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有的吧,怎麼了?」
千野將這條消息給回了過去。
不過在之後的半個小時里,手機那邊只有沉默。
對此千野也習慣了……
樸雲錦那個家伙,總是喜歡發消息過來後去做其他事情,例如洗個澡就把這事兒給忘了,等上好幾天想起來才回復之類的。
「嘶,不會是借錢吧, 我身上家底不多呀……」
千野突然想起了這事。
不由有些頭疼。
上次樸雲錦向他借的錢還沒還來著……
「算了,先不想這個。」
此時門口恰好響起了敲門聲。
千野知道是自己點的外賣送到了,他將手機放在電腦桌上,便推動著輪椅去拿東西。
不知是不是因為習慣了「媽媽」做的菜。
平日里那些較為可口的外賣。
在他嘴里就味同嚼蠟。
直至把所有的飯菜解決完畢,又花了大概一個小時的時間……
千野再次拿起手機時。
樸雲錦那邊給他回了消息。
「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來一趟我家?我現在不方便出去。」
千野看著信息內容。
覺得有些古怪。
因為他雙腿不便的緣故, 平時有什麼事情需要兩人聚在一起時,都是樸雲錦到他家來的。
很少有對方邀請他過去的情況……
「他這是怎麼了?」
千野思索著。
作為自己為數不多的好友。
他自然會關心。
疑惑里。
本來想著從那個世界回來後好好休息一下的他, 此時也只能隨意收拾一番出發去樸雲錦家。
然而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
消息又到了。
「算了沒事, 不用來了。」
樸雲錦回復道。
「什麼玩意兒?」千野關掉手機,覺得樸雲錦這串消息莫名古怪。
就像是一個受到失戀沖擊的人那般,總是喜歡給朋友發些沒頭沒腦的信息……
稍微猶豫了片刻。
千野還是準備去看看。
這家伙的表現實在有些不正常,去看看總歸要好一點……
輪椅推動。
千野打開了那扇在他記憶里已經差不多半年沒有見過的門,乘上電梯,疲憊的離開這棟樓。
……
…
一個小時前。
昏暗的辦公室里。
煙霧繚繞。
棕色皮質的沙發上,一個青年坐在那里吸著煙,指尖的香煙火焰明明滅滅。
在他身前。
放著一疊整理好的資料……
微弱台燈光下,資料上千野的照片正處于很明顯的左上方。
當然。
別誤會。
這里不是什麼標志性的一寸小照片。
只是一張不知什麼時候,千野下樓買零食被偷拍的模糊照片而已。
或許是由于拍照的人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
千野那張本還算是好看的臉龐。
在照片上被拍得像一個被夸張拉長的馬臉……
青年用左手食指緩緩滑過身前的資料。
被煙霧遮擋著若影若現的面龐中,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唔,從小被外婆帶大,在高中的時候唯一的親人去世,從此一個人生活……」
「天生雙腿殘疾,行動不便, 只能做到簡單的站立,自理生活方面過得很勉強。」
「不過即便如此, 他依舊沒請過護工。」
「從事網絡行業,以前曾經是知名家,可是後來寫出的東西質量一落千丈,變成了一個可知不可看的落魄作者……」
「關系網簡單,因為從事行業,所以沒有什麼同事,只有幾個學生時期還算玩得比較好的朋友。」
「沒有戀愛史,除了親人外婆外,沒有跟任何女性有過多聯系,是個異性絕緣體。」
「有一點奇怪的是,雖然並沒有與任何異性接觸,但在半年前卻神經質的說自己有個妻子叫做有間,到處打听他妻子的下落……」
「喜歡打游戲,不過技術很菜,曾經因為坑了隊友,而被人掛在社交賬號上罵了整整兩個星期。」
「曾經喜歡唱歌,但在一次街頭演唱後被人認為是上街賣藝的,朝面前扔過幾塊錢後,就再也沒有去唱過……」
「也喜歡畫畫,在繪畫上面有著極高天賦,只不過因為經濟條件不支持,聯系過一段時間也就放棄了。」
「讀書時候成績優異,後來也是因為外婆的病故在高二事情就輟學,沒有參加高考……」
青年很仔細的從上到下看了個遍。
最終把手里的煙給按滅在了煙灰缸里。
絲絲煙霧在煙灰缸里緩緩散盡,最後沒有了一點動靜。
他把資料又拿了起來。
整個人往後靠了靠。
皺著眉頭準備再次看一遍……
踫踫!
