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女士，你過來一下。」盧薇薇對她招手，表情嚴肅。
嚇得有些踉蹌的陳欣，干脆扶著牆面來到房間，弱弱的問︰「什麼事？」
「你前夫保險櫃鑰匙你見過嗎？」盧薇薇一臉認真的盯著她，指了指鎖眼道︰「這保險櫃的鎖眼一丟丟，鑰匙應該大不到哪去對嗎？」
「咦？」陳欣下意識的蹲，轉瞬間發現異常。
王警官已經哼哼起來︰「有什麼發現嗎？這個保險櫃難不成你沒見過？」
陳欣不由的有些失神……
要說起來，她剛才的反應還是比之前慢上一些。
因為擔心出錯，特意多觀察了一番。
但是不管陳欣如何觀察，始終還是發現了情況。
「警察同志，這是我丈夫帶在身邊多年的保險櫃，我們兩個沒離婚的時候就用它，我只是沒想到，都多少年過去了，他還在用，也真是夠摳門的。」
「所以，這就是你剛才遲疑的原因？」盧薇薇還以為她有啥新發現。
這樣一來，倒是白高興一場。
顧晨還是保持足夠的清醒，繼續問她︰「你還沒有回答剛才的問題，既然你知道這個保險櫃，那肯定也知道鑰匙大小。」
「對，我知道。」陳欣還是回答的很干脆，在一番檢查之後，確認道︰「如果是這個老舊保險櫃的話，那鑰匙不大，只有這麼長。」
為了方便警方更加直觀的清楚，陳欣用手比劃一番。
「那就對了。」顧晨打上一記響指，非常肯定的道︰「如果鑰匙只有這番大小的話，吞進肚子里，也並不會造成身體上的傷害，這點黃總應該清楚。」
「所以，他才當著歹徒面，將這把鑰匙吞進去，為了就是讓歹徒束手無策對嗎？」袁莎莎問。
顧晨「嗯」的一聲，道︰「如果沒有其他更好的方式，那我想應該是這樣。」
環顧一周後，顧晨來到黃總的尸體旁，掏出之前在他手指指甲縫隙提取的少量縴維，道︰「如果沒猜錯的話，兩人肯定是經過一番打斗。」
「而黃總指甲之間的縴維，應該就是歹徒的衣物殘留。」
「至于凶手為什麼要將他開膛破肚，很顯然，他需要那把鑰匙，或者說，黃總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面目，為了保險起見，凶手只能殺人滅口。」
也就在此時，顧晨的手機忽然響起，何俊超打來電話。
顧晨沒多想，直接劃開接听鍵。
「顧晨。」
「何師兄，怎樣？」
「監控我已經排查過，根據你的時間點來判斷，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曾經在你預計的時間段，從綠園高爾夫小鎮離開過。」
「至于人物的截圖，我現在立馬發給你。」
「那就謝謝何師兄了。」
兩人簡短的溝通一番後，顧晨直接掛斷電話。
溝通案件只講重點，這是顧晨與大家配合的默契。
沒過多久，顧晨的手機微信便收到信息，幾張路邊截圖發送到顧晨的手機里。
顧晨只是一眼便發現了其中一名男子，不論從形態還是外貌，都與光頭老劉極為相似。
而且從截圖時間來看，與顧晨推斷的時間也是極為吻合。
飛天傳媒的黃總，從公司回到家中，之後再換上睡衣，加上顧晨推斷打斗的時間，已經凶手開膛破肚的時間，盜取保險櫃里重要財務的時間，已經清理作案現場，逃離現場的時間進行各種比對。
雖然在路邊監控攝像頭捕捉的畫面中，有三名男子形跡可疑。
但是前兩名男子，論作案時間根本來不及，反而是最後一名離開綠園高爾夫小鎮的一名男子，與顧晨在各種時間推算中，完全符合作案特點。
雖然將自己包裹掩飾，但是走路習慣，可不是說你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我應該知道是誰了。」顧晨不由微微一笑。
盧薇薇好奇不已道︰「是誰？」
「待會你就知道。」顧晨故意賣關子。
在得到了這些信息後，他直接掏出電話，通知外頭的丁亮和黃尊龍，立馬將光頭老劉帶到現場。
