度挪到賈布的無名指上。
徐雲書很克制自己,他只是掐掉了一個指節而已,所以理論上,賈布的這只手可以捏很多次。
所以他根本沒繼續問詢的意思,直接下手。
他已經在夢境森林見慣了獵殺場景,眼下不過是個小場面而已。
在捏碎了兩個指節後,徐雲書淡定打開淋浴頭,將手中的血骨沫沖掉,這些帶顏色的東西隨著水流沖到賈布身上時,這個一看就沒多少膽量的家伙終于崩潰了。
一連串摻雜著大量本土話和普通話的語言,以含混不清的方式從賈布口中傳出。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說,求你放過我!我?%¥……」
「說我能听懂的話。」
徐雲書淡然說著,再度掐掉賈布的一截指節。
劇烈疼痛的刺激下,賈布的腦袋似乎靈光了很多。
說起徐雲書能听懂的話來,也流暢了不少。
「我說!我說!我說實話!」
「早這樣不就好了?」
徐雲書再度沖掉了手里的血沫,溫柔地拍拍賈布的腦袋,再度問了他最初提出的問題。
「你有沒有做過自己身處森林,或者其它什麼場所的夢,夢里你是一只動物?」
「有。」
這個回答再度超出徐雲書的預料。
他相信經過剛才那一輪刑罰後,賈布不可能會說謊。
不過這回答跟之前似乎差別不大。
難道他真的附身為羊?夢境世界真的有村莊?
就像他見到的那些前文明種族狽族一樣,有些夢境生物已然進化為社會生物了?
繁復的思考不會讓徐雲書得到真相,只有繼續詢問下去,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
「夢里的你,是什麼生物?」
「是……是一頭,一頭狼。」
徐雲書的目光凝滯住。
狼?
「具體呢?什麼外形,什麼膚色,毛發顏色——任何一點細節都不要放過,否則你的手就不保了!」
賈布被這威脅嚇得直哆嗦,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
「白狼!皮膚顏色我不知道!可毛發肯定是白色的!它、它的細節……頭,頭上有角,這算不算?」
徐雲書心神俱震。
獨角白狼?
這不就是他附身的夢境生物嗎?
這個世界上還能有這樣巧的事情?
「環境呢?這頭狼居住的地方如何?是怎麼覓食的?有沒有同伴?」徐雲書急不可耐地想收集情報。
然而他得到的回答卻很是耐人尋味。
「好像……好像是沙漠,我實在記不住了,畢竟是夢,根本不可能想起來,全是一個一個的片段,連不起來。」
記不住,想不起來,全是片段……
這根本不可能是夢境附身者該有的記憶。
徐雲書目光一凝,再度捏住了賈布的手指。
「說謊。」
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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