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康批復完手上的工作後，看了看窗外，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便關上電腦，準備下班。
最近系統一直在升級，無法提取新藥，其他藥物的銷售也比較平穩，總體沒什麼大事，所以他下班都比較早。
走出研發大樓，一股寒冷的空氣迎面襲來，昭示著冬日的來臨。
他深吸一口氣，將肺內渾濁的空氣排出，吸入清涼的新鮮空氣，里面還夾雜著一股草木的清香。
拒絕了保安的一片好意，他沒有選擇坐車，而是沿著林蔭大道悠然自得地往前走，舒展著久坐之後有些僵硬的四肢，十幾分鐘後便到了家。
家里空無一人，簡練雲還沒回來，衛康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看起了新聞。
自從見過家長後，兩人就正式住在了一起，儼然一對甜蜜的小夫妻。
簡練雲的工作也很忙碌，有時候趕不回來，他就會去食堂吃晚飯。
但今天時間有點早，他還沒覺得餓，打算先等等再說。
剛看了沒幾分鐘，響了。
拿起手機一看，衛康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訝。
竟然是老家群的消息，幾個叔叔伯伯不知道在說什麼事，話題扯到他身上來，紛紛@了他。
大伯︰「小康啊，年初你說今年要帶媳婦回來的，這都到年底了，怎麼還沒動靜呢？」
二伯︰「什麼時候結婚？婚前還是婚後回來？」
四叔︰「小康是不是太忙了，沒事，只要你回來就行，我們不急。」
大姑︰「怎麼不急，三哥家里就這根獨苗，這麼有出息，早點結婚，多生幾個大胖小子才好。」.
小姑︰「小康，新媳婦听說很漂亮，有照片嗎？大家都想看看。」
衛康忍不住撓撓頭，自己過年的時候確實提起過這事，沒想到這幫親戚全都記在心里呢。
他猶豫了片刻，想起最近確實沒那麼忙，正好可以抽空回一趟老家，便打字輸入道。
「我跟雲雲商量一下，如果她也有空的話，就元旦節回去，好久沒回老家了，怪想你們的。」
大伯︰「呵呵，真是個好孩子，你有這份心，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大姑︰「姑小時候沒白疼你，打小就知道你最有出息。」
二伯︰「什麼時候結婚？在老家辦還是昆市？」
四叔︰「二哥你就別追問了，肯定是昆市唄，到時候定了日子小康肯定會通知我們的。」
小姑︰「哇，到時候肯定會辦得很隆重，真讓人期待。」
二伯︰「還是老家辦好一點。」
這話被眾人無視了，大家都熱烈地討論起到時候怎麼去參加婚禮的事了。
衛康模了模下巴，這些親戚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他跟簡練雲認識近五年，戀愛也快三年了，雙方感情一直很和諧，也有很多共同話題。
如果把婚姻當作一項人生大事來經營的話，現在也水到渠成，該邁入下一階段了。 …
哪怕是個五年計劃，這項目也到了該出成果的時候了。
等會跟簡練雲商量一下，看挑個什麼日子合適。
衛康心里滴咕著，只听到門口有響動傳來，緊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回來啦。」
轉頭一看，簡練雲已經換好拖鞋，朝著沙發走來。
他拿起遙控器，把電視關掉，面色嚴肅道︰「雲雲，我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簡練雲見他如此鄭重，頓時心中一緊，緩緩坐在旁邊，開口道。
「怎麼啦？」
衛康身子往旁邊一側，跟簡練雲來了個面對面，沉聲問道︰「咱們認識快五年了吧，在一起也有兩年多了。」
簡練雲將披散的長發夾在耳後，柔聲道︰「是呀，你記得很清楚嘛。」
衛康看著她的眼楮，問道︰「你對我應該沒有什麼不滿吧。」
簡練雲蹙起眉頭，只覺有些莫名其妙，突然心里一慌，心想︰「他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是了，我最近老加班，回來得都很晚，陪不了他吃飯，可能讓他有些不高興了。」
「又或者，我無意中做了什麼事，讓他有意見？」
她心里上上下下，想了好一會，也沒想明白對方這麼問的緣由，不禁遲疑道︰「應該，應該沒有吧。」
衛康沉吟道︰「應該沒有，感覺不是很確定啊。」
簡練雲趕緊笑道︰「沒有，沒有，我對你非常滿意，你是我心目中的完美男人。」
「你放心好了，我以後盡量少加班，晚上早點回來陪你。」