沒過多久，雙手拷著玫瑰金手銬的光頭老劉，便戰戰兢兢的回到顧晨的面前。
他看了眼顧晨，以及顧晨身邊的陳欣和其他警員，整個人不由弱弱的問道︰「話說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已經說過了，你們還想從我這里了解到什麼？」
顧晨二話沒說，直接將何俊超發來的照片拿給他看︰「看看這個人，他是不是你？」
光頭老劉沒有半點心里準備，當看見顧晨手機里的人物時，整個人不由呆滯了一下，這才情緒激動的反駁道︰「不……不是我，這人肯定不是我？」
「不是你你激動什麼？」盧薇薇似乎也從光頭老劉的神情中，看到了與剛才截然不同的情緒波動。
或許普通人很難分別，但是顧晨，盧薇薇、王警官，三人都經歷過不少案件的破獲。
許多人或許能在剛開始，由于警方對案件線索掌握不充分時，起到一時的迷惑作用。
這種人只能說演技在線，或者沉得住氣。
但是在案件一步步推進中，對自己的條件越來越不利時，剛開始所表現出來的種種掩飾，也會隨之面臨崩盤的跡象。
而面前的光頭老劉，顯然就不具備演員的素質。
「能夠在綠園高爾夫小鎮電力檢修狀況下，並且找到絕佳的作案時機，對黃總來說，又是熟人，我像除了鐘點工，也就剩下你光頭老劉了。」
王警官接過顧晨的手機，拿在光頭老劉面前做了一番對比後，也是驚訝不已道︰「還別說，你這人的走路形態和動作，還真是和照片截圖里的人一模一樣。」
「兩人都是駝背，還有你一步三回頭是怎麼個意思？不知道作案之後低調離開？還是說你第一次干這事？沒經驗？怕後頭有人跟上？」
見光頭老劉瑟瑟發抖，王警官直接一巴掌排在他肩上，也是嚇得光頭老劉雙腿一彎，像炸毛的貓咪一樣，很不得向後一縮。
「警察同志，我……我是冤枉的，這……這真不是我？」
「呵呵。」盧薇薇不由干笑兩聲，也是不由分說道︰「我說光頭老劉，你雖然知道，綠園高爾夫小鎮一期正在電力檢修，連同監控設備一同都無法捕捉。」
「但是你不要忘記，從綠園高爾夫小鎮通往外頭，只有這一條道，這邊的電力和綠園高爾夫小鎮完全隔開。」
「還有一點。」顧晨打斷了盧薇薇說辭，又道︰「我同事給我發送的信息中，我重點排查過進出這里的可疑人員。」
「其他兩人都有進出記錄，唯獨你沒有，你應該是坐在黃總的車上，跟他一起進入綠園小鎮才是。」
「什……什麼？」光頭老劉一愣，整個人下意識的看了眼身邊的陳欣。
當然這點小動作，始終是逃不過大家的眼楮。
顧晨也是瞥了瞥身邊的陳欣。
此刻的陳欣，在經歷過電話中的不屑，以及來到現場時的震驚，到現在一臉心虛模樣的反差，都讓顧晨始終覺得，陳欣似乎一直與案件有著月兌不了的干系。
「說話。」也是見光頭老劉愣在那里，王警官直接一陣怒喝，頓時嚇得光頭老劉後退兩步，整個人差點沒站穩。
「老劉。」顧晨也是走上一步，來到他面前。
兩人開始面對面。
顧晨犀利的眼神盯住他雙眸，淡淡說道︰「你現在看著我的眼楮。」
光頭老劉听話照做。
可瞬間，光頭老劉就心虛的不行，眼神開始不時的躲閃。
「看著我的眼楮。」顧晨再次提醒。
「警察同志，我……我招！我全招。」不敢直視顧晨的光頭老劉，此刻內心的防線徹底崩盤。
心虛讓他站不起身，整個人也是弓著背，靠在牆面上戰戰兢兢。
隨後，他看了眼身邊的陳欣，這才抬起發抖的雙手，道︰「是……是陳總讓我這麼干的，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胡說。」一听光頭老劉反咬一口，陳欣整個人怒不可言，直接就是瞪眼道︰「好你個老劉，竟然敢污蔑老娘？老娘什麼時候讓你去殺人了？你說呀？」
「你……你是沒有讓我去殺人，可……可這一切都是你讓我去做的，所以……」
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黃總，光頭老劉直接崩潰道︰「所以黃總的死，也跟你月兌不了干系。」
