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那玩意干啥？」何俊超不明所以的看向顧晨，可很快便反應過來，當即打上一記響指道︰「我知道了，沒問題，哈弗還是牛津？」
「沒這麼夸張。」顧晨說。
何俊超點頭︰「那就幫你P個藍翔技校的吧，再不成弄個新東方？」
「哈哈哈哈嗝。」盧薇薇當即笑得不行，也是把桌上的便箋揉成紙團，砸向信口雌黃的何俊超︰「我說何俊超，你就不能靠譜點嗎？P個江南市傳媒學院的，懂？」
「了解。」何俊超點頭，當即開始打開軟件。
而另一邊，顧晨和盧薇薇，也是將兩名女子的口述記錄在案後，留下兩人的信息。
兩名女子這才將信將疑的離開現場。
王警官雙手負背，來到何俊超身後查看作業，不由問顧晨道︰「話說你顧晨真打算去深入虎穴？」
「虎穴？」顧晨不由挑眉一笑︰「我說王師兄，你也太高看他們了，最多是一群哈士奇，也就騙騙剛才那兩位涉世未深的應屆生。」
「也是哦。」盧薇薇也是笑孜孜道︰「要說這種騙局，騙她們或許還行，我們是誰？芙蓉分局刑偵三組，這種小伎倆在咱面前那就是個弟弟。」
「我覺得顧師兄和盧師姐說的都很對啊。」一瞧顧晨和盧薇薇都在發表看法，心想待會是否能混個出勤名額的袁莎莎，也立馬積極的回應起來︰
「要說這種套路，其實全國各地都有這種現象，無非就是用高工資低要求做誘餌。」
「但是很多應屆生，只是看公司表面就感覺是家大公司，也根本沒想過，憑什麼別人要給你一萬五到兩萬一月的工資？難道就憑你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嗎？」
「哈哈，小袁，我感覺你跟著顧晨和盧薇薇時間長了，也有很多自己的獨特見解嘛。」王警官也是看到袁莎莎身上的進步，不由心中竊喜。
就比如之前的袁莎莎，就很不善言辭，但是現在完全就不一樣了。
現在的袁莎莎，不僅開始喜歡說話，也特別願意加入團隊討論。
而且從袁莎莎與大家接觸的情況來看，大家也能從袁莎莎身上發現很多閃光點。
就比如袁莎莎其實是江南市國際賽車場T車隊的安吉拉，這個情況大家之前是完全沒有掌握的。
「那王師兄，這次出外勤能加我一個嗎？」袁莎莎也是借著王警官的表揚，瞬間表露自己的小心機。
王警官一呆︰「這個……」
「王師兄。」袁莎莎的說話語氣，很快變得輕柔起來︰「要去飛天傳媒一探究竟，那必須得偽裝成應聘者啊。」
看著面前的顧晨和盧薇薇，袁莎莎笑孜孜道︰「我跟顧師兄還有盧師姐，就很像應屆生啊。」
「對啊。」盧薇薇一听袁莎莎說辭，頓時整個人興奮的不要不要的︰「我說小袁，不是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忘記我都已經畢業幾年的事實了，哈哈。」
「那我也可以去啊。」王警官拼年齡感覺毫無優勢，頓時又萌生新的想法︰「話說，如果我沒听錯的話，剛才那兩名女生可說了。」
「不僅招編輯，策劃之類的工作，就連保潔員和保安也招啊。」
擼起自己的袖子，王警官捏了捏肌肉道︰「難道我這身材，應聘個保安不是綽綽有余嗎？」
現場忽然安靜下來……
大家呆呆的看著王警官，似乎並沒有半點表情波動。
王警官一愣，也是收回動作，沒好氣的道︰「話說你們也配合一下啊，真讓人尷尬。」
「老王，要去就去唄，哪來那麼多戲啊。」盧薇薇也是呵呵一笑，轉身又看著何俊超道︰「何俊超，你就給老王P個藍翔技校的文憑吧，挖掘機專業就行。」
「好 。」何俊超的手指在機械鍵盤上 啪作響。
很快，四張「文憑」就已完成，隨著何俊超一記回車。
門口的打印機，很快將幾份復印件打印完畢。
顧晨接過復印件，又道︰「這已經很逼真了，那就麻煩何師兄，再幫我們把體檢表也弄好吧。」
「OK，包在我身上。」
何俊超的電腦存檔里，有三組辦公室所有警員的基本信息。
再在加上自己P圖大神的技術，沒用多久時間，四人所需的所有文件復印件，就都已順利完成。
拿在桌上頓了頓，顧晨也是頗為滿意道︰「有了這些東西，那咱們現在趕緊在電腦上投簡歷吧。」
「行。」盧薇薇當即打開電腦，根據兩名女生筆錄提供的招牌網址，很快找到了一則招牌信息。
和兩名女生所說的一樣，在眾多招牌信息中，這個一萬五到兩萬，還不限工作經驗和年齡的招牌信息，的確能在眾多招牌信息中格外亮眼。
