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你死我活

鄧治武和黃叔也匆匆趕了過來,兩人之前在樓上看的清楚,守在門口的兵卒都抽出了佩刀,明顯是來者不善。

「我去問一下情況。」鄧治武收了湛非魚給的兩萬兩銀票,再加上還有劉家那五十萬兩,別說去詢問,就算是讓他兩肋插刀也是在所不辭。

「不必,只圍了客棧,想來是正主還沒出現,我們先等著。」重光抬手擋下了鄧治武,胖丫頭的身份在淮安府已經不算是秘密了,魏寬敢來,這背後指使的人絕對來頭不小。

劉和玉在湛非魚離開後一個跟著出了屋子,這會站在廊廡下,听到重光的話,劉和玉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湛非魚這是招惹到強敵了?

「重光叔,你幫我招呼一下,我進去看書。」湛非魚懶得干耗時間,見重光應下後,對著劉和玉客套一笑,「劉小姐稍等片刻,一會應該就可以離開了。」

何暖重新倒了茶水端過來,放到院中的石桌上,可除了重光心大外,鄧治武和劉和玉都沒心思喝茶。

屋子里,湛非魚蹭蹭進了內室,見殷無衍正拿著書在看不由笑了起來,「大哥哥,我去臨帖了。」

「嗯。」殷無衍起身跟著走了出來。

半晌後,湛非魚開始專注的練字,殷無衍坐在窗邊看書,兩人互不干擾,氣氛融洽,沒有分出半點心神給外面的兵卒。

兩刻鐘之後,又是一陣嘈雜聲,只是這一次過來的卻是淮安府的捕快衙役,人數也不少,足足有上百人。

卞百戶快步走了過來,擋下了一群捕快,態度也是強硬霸道,「興隆客棧我們衛所接管了,閑雜人等立刻離開!」

「本官淮安府同知鮑炳生。」抬手示意趙捕快等人停下,鮑同知不同于吳同知的長袖善舞。

吳同知負責分管淮安府的鹽、糧、商稅等事務。鮑同知分管的則是江防水利還有捕盜、兵民等方面。

論起來吳同知在淮安府的權利更大,關系更廣,但鮑同知是楚知府的親信,他本身也是剛正不阿的性子,也不擅長爭權奪勢。

同知也是正五品,卞百戶也不敢拿大,但態度還是很強硬,「鮑大人,卑職奉魏大人之命看守興隆客棧,還請鮑大人多包涵!」

平日里,衛所和府衙互不干涉,若是出現了大案要案,衛所有時也會派兵過來幫忙追捕緝拿匪或者逃犯。

魏寬是副千戶,還是從五品,比起鮑同知低了半品,可大慶朝並不重文輕武,而衛所手握兵權,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魏寬並不需要對鮑同知低頭。

「本官亦是奉命行事,卞百戶不必多言。」鮑同知冷聲開口,對著一旁的趙捕頭等人開始命令,「帶十個人過去守住客棧大門,五十人分守在客棧四周,余下的人跟隨本官留在這里等候。」

「是!」一眾捕快衙役應下,隨後立刻行動起來。

原本興隆客棧是被衛所兵卒給圍了起來,現在又多了一群捕快衙役,只是不知是配合衛所的行動,還是來阻礙的,楚大人沒有出現,誰也捉模不透。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就在所有人都等的焦躁時,馬蹄聲由遠及近的響起,卻是二十多匹駿馬飛奔而來。

為首的青年頭戴玉冠,身著鎧甲,湛青色披風獵獵起舞,氣勢肅殺,一雙眼更是銳利逼人,端的是貴氣不凡。

「吁。」勒停了駿馬,青年目光冷傲的看了看四周。

而緊隨青年的二十多人立刻呈拱衛保護之勢,這二十多人都是一身黑色鐵甲,最年長的也不過而立之年,鐵血肅殺的氣勢讓巷子里的兵卒和捕快衙役們都噤若寒蟬,似乎稍有冒犯便會被斬殺于馬下。

雖然是一同出發,可速度卻慢了些許,楚知府帶著吳同知、洪大人等衙門一眾官員也到了,「下官楚韶拜見大人。」

吳同知等人跟在楚知府之後行跪拜禮,這讓巷子里不明所以的眾人一愣之後,隨後齊刷刷的下跪行禮,雖然不知馬背上這青年的身份,但必定是貴不可言!