敲門聲響起。
他隨口說了句︰「請進。」
門被打開後,一位穿著棒球服的年輕人走進了屋子。
也許是屋子里的煙霧繚繞。
使得年輕人不禁用手捂了捂鼻子,走到窗台前將窗簾拉開,同時把窗戶玻璃往一旁推。
涼風伴隨著刺目的光瞬間從外面探了進來。
「這窗簾總拉著感覺陰森森的,還是這樣好一些,大白天的開什麼台燈。」
年輕人做完後,自顧自的說了一句。
「什麼啊,我故意拉上的窗簾,就是為了營造一種教父的氛圍感,你把我的氛圍全都給破壞了。」
安僅放下資料。
不悅的道了一句。
「還氛圍感,你怎麼不放點bgm才襯托呢?」
棒球衣年輕人說道。
听到這話。
安僅不由的響起了那個背著墨綠色大包,口袋里mp3放著DJ,搖搖晃晃騎著自行車說要當英雄的那個人……
清了清思緒。
他把這奇怪的回憶從自己的腦袋里面甩了出去。
「你的資料看完了麼?」棒球衣年輕人走到安僅的身前,將那份資料拿起,隨意的掃視了一遍。
「看倒是看完了,不過你們整理的這些東西也太過離譜了吧,感覺什麼重點都沒有。」
安僅吐槽著。
他同時又從口袋里掏出了支香煙,準備給自己點上。
「什麼啊,這人的資料都在這,他沒什麼特殊重點的,江歌之前也找我們要過,這算是第二次收集……咳咳!我說你這個煙,實在不行就戒了,人家那是抽煙,你這是抽命!」
年輕人咳嗽了兩聲。
自覺的離安僅遠一些,免得那濃厚的煙霧給噴在自己臉上。
「嗯?江歌也要過他的資料麼?」
安僅抬頭,疑惑問道。
「對,就在前不久吧,當時還說去交涉這個叫做千野的家伙,說是要邀請他加入咱們,江歌甚至都親自跑去他家了。」
年輕人解釋著。
「那結果呢?」
「結果?江歌出馬能有什麼結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話術,簡直可以把一個活人說死,不該黃的也黃了,這家伙當然是拒絕了。」
年輕人說完。
安僅也是同意的點點頭。
江歌雖然天賦不錯,且也是一個歐皇,在恐怖世界里可以說是如魚得水,每每陷入難關的時候她都能輕易解除。
但要說涉及到話術方面……
作為曾經與江歌有過比較多接觸的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話術的確很拉。
拉的同時江歌還會有一種迷之自信。
總有讓人克制不住想給她一拳的沖動……
千野拒絕。
也理所應當。
「算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再去交涉吧。」
安僅喃喃道。
「怎麼?你也瞧上這家伙了?他身上是有什麼魔力嗎,感覺你和江歌都挺看中他的。」
年輕人打著哈哈問道。
「是挺有魔力的,實話說,這次我進入(5、2)坐標世界的時候,就有踫見他……並且他做出了很大貢獻。」
「是嗎?那要不要我去找個專業的去拉一把?」
年輕人听聞安僅的話後接道。
雖然他不知道這名叫做千野的家是有著什麼特殊能力。
但看見安僅和江歌都有對其上心。
他覺得也應該不會太差。
況且目前來說,組織的整個力量還是很薄弱的,新人雖然最近吸收得比較多,可是他們天賦都很一般,能不能培訓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能找到新鮮血液。
那自然是盡量納入比較好。
「沒事,不用,這個人現在究竟是生是死我還不知道,當時我們離開的時候,他出了點意外,我也只是抱著往好的方向想,覺得他能活著出來而已。」
「既然你們之前調查過,那這次也再幫我看看他有沒有回來吧。」
安僅想到千野一人站在「雨田高中」獨自面對怪誕的場景。
心里就覺得有些後悔。
當時在那種極度危險的場景下。
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更別說一個沒有接觸過任何正式培訓的家伙了。
「希望你真的活下來了吧……」
安僅盯著資料上千野的照片。
默默想著。