盧薇薇二話不說，趕緊將何俊超發給自己的偽造學歷證書，當即以電子郵件的形式發過去。
大概過去了一分鐘左右的時間……
盧薇薇很快就收到了一封自稱江南市飛天傳媒HR的面試通知書，盧薇薇當時就笑了。
「還真神了，剛發過去就有回復，他們通知我明天去面試呢。」
「真的假的？」袁莎莎眼楮一亮，也是笑孜孜道︰「那我也趕緊投簡歷吧。」
「等幾分鐘吧。」顧晨隨意翻看自己的「文憑」，也是建議說道︰「突然一伙人密集發文憑，萬一讓他們懷疑呢？」
「也是哦。」袁莎莎想想也對，當即笑笑說道︰「那行，我們就每隔半個鐘頭發一封。」
……
……
兩個小時之後，包括盧薇薇、顧晨，袁莎莎和王警官在內，所有人都收到面試邀請。
盧薇薇和顧晨是面試C區，袁莎莎是面試A區，而王警官是B區，似乎挺分散。
不過大家都沒在意，當天將所需要的取證設備都調試完畢，準備明天派上用場。
……
……
翌日上午。
顧晨開車，帶著大家行駛幾十公里路程，來到了所謂的面試的點，一處偏僻待開發區域。
但盡管如此，飛天傳媒大廈的招牌，還是高高掛在一處類似綜合辦公樓的上頭，給人一種大公司的即視感。
和大家想象中的一樣，前來面試的人員挺多，大廳一樓，似乎都被面試者擠滿。
顧晨、盧薇薇、袁莎莎還有王警官，大家為了演繹逼真，今天全部換上了便裝。
不知道是不是盧薇薇的小心機，在昨天得知顧晨準備換上一套深藍色牛仔衣後，盧薇薇也換了一套同款衣服。
兩人走在一起像情侶。
而袁莎莎則換了一套小清新，王警官則是換上一套戶外軍工服，給人一種要去工地干活的即視感。
和那些急著面試的人群不同，顧晨先是去核實兩名女生的說辭。
在附近尋找那家天價面館，還有體檢中心，理發沙龍和酒店。
核實結果沒有問題，面館的拉面明碼標價，45元一碗的拉面是最低價。
而體檢中心的工作人員，所有人雖然穿著白大褂，可都是踏著拖鞋在聊天。
和正規的體檢中心相比，這邊的設備簡陋不說，衛生條件也不達標。
而理發店和酒店相比較市區正規店面來說，雖然設施齊全，可檔次明顯就是農村洗剪吹小店和鄉村招待所的水準。
就這價格還不菲，也難怪兩名女生會大呼上當。
「王師兄。」在檢查核實完所有店面之後，顧晨也是不由吐槽道︰「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這邊離市區較遠，打車肯定幾十塊少不掉。」
「而且就這邊的情況來看，所有的消費都挺高昂，而且都沒有競爭對手，所有的店面都是獨此一家。」
「那你的意思是，這里果真是一條殺豬產業鏈？」王警官問。
顧晨笑笑，也是點頭回道︰「差不多吧，如果這家公司不是以招牌為目的，那就說不過去了。」
「而且昨天我們也都在招聘網上查閱核實過，跟那兩名女生所說一致。」
「一周前他們招聘人數是這麼多，一周後還是這麼多，而且前來應聘者也是絡繹不絕。」
「從這點可以看出，這家公司壓根就不是在招聘，而是打著招聘的幌子，讓其他產業鏈賺取高額的利潤，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沒錯。」王警官非常同意顧晨的說辭，也是點頭道︰「那咱們現在分頭行動，各自面試吧。」
想想之後，王警官不由自嘲著笑道︰「說來也挺有意思的，我從警校畢業這麼久，竟然還有面試的時候。」
「那咱們面試之後，就在這里集合吧。」顧晨說。
大家紛紛點頭。
隨後，四人相繼走進飛天傳媒大廈，很快，顧晨和盧薇薇排到面試C區。
兩人為了避嫌，相互之間還特地隔了兩三人。
等到顧晨面試時，顧晨先是輕輕敲門，等听到辦公室里傳來一聲「請進」後，顧晨這才拿著簡歷走進去。
辦公室裝修簡單，除了一張辦公桌和兩張辦公椅外，幾乎沒有任何家具。
而此時此刻，一名光頭男子正一臉認真的坐在那兒。
見顧晨進門，便熱情的打起招呼︰「你好，把門帶上吧。」
「唉！」顧晨听話照做，隨後將夾在自己胳膊下的文件袋掏出。
「你是來面試什麼崗位的？」光頭男子十指交叉，也是一本正經的問顧晨。
「我想應聘文案策劃。」顧晨說。
「哦，那你以前做過沒有？」光頭男子又問。
顧晨搖頭︰「沒有。」
「呵呵。」一听顧晨的說辭，光頭男子頓時擺擺手，讓顧晨坐在對面的座椅上，說道︰「沒有做過沒關系啊，我們這里會有專門的崗位培訓，只要你肯吃苦，並且有上進心，我們是非常樂意將這份崗位提供給你的。」