「楚大人免禮。」神色依舊倨傲矜貴,殷翻身下馬,馬鞭隨意的丟給身後的親衛,「正事要緊。」

「是。」楚知府起身,態度恭敬而卑微。

有衙役從客棧里搬了桌椅到巷子里,茶水糕點也都擺了上來,殷坐在椅子上,神色晦暗不明,而皇子親衛依舊守護在他身側。

入住興隆客棧的客人基本都是從外地來的,路遠的都帶有路引,附近州府的客人,捕快分開詢問一下就能確定身份。

所以半個時辰後,除了湛非魚的這個小院,興隆客棧的客人包括掌櫃的伙計都核實身份後暫退到了另一邊的空巷子里等候,有衙役暫時看守著。

「倒沉得住氣。」殷沒听楚知府的回稟,看著依舊緊閉的側門獰笑起來,「叫門!」

「是。」等候在一旁的魏寬不敢有半點怠慢,快步走了過去,卻是粗暴的一腳踹了過去。

砰一聲響,厚實的木門晃蕩了兩下,而魏寬隨即抽出佩刀,順著門縫隙猛地砍了下來,之後又是一腳踹了過去。

木門被踹開後,殷起身走了過去,侍衛立刻緊隨其後。

楚知府斂下神色,帶著吳同知、鮑同知等官員也跟了過去,這一位突然出現在淮安府,想到此前從京中收到的消息,楚知府眼神更為復雜凝重。

看著小院關閉的門,魏寬二話不說就打算踹門,可誰知道就在他全力一腳踢過去的時候,門從里面被人打開了。

畢竟是武者,即便是這突發情況,魏寬下盤極穩當,晃蕩了一下把右腳收了回來,沒摔個大馬趴,可粗獷黝黑的臉上明顯染上了怒火。

何生打開門後就退到了一旁,院子里鄧治武伸頭看了看,想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劉和玉依舊站在最後面,唯獨重光還是那吊兒郎當的模樣。

先是魏寬帶著兵卒進入院子,分站在兩側,之後八個皇子侍衛魚貫而入,等殷大步走了進來,余下的侍衛緊隨其後。

「好雅興。」看著桌上還冒著熱氣的茶水,站在院子中間的殷冷笑著,陰沉肅殺的目光掃過幾人,最後看向正對面的屋子,透過窗戶可以清楚的看見湛非魚正在臨帖。

菱花窗戶內是小姑娘眉目如畫的側臉,看得出極其認真專注,從殷等人進入,湛非魚執筆的手都沒有抖一下,更是吝嗇的一個眼神都沒往外面看,這分明是不將外面的人放在眼里。

「大膽!還不趕快出來拜見大人!」魏寬怒聲一喝,見殷沒有開口,立刻向著屋子大步走了去,看這凶神惡煞的架勢,分明是要把湛非魚拎出來。

可惜魏寬還沒走到台階上,何生卻擋住了他。

對比氣一身武將官袍,威風凜凜的魏寬,何生灰色短打,再加上普普通通的面容,氣勢明顯就處于下風。

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何生氣息平穩,眼中也不見半點殺氣,可就這麼擋在魏寬面前,卻有一夫當光萬夫莫開的威勢。

「殺!」殷薄唇張啟,卻是冷血至極的狠話。

魏寬手中大刀割破空氣向著何生的脖子砍了過去,他本就力大無窮,否則也坐不穩副千戶這個位置,這一刀更是使出十二分力氣,眨眼間,何生整個人似乎都被刀勢籠罩住了。

「啊!」一道驚呼聲響起,卻是劉和玉身旁的丫鬟,而殷暴戾嗜血的目光掃了過來,這驚呼的丫鬟更是嚇的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劉和玉同樣是面色蒼白,以皇商劉家在商界的地位,劉和玉即便外出和人談生意,也是靠腦子靠手段,不會出現這樣血腥廝殺的場面。