衛康揮了揮手道︰「沒事，你加班也是工作忙嘛，病人需要你，我能理解的。」
簡練雲偷偷瞄了一眼衛康的臉色，心道︰「哎，他果然是對我加班有些不滿，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還要違心地安慰我。」
衛康正色道︰「我對你也很滿意，咱們感情發展得也還順利，所以我覺得是不是該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啊？」簡練雲頓時一怔，半天沒反應過來︰「什麼下個階段？」
衛康搓了搓手，滿懷期待地笑道︰「當然是邁入婚姻的殿堂啊。」
「對了，」他拍拍腦袋道︰「我是不是該買個鑽戒，然後再向你求婚比較好，這樣正式一點，也顯得有誠意，我怎麼沒想到呢，早知道就該問問長雅了。」
「主要是我今天突然起了這個念頭，正好看到你回來，所以就腦子一熱，提了出來，什麼準備都沒有。這不是我的風格，我做事一向很有計劃。」
「要不然你當我沒說過？等我明天去買了鑽戒再重新來一次？」
衛康口中碎碎念著，似乎有些懊惱，渾然沒注意到對面的狀況。
而簡練雲听著听著，眼眸突然亮起， 地一個起身，朝他撲了過來。
「哈？」衛康被壓在身下，一臉懵逼︰「你……」 …
話沒出口，就被兩片柔軟堵住了嘴。
「別說話，唔~」
輕柔的嬌哼聲在他耳邊回蕩，炙熱的鼻息噴在耳朵上，有些癢癢的。
看不見的信息素，旺盛地分泌著，自由流淌在空曠的房間里。
******
威廉姆斯走進研發大樓，滿面紅光，意氣風發。
遇到一些熟悉的同事，都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大威，早！」
「早上好！吃了嗎？」
威廉姆斯微笑點頭，一一回應，很快來到了辦公室。
這里的同事們更加熱情，一見到他，立馬熱切地圍了過來。
「大威，我這里有個問題想問一下，有沒有時間。」
「大威，我這有個項目剛立項，有沒有興趣加入？」
「大威，昨天的項目會議，你說的東西有個點我不是很明白。」
自從HIV基因藥物研發成功後，他就在實驗室內一舉成名，受到了眾星捧月般的待遇。
時不時有人來向他討教超級遞送病毒的問題，甚至還有人動不動想拉他進自己的項目組。
而威廉姆斯也來者不拒，對問詢者表示出了極大的耐心，因此口碑嗖嗖地往上漲。
威廉姆斯剛在電腦前坐下，手機突然響了。
是個陌生的海外電話，堅持不懈地嗡嗡作響。
威廉姆斯看著00後面那熟悉的鷹國號碼格式，心里頓時一沉。
他匆匆走到樓梯間，接通了電話。
「威廉，你不能再不回消息了。」
一個低沉而又熟悉的男子聲音響起。
這個聲音瞬間讓威廉姆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他深吸口氣，冷冷問道。
「所以你就直接打了我的電話？不怕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鷹國人，我是你的老朋友，給你打個電話，聊聊什麼時候回國的事情，怎麼會有問題呢？」電話那頭的男子笑呵呵說道。
威廉姆斯臉色立即變了︰「什麼鬼？我在這里干得好好的，暫時沒有回國的打算。」
「不要這麼說，你研發出了HIV基因藥劑，治愈了艾滋病，現在是鷹國的驕傲，應該盡快回來報效祖國才對，只有鷹國的舞台才足夠遼闊，能讓你盡情馳騁。」
男子語氣中充滿了無盡的誘惑︰「呆在三清，你永遠只是個打工人。但是回到鷹國，你可以獲得投資，成立自己的公司，擁有數之不盡的財富。」
「怎麼樣？難道你不心動嗎？你甚至還可以在學術界成名立萬，諾貝爾獎的大門也將盡情向你敞開。」
威廉姆斯頓時有些心動︰「你不是在忽悠我吧。諾貝爾獎不是只頒發給基礎理論的重大成果嗎？我只是在應用技術上有一點成績，怎麼可能得獎？」
「呵呵，我听出來了，你心動了。」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威廉，我是了解你的，你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跑到華夏去了，對你這樣的人，榮譽果然比金錢更能吸引你。」 …
「你不要提起他，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父親。」威廉姆斯冷冷打斷他道。
「好，好，我不提。你放心，既然你想要諾貝爾獎，沒問題，so easy。」
男子似乎不想觸怒他，趕緊換回了剛才的話題，大包大攬了起來。
威廉姆斯還是不敢相信︰「你不會是想用一張空頭支票把我騙回去吧，我可告訴你，沒得獎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