「你個該死的東西，你胡說，你放屁。」陳欣此刻也是急了，趕緊看看身邊的顧晨，忙著解釋道︰「警察同志，你……你們可別听他胡說八道，他就是一條瘋狗，他就是在亂咬人。」
「是他自己殺了我前夫，現在被你們戳穿，竟然開始污蔑了。」
瞪著面前的光頭老劉，陳欣一跺腳，恨不得將他就地撕碎道︰「老年這麼多年，從來就沒見過你這種厚顏無恥之人，你個混蛋。」
說道這里，陳欣拎起自己的包包，就要往光頭老劉的頭上砸去。
可瞬間被盧薇薇截胡，一把奪過她包包，瞬間像提小雞仔一般，將陳欣提到牆角，怒喝一聲道︰「干什麼呀？翻天了你？想殺人滅口啊？」
「我……」
「你什麼你？站一邊去。」盧薇薇根本沒給陳欣反駁的機會，直接將她震在當場。
兩人一左一右，被大家隔在兩側。
顧晨也是在兩人面前走上一圈後，這才問光頭老劉道︰「你剛才說這一切都是陳欣指示，依據是什麼？她真的讓你殺人？」
「她……」光頭老劉此刻心虛不已，偷偷瞥了眼身邊的陳欣後，直接回道︰「她沒讓我殺人，她讓我幫她拿到公司的花名冊，以及這些年黃總的公司營業本。」
「因為陳欣跟黃總是多年的夫妻，她知道黃總不喜歡網上存檔，怕不安全，所以各種出納賬本，還有公司的各種經營計劃，都是存在保險櫃里。」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一定在保險櫃中？」王警官也是皺皺眉，問他。
光頭老劉沮喪不已，也是弱弱的說道︰「這個是因為我能經常來黃總房間，因為黃總對我挺信任，所以許多東西當著我面，他也不會有顧及。」
「所以，黃總在保險櫃里放了些什麼，我都清楚。」
顧晨看了眼身邊的陳欣，這才回過頭問道︰「所以，你就把這些消息，在跟陳欣溝通的過程中，一並透露給她？」
「對！」光頭老劉好不反駁，直接看著身邊的陳欣道︰「因為陳欣貪得無厭，所以黃總每月給她的支出也是越來越多，因此黃總才將這個包袱交給我，讓我對接這項事物。」
「所以一來二去，我也就跟陳欣熟悉，可是有一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竟然知道我私自挪用的公司的資金去國外賭博，現在無法償還房屋貸款的事情。」
「她告訴我，黃總是最記恨背叛者，尤其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她去舉報我，不僅我要離開飛天傳媒，搞不好還要有牢獄之災。」
「所以，我問她想要什麼？她告訴我，只需要幫她辦好一件事。」
「那件事情就是偷取黃總保險櫃里的東西對吧？」顧晨問。
光頭老劉點點頭，道︰「沒錯，因為之前如果說陳欣威脅黃總，只能是口頭威脅，能撼動他的東西實在有限。」
「那麼如果一旦有了這些東西，別說是每月給她的那些錢，就是陳欣獅子大開口，黃總如果要混下去，只能答應她要求。」
听到這里，陳欣整個人都崩潰了，指著光頭老劉唾罵道︰「好你個狗腿子，對，老娘是讓你這麼做過，可這也是我跟前夫之前的恩怨。」
「我讓你幫我將這些違法亂紀的東西拿出來，可沒讓你殺人。」
「等一下。」顧晨忽然打斷了陳欣的說辭，看了眼面前的光頭老劉，整個人不由遲疑道︰「也不對啊，你既然偷走了黃總保險櫃里的文件，那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進入到現場時，還有一些散亂的文件在這里？難道這些就不是違法亂紀的證據嗎？」
想到這里，先前沒有反應過來的眾人，這才再一次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光頭老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