殷收回目光,「不想死的立刻滾出去。」

重光背靠著身後的樹干,嘴巴里叼著一根青草,像是沒听到這話。至于何暖,還是如同最盡職的大丫鬟,安安靜靜的站在廊廡下。

楚知府等人都知道何生何暖是湛非魚的貼身侍衛,而這一刻,眾人不由向著劉和玉和鄧治武幾人看了過去。

「鄧治武拜見大人!」單膝跪地行禮,鄧治武低下頭,大皇子不認識他,可他卻遠遠見過大皇子兩次。

黃叔和將軍府的親衛也都齊刷刷的下跪行禮,從鄧治武認出人來打了手勢了,黃叔他們就知道對方來頭極大。

「鄧家老二?」殷居高臨下的看著單膝跪地的鄧治武,想到鄧將軍如今在京城不過掛了個閑閑職,矜貴的眉眼里染上嫌惡和鄙夷,「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一個解甲歸田的將軍而已,殷還不放在眼里的,鄧家如今只有一個長子撐著,對方還遠在西南道大營。

至于鄧治武,武舉考了多次都不曾通過,若不是大皇子一直想染指兵權,就憑著鄧治武在湛非魚的院子里,他就別想全手全腳的離開。

皇長子性情暴戾、行事狠辣,而且他是君,鄧治武是臣,不管出于哪方面考慮,他都應該帶著人馬上離開。

可一想到屋子里的湛非魚,鄧治武一咬牙依舊跪在地上,不起身也不曾離開。

表情倏地一變,戾氣迅速染上了俊臉,殷聲音里夾帶著可以感知的怒火,「怎麼?我的話你沒听見嗎?還不快滾!」

等了半晌,鄧治武依舊保持原狀,殷不由獰笑起來,猛地一腳踹想鄧治武的肩膀,他自幼習武,這一腳也沒有留情,鄧治武被踢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兩下。

可起身後,鄧治武依舊如同頑石一般跪在地上,可態度卻很明確,他不會離開。

「好,很好!看來不單單湛非魚有膽子,你鄧治武的狗膽也不小!」殷腳步一個上前,抽出隨身的佩劍,咻的一聲,鋒利的劍身架到了鄧治武的脖子上,「我倒要看看你有幾條狗命!」

何生余光一掃,手中長劍卻是挑開了魏寬的軍刀,被挑飛的大刀向著鄧治武這邊飛了過來。

身為大皇子的貼身侍衛,鮑莒剛要動手,可殷反手一個劍花,眾人只听刀劍撞擊的聲響里,大刀一下子插到了不遠處的樹干上。

「大膽!」隨著鮑莒一聲怒喝,保護殷的二十多個親衛同時抽出武器,鋒利的劍鋒直指不遠處的何生,只等殷一聲令下,定將犯上的何生碎尸萬段!

「冤有頭債有主,大人何必找旁人撒火?」重光懶洋洋的開口,即便面對大皇子依舊是那吊兒郎當的態度,直接把大皇子的怒火從鄧治武身上吸走了。

想到城牆上懸掛暴曬的四十八具尸體,殷知道這些人來自學士府,听令于顧學士和湛非魚,即便知曉自己的身份也不將他這個皇長子放在眼里。

「想要激將法讓我放過他們?」殷手中的長劍指向鄧治武還有劉和玉等人,冷笑的看著走過來的重光,「不愧是湛非魚養的狗,有勇有謀,也好,我成全你,十聲之內他們滾出去,就能留下一條狗命,否則格殺勿論!」

雖然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皇長子真的殺了幾個人,有的是辦法遮掩,而且聖上即便震怒,可為了皇家的聲譽,為了兒子,他也不可能真把大皇子法辦。