「呵呵，看來是該讓你見識一下組織的能量了。」男子對于被看輕很是不滿，氣呼呼地說道︰「三清我們搞不定，區區一個諾貝爾獎我們還不是手到擒來。」
威廉姆斯瞬間大喜︰「沒事，只要是諾獎就行，我不挑。」
「呵呵，算你識趣，其他獎可能還有點難度，要深度操作一下，但是和平獎嘛，不是我說，今年就能給你。」
「什麼？和平獎？」威廉姆斯臉一下子垮了，語調瞬間拉高︰「有沒有搞錯，我堂堂一個生物學家，得什麼和平獎，不是笑話嗎？」
「你確定不是在侮辱我？」說到這里，他語氣已經變得有些陰森。
男子趕緊安撫他道︰「別，別，你也說了，其他幾個諾獎都是給基礎理論成果的，又不是你一個人搞定艾滋，要得獎著實有點難度，其實往好處想，和平獎是第一步，等你來鷹國隨便做出點成果，拿個醫學獎不是妥妥的嘛？」
「這樣啊。」威廉姆斯心里明白，對方這是知道他在乎諾獎以後，準備先給點甜頭，把他拉回國再說，至于後面的許諾，鬼知道能不能兌現了。
不過他也不在乎到底是哪個獎，只要是諾貝爾獎就行。
想到這里，他勉為其難地說道︰「行吧，雖然離我心中的期望差得太多，但你們能力有限，也只能這樣了。」
「呵呵，你放心吧。」
對方一字一頓道︰「等你獲獎以後，會有人來接應你，希望你能讓他滿意，一起滿載而歸。」
威廉姆斯有些不高興了︰「你這是臨時抬價嗎？那我可跟你說，一個諾貝爾和平獎可不值這麼多。」
「行行，那你到時候再跟他商討吧。只要你回國了，大把的金錢和機會都等著你呢。」
對方也沒在這一點上面糾纏不休，而是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我們可是有口碑的，從來沒人懷疑過這一點。」
「至于先前的要求，你再考慮考慮。」
「不行，我要先看到你們的誠意。」威廉姆斯一口拒絕，心里在冷笑，你們的口碑誰不知道，是沒人懷疑，那是因為敢懷疑的人都已經在海底躺著了。
「好，你等著吧。」對方說完後，很快掛掉了電話。
威廉姆斯捏緊雙拳，興奮得一蹦三尺高，身體不住扭動著，在原地踏起了舞步。
他快樂得像一只掉入米缸的老鼠，狂奔回了辦公室。 …
精光四射的眼神到處掃射，終于在一個角落里發現了正彎著腰跟人交談的黃勤。
他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狠狠在黃勤肩膀上一拍。
「勤，沒有打擾到你吧。我有事想問問你。」
「哎喲，輕點，你手勁可真夠大的。」黃勤痛呼出聲，瞬間站直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梯間，威廉姆斯東瞧瞧西瞧瞧，又把樓梯間的門給關上了。
黃勤見他舉止神神秘秘，偏偏臉上又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仿佛偷了腥的貓，不禁一頭霧水。
「大威，你到底想問啥？什麼事不能在座位上說嗎？非得跑到樓梯間，搞得一副偷雞模狗的樣子。」
他突然恍然大悟道︰「不會吧，看不出你是這種人，難道你背著我偷偷去大寶劍了，竟然不帶我？」
「No， No！」威廉姆斯激動得母語都 了出來，趕緊搖頭道︰「沒有的事，你別瞎想。」
黃勤不耐道︰「那你倒是說呀！」
威廉姆斯湊了過來，擠眉弄眼問道︰「勤，我上次不是問過你，如果我拿了諾貝爾獎，是不是就能定居華夏，綠卡也穩了。你還沒回答我呢？」
「啊？我有嗎？」黃勤頓時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大威怎麼這麼奇怪，突然問起這種事情來了。
威廉姆斯肯定地點點頭︰「沒錯，你當時只說在三清應該拿不了諾獎。」
「對啊，」黃勤似乎有了點印象︰「我說的沒錯啊，你不知道諾獎委員會把三清拉黑了嗎？你在三清拿不了的啊，別多想了。」
「可是，勤，我是鷹國人，肯定能拿到，諾獎委員會不會拉黑我。」威廉姆斯提醒道。
「是這樣嗎？我就是一個研究生，又不是博士，我不懂的啦。」黃勤一臉疑惑地撓撓頭，也不敢說得這麼肯定了︰「那你如果得了諾獎，應該算非常高端的科學家吧，肯定能人才引進辦綠卡啦。」
威廉姆斯露出欣喜的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不過，」他再次湊了過來，有些緊張地問道︰「那如果是諾貝爾和平獎呢？還有這個分量嗎？還能人才引進嗎？」
「你說啥？和平獎？」黃勤頓時呆若木雞，整個人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