和昨天兩名女生的說辭一樣，顧晨從光頭男子的言語之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熱情。
這和一般招聘單位高高在上有著明顯的區別。
而這個區別就在于，來這里面試的，更像是做客，而且對方生怕你不來似的。
喝上一口枸杞茶，光頭男子目光上揚，看了眼顧晨後，直接笑著問道︰「把你的身份證，還有學位證書的復印件給我一下。」
顧晨從文件中掏出，雙手遞到他桌上。
光頭男子一呆，當即苦笑了一聲，直接隨便翻閱了兩下，頓時咦道︰「哦？你是江南市傳媒學院的？」
「是。」顧晨點頭。
光頭男子一拍大腿︰「我們這里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不錯，非常不錯。」
也是在一番贊美之後，光頭男子捏了捏鼻頭，又問︰「那你體檢報告有嗎？最近肺炎挺嚴重的，我們必須要搞清楚員工的身體健康狀況啊。」
顧晨乍眼一瞧，光頭男子的表情還有模有樣的。
「沒有是吧？」也是見顧晨沒有接話，光頭男子頓時嘴角一揚，笑咪咪道︰「沒關系沒關系，也是巧了，我們樓下就有一家體檢中心，你去那里做個體檢，然後把體檢報告交給我。」
也是見顧晨依舊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時，光頭男子剛才的笑容忽然僵滯，也是弱弱的問道︰「你別誤會啊，體檢肯定是要的，這都是正常流程。」
上下打量著顧晨英俊的樣貌，光頭男子又道︰「我看你小伙挺精神的，非常符合我們公司‘陽光、進取’的理念，我很看好你啊。」
「如果體檢過關的話，一旦入職，就可以馬上工作的不是嗎？」
「您說的很對。」顧晨點點頭表示贊同，並且立馬將自己的體檢表從文件袋里掏出，雙手遞到光頭男子的手里。
「你……你帶體檢表了？」光頭男子頓時目光一呆，也是詫異的看著顧晨，感覺自己心中所想，對面的小伙都能準確猜出似的。
也是見在顧晨這里佔不到半點便宜，光頭男子後只能苦笑幾聲，隨後裝模作樣的翻閱幾下，淡淡說道︰「市人民醫院的體檢報告？呃，也是可以的。」
「那還需要什麼嗎？」顧晨問。
光頭男子一臉尷尬……
沒想到顧晨準備充分，讓自己原本的流程忽然打亂，此刻也是十指交叉，不由分說道︰
「那既然你這些東西都有準備，那行吧，咱們就來面試一下。」
拿起保溫杯，假裝喝上一口枸杞茶，光頭男子努力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淡淡的道︰
「在這個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是別人搶不走的，一是吃進肚子里的食物，二是藏在心里的夢想。」
「因而就有了很多人變成了‘有夢想的吃貨’。」
「而當一個女生突然宣布要減肥的時候，其實也就意味著她要背著別人偷偷的吃東西了，我們最近還拍攝一部關于減肥的片子，你既然想應聘文案策劃，那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嗎？」
顧晨笑笑，道︰「因為‘減肥’這件事，瘦女生從未曾放棄，而胖女生從來不開始。」
「哦？」光頭男子一听，也是微微點頭︰「繼續說下去。」
「或許有人會說，女生又不像男生那樣需要養家，所以也就不需要太高的理想，更沒有必要拼命去賺錢。」
顧晨雙眸盯著光頭男子，一旦淡然的隨意調侃︰「但其實，這一點我不太贊同，因為你雖然不需要養家，但是你需要養SK-II的水啊，YSL的膏啊，DIOR的彩妝啊，CHANEL的包啊。」
「所以你所肩負的遠比一個男人更多，畢竟這些全都是上市企業啊。」
「哈哈哈。」听到顧晨的見解，光頭男子也是哈哈一笑，捂著肚子指著顧晨道︰「小伙子，你很有想法啊。」
「還行。」顧晨微微點頭，又道︰「主要是受我表妹的啟發。」
「你表妹？」光頭男子一听，當即愣了一下。
顧晨笑道︰「沒錯，我的表妹恰恰就是一個標準的啃老族，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每個月的工資，連買衣服都不夠。」