鄧治武是鐵了心的要留下,大皇子如此冷血弒殺,鄧治武更不敢離開,唯恐湛非魚命喪于此。

劉和玉怔怔的愣在原地,她很清楚如果此刻自己離開了,那麼和湛非魚之前說的話悉數作廢了,劉家不可能攀上顧學士,更不可能得到顧學士的庇護。

但若是留下,想到鄧治武的身份,將軍府的公子都要跪下行禮,面前這個手持利劍的青年,必定是皇親國戚,留下的代價可能是死。

劉和玉想要走,可雙腳卻像是釘在原地一般。

看到這一幕,殷怒極反笑起來,「不離開京城還不知道,原來外面的賤民一個個都是膽大包天,今日倒是見識了!」

楚知府詫異的看了一眼劉和玉,沒想到劉家大小姐還有這膽量。

可惜啊,大皇子心胸狹窄,又是睚眥必報之人,皇商劉家再強,可這里是江南道,是大皇子外家的地盤,劉家這一次只怕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些人膽敢行刺,鮑莒,殺無赦!」一字一字從薄唇里吐出,殷看著滿臉驚恐之色的劉和玉,頓時大笑起來,「把這些此刻的尸體也掛到城牆上去,以儆效尤!」

光天化日之下,殷想殺人,誰敢阻止?誰又能阻止?不說二十多個皇家侍衛,就說衛所這些兵卒也是听命于大皇子。

即便是楚知府在場,即便他拼著這條命不要,但百來個捕快衙役根本不是訓練有素的兵卒的對手。

湛非魚站在門口,平靜的目光打量著暴戾凶殘的大皇子,「濫殺無辜,大人即便不怕御史台的彈劾,難道也不怕家中長輩失望?」

聖上還沒有立儲,大慶朝的規矩一貫立嫡,無嫡則立長,大皇子一直認為自己是儲君的不二人選。

可惜聖上不曾松口,若是背上一個殘暴的名聲,以聖上儒家治國的行事作風,大皇子這立儲的希望至少絕了一半。

殷轉過身,冰冷嗜血的目光打量著門口的小姑娘,就這麼個賤丫頭,讓自己幾次吃癟!讓陳家名聲掃地!

看到湛非魚的第一眼起,殷就生出一股子厭惡,似乎是天生的八字不合。

「你以為自己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能讓他們活命?」殷眼神冷血而無情,這是上位者天生的高姿態,不管是湛非魚還是鄧治武,在他眼里都是可以隨手捏死的螻蟻!

「你記住,今日他們都是因你而死!」殷狂聲大笑起來。

可惜湛非魚面上卻是波瀾不驚,沒有震怒憤慨,也沒有慌亂無措,這讓殷眼中更是布滿了殺機,「鮑莒,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大皇子話音落下的瞬間,突然,暗中飛快出現了十多道身影,最不起眼的灰色勁裝,乍一看五官都極其普通,扔在街市上都找不出來。

可看他們肅殺凌冽的眼神,還有握在手中的長劍,便可知道這些都是高手,身手不弱于皇家侍衛的高手。

一時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讓人連呼吸都屏住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衛所的兵卒和衙門的捕快都不算什麼,手起刀落就是一條人命。

殷眼底的怒火和殺氣更為旺盛,走上前幾步,質問道︰「你敢和我動手?」

從看到城牆上懸掛的那些尸體起,殷就知道自己殺不了湛非魚,她身邊有顧學士派人的死士,但不殺湛非魚難消他心頭之恨。

看著一副受辱模樣的大皇子,湛非魚慢悠悠的開口︰「自保而已!我連命都要沒了,又何必在乎其他人的命,大人你說呢?」

大皇子敢下殺手,湛非魚就敢回擊,大不了一命換一命。

楚知府只感覺頭痛無比,一個大皇子就格外棘手,偏偏湛非魚也是個混不吝的,看她這樣子,大皇子敢動手,湛非魚就敢魚死網破。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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