片刻,他又想起來什麼似的抬起了自己的頭,朝棒球衣年輕人問道︰「對了,上次精神病院那邊出現的現實感染,情況怎麼樣了?」
年輕人名叫李宏繆,他作為組織里探查資料隊的領頭人,一般來說得到消息的時間都是最提前的。
安僅看著李宏繆正好就在這兒。
所以便接著問起這事。
不過說到這話題的時候……
安僅發現李宏繆的臉色有些不太對勁。
對方先是皺了皺眉,然後又疏松回來輕嘆一口氣,就像是出了什麼大事故一樣,令安僅的心不免有些提了起來。
「你直接說就好,不用組織語言的,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了嗎?」
安僅覺得李宏繆或許是不好開口,于是這般對其說道。
「倒不是,精神病院那邊的事倒是比較簡單,出現的感染也是平常級的,江歌帶人過去後很輕松的就解決掉了。」李宏繆如實回答道。
「那你搞出這麼個表情,我還以為是出什麼意外了,解決了就好。」安僅松了一口氣,同時對李宏繆叮囑道︰「你以後還是得多笑笑,作為一個情報匯總的人,總是弄出這副模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
李宏繆對此倒是沒說什麼。
類似的話他听得太多。
什麼笑一笑十年少,伸手不打笑臉人這類似的奇葩勸說語他都听過。
只是無奈天生就這副喪氣的表情。
即使是講笑話,也容易被人當成鬼故事听。
他已經習慣了……
「我知道,不過我並不是故意擺出這副表情,我要補充的是,事情雖然成功的結局了,但還是出了一點事故。」
李宏毅的話把安僅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他把才抽了半支的香煙給按滅在了煙灰缸里,絲絲煙霧又再次飄起……
「什麼事故?」安僅的臉色變得嚴肅。
「那原本只是一場簡單的感染,是一個故事大體為男新娘的劇本所帶出來的,之前不是出過命案嘛,精神病里的醫生也都知道。」
「然後呢?」
「然後當時是進行了一個暫時禁錮,準備待組織派人過去解決的,其中因為禁錮的時間沒有把握住,導致提前釋放。」
「江歌他們趕到時雖然沒有人員傷亡,但有一個精神病醫生好像因為這件事瘋了……」
李宏繆解釋道。
他看著盯住自己的安僅,頓了一頓後接著道。
「那個醫生被江歌他們救下來後,整個人很是神經質,一直把自己關在家里,無論怎麼樣都不肯出來,如果有人試圖敲響他家門的話,他還會直接采用暴力的方式解決。」
「是被刺激到,導致神經敏感麼?」
安僅提問道。
一般在遇到怪異事件後產生神經敏感的事情不在少數。
曾經有人就因為害怕被傷害。
強制把自己給困在家里。
無論是誰接觸也要觸及到他,最後還是等到實在餓得受不了才出家門的。
听到起因。
安僅第一時間的判斷就是這個……
「不像是。」李宏繆否認了這個問題,「他把自己關在家里之前,還曾經說過一大堆沒頭沒腦的話,也曾經傷害過另一名與他是同事的精神病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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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會不會因為那個醫生觸及到他的敏感區域了?」
「沒有,在後面的調查里看,其他人所說的,是明明情況好好的,他突然間產生的暴起傷人……對了,那名醫生只是運氣不好,恰好被他用刀劃到,其他人也成為過他的目標,不過倒是躲開了。」
「有這麼嚴重的麼……」
安僅覺得這人或許是神經太過脆弱。
這次發生的靈異感染將他的基礎認知給破壞了……
「不過本身為精神病醫生,應該不會那麼脆弱才對啊?」
安僅思索著。
接著對李宏繆問道︰「這位精神出現問題的醫生,叫什麼名字?」
「樸雲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