「但是由于近幾年來，舅舅舅媽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太好了，家里的生意也是越來越不景氣。」
「于是舅舅舅媽就勸她，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應該為家里做點什麼。」
「那……那你表妹什麼反應？」光頭男子說。
「表妹听完後很受鼓舞。」顧晨繼續接話道︰「畢竟上了這麼多年的學，也並非一無是處。」
「所以在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她已經毅然決然的決定，她要嫁人。」
「哈哈，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啊。」光頭男子頻頻點頭，又道︰「你這個出發點很好，看得出，這個表妹的角色，就是一個標準的啃老族，宅女形象。」
「對。」顧晨點頭承認，又道︰「每逢假期，表妹的具體行程就是這樣的。」
為了配合自己的意境，顧晨一邊說一邊比劃起來︰「床頭山，客廳谷，衣櫥洞，陽台峰，浴室巷，馬桶湖等著名景點。」
「以前睡覺叫懶蟲，自從肺炎以來，現在睡覺叫貢獻，時常將一人睡覺全家光榮，全家睡覺精忠報國掛在嘴邊。」
「現在是上床夢游下床是周邊游，客廳是省內游，廚房陽台洗手間是國內游，下樓丟個垃圾那已經是出國游了。」
「至于出個小區，那就是太空漫游。」
看著光頭男子一臉呆滯的面容，顧晨笑笑說道︰「先生，您沒事吧？」
「沒……沒事。」光頭男子呆滯了一下，這才笑咪咪道︰「看不出來啊，你這表妹的角色還挺深入的。」
「是嗎？」顧晨一听，也是笑孜孜道︰「這些都是我瞎編的，我沒有這樣的表妹。」
「瞎……瞎編？」光頭男子一愣。
「對，是瞎編的，你不是要拍一部關于減肥的片子嗎，文案我都已經幫你選好了，就是這個。」
顧晨看著光頭男子茫然的眼神，也是笑笑說道︰「看來你已經代入進去了，您對我的策劃見解還滿意嗎。」
「見解加情景展示，可以啊。」光頭男子此刻也是無話可說。
眼看在顧晨這里佔不到半點便宜，打印費和體檢費是賺不著了，還白白浪費面試後者的時間。
光頭男子尋思了一下，也是笑笑說道︰「你這小伙子很不錯，恭喜你，你通過初試了。」
「謝謝。」顧晨對此習以為常。
光頭男子頓時掏出手機，一副要把顧晨留下的意思︰「你先等等，我要打電話跟總經理說說，告訴他，我這里來了一位非常優秀的面試者，你在這等等。」
「好。」顧晨笑笑，見怪不怪。
畢竟昨天來報案的兩名女生，已經把自己的面試過程都交代清楚，此時就該輪到光頭男子說，總經理在開會之類的，然後讓自己再等等。
在時間方面能拖就拖，盡量讓顧晨留在這邊來過夜。
否則面館和酒店的生意豈不是白白浪費營業額？
可是在光頭男子的一番溝通之後，光頭男子雙眸發亮，也是盯著顧晨欣喜不已道︰「總經理說了，他想見見你。」
「現……現在？」顧晨忽然有點懵。
「對，就是現在，我感覺你非常適合我們公司。」光頭男子見顧晨，就像是撿到寶一樣，生怕顧晨要逃跑一樣。
顧晨也是一臉納悶。
按照套路，總經理不是應該在開會嗎？畢竟昨天報案的兩名女生都是這樣訴說的。
然後自己就會被安排繼續等待，比如去理個發什麼的。
想想也是莫名其妙，顧晨弱弱的問道︰「先生，那您看我這形象，在見總經理之前，是不是應該打理打理？就比如理個發什麼的？」
「理什麼發啊？」光頭男子迫不及待的站起身，直接來到顧晨的面前，拉住顧晨的胳膊說︰「走，我現在就帶你去見總經理。」
顧晨︰？？？
這咋還不按套路出牌呢？
「話說，見總經理就現在？」顧晨弱弱的問。
「那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光頭男子也是莫名其妙，直接二話沒說，拉著顧晨便往門外走。
出門之後，光頭男子太特地交代排在後頭的面試者，繼續等待。
而自己則帶走顧晨，迅速離開了面試地點。
也是在上樓之後，光頭男子敲響了會議室大門，對著會議室說了句听不太懂的方言，似乎是在對暗號似的，顧晨感覺挺奇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