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付露露有些好奇。
她和張沫的關系挺好的，這倒是實話。
與其說是「長輩」，不如說是好朋友。
畢竟倆人年齡相近，沒有什麼代溝。
張沫的性子，她很清楚。
和張導一樣，並不是什麼喜歡求人的性子。
至少在自己這里不是。
她很有主見，雖然有時候會盲目。比如說上一次失敗的婚姻……但痛定思痛之後，回國歷練這兩年，她身上其實多多少少有了點張導的氣質。
可現在她竟然有事求自己？
想了想，她笑著說道︰
「好呀，你說說看。」
听到這話，張沫回憶著和許鑫在電話里溝通的「要點」，直接問道︰
「付姐，您覺得許鑫這人怎麼樣？」
「……？？？」
付露露一懵。
腦子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這傻閨女說啥呢？」
于是，她試探性的問道︰
「你說的許鑫……是哪個許鑫？」
「就許鑫啊。」
「……張導喊小許的那個許鑫？」
「對。」
「？？？」
她不答應還好，一答應，付露露更懵了。
不是，這話是怎麼個意思？
雖然她不好直接喊許鑫「小許」。
但在心里……按照張導的說法︰
「小許這孩子以後一定能扛起新生代導演的大旗！」
張導如此認可，這還用問？
況且……
他和你又不是不熟。
他跟我才不熟。
你問我這個干嘛？
難道……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仔細打量起了張沫。
憑心而論，沫沫不丑。
高學歷不提，就沖這「子承父業」的趨勢，以後肯定也是文藝世家。
說是才女，不過分。
可……
她和楊蜜比不了啊。
那小姑娘的臉太勾人了。放到古代，一定是一頂一禍國殃民的妖女。
沫沫這……也不佔優勢啊。
更何況人家夫妻倆感情那麼好，而且听說小許是個特別干淨的孩子……你這別說插足了，就是拿沖擊鑽也不見得好使啊。
這還不提他和你父親的關系……
想到這，付露露趕緊說道︰
「沫沫……你可別忘了，許鑫已經結婚了。」
「……」
听到這話的瞬間，張沫嘴角一抽，單走一個6。
哭笑不得。
「不是，付姐，您想什麼呢？」
「那你在說什麼呀？」
付露露反倒迷茫了︰
「小許這人怎麼樣，你還至于問我？你和他共事過，你還不清楚他人怎麼樣？」
見付露露沒理解自己的意思，張沫想了想，換了一個問法︰
「那……我這麼問吧。付姐，如果是您，比如說……您，您是願意得罪張維平呢，還是願意得罪許鑫呢？」
「我能選誰也不得罪嗎？」
付露露更無語了。
心說這孩子到底是咋的了？
怎麼竟問這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而張沫也知道自己這問題問的不對。
可問題是……她也是第一次。
雖然在許鑫那听到了整個
計劃，感覺特別流暢、特別通順。好像張張嘴就能辦成……可真到開始的時候，在這「無依無靠」的亦莊，她發現……難度好像不是一般的大。
「……你讓我冷靜冷靜。」
張沫的話是真讓付露露無語了。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啊？
而張沫則在回憶許鑫的話。
許鑫……咋說的來著？
好像是……
「沫姐，這事情其實很好操作，簡單的很。你找個你能信得過的人，讓她忽悠何君。
忽悠她去泄露一些消息……
依靠微博，微博這東西真的特別好用，而何君也一定會上鉤。因為她如果不想紅，肯定也不會作為關系戶留在這個隊伍里。
就忽悠她，發個什麼培訓的照片啊，或者是一些日常之類的。但是別太露骨。騙她說這些可以幫她在電影上映後積累很多粉絲，而且也不算違背導演的規矩，畢竟她又沒提任何事情……
到時候，這些東西就是側面左證。找個記者，把這消息同樣給捅到微博上，到時候關注度一起來……她不就自然而然走人了？
多簡單個事。
而作為代價，可能這個你信得過的人要受些委屈。但只要是自己人，自然在日後能加倍的彌補回來。論功行賞嘛，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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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一會兒讓沫姐和您解釋。我的意思很簡單，我想把何君踢出去。直接開除，但這件事我在和沫姐說的時候，就告訴她需要一個必須要咱們完全信任的自己人來做這件事。沫姐第一時間推薦了您，所以……讓她和您說，其實也是我的意思。」
「……」
其實，在許鑫說出「踢走何君」這句話的剎那，付露露捏著電話的那只手上青筋就鼓起來了。
但她比張沫成熟的地方也就在這。
一聲不吭，默默的把許鑫的話都听完了之後，她才說道︰
「這是張導的意思麼？」
「不，並不是。是我的意思。」
連張沫的名字都沒帶，許鑫直接把所有事情攬到了自己的頭上。
可這話在付露露听來，味道就不一樣了。
何君是誰？
張總助理的外甥女。
而張總的助理王華，問張總的愛人喊「小姑」。
雖然她也不清楚是怎麼樣的表親關系，但從這個稱呼上就知道，何君並不是沒什麼關系背景的人。
可現在竟然要直接把她踢出去……
這里面的事情就太耐人尋味了。
問題是張導還不知道。
可不管張導知道與否，這都是得罪張維平的事情。
張導和小許的關系又這麼近……
他這樣做是因為……
就好像是一團亂麻一樣，付露露已經抓住了線頭，也知道真相就隱藏在這團亂麻里。可偏偏……她還需要時間來解開。
想到這，付露露問道︰
「可你這樣沒得到張導的態度，不太好吧？」
听出來她試探之意的許鑫發出了一聲輕笑︰
「哈~付姐，不用琢磨我為什麼這樣做。我肯定是有我的原因的，我能跟你說的事情，其實無非就是兩點。第一，在這一整件事情之中，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而唯一無知的，就只有張導。」
「……」
付露露的童孔瞬間擴大，接著急劇縮小。
這話的意思是……
這時，她听到了許鑫的第二句話︰
「第二，何君一定會走，神仙也留不住，我說的。」
「……」
這兩點沒頭沒尾。
可卻已經在付露露心里掀起了一股股浪潮。
這……
什麼意思？
這話在傳達著什麼意思？
她不傻。
從抓住線頭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一些事情。
只是……無論如何，她有些東西都想不透。
所以她想問。
可許鑫卻不跟她說。
只是如同遞出一張「邀請函」一般，問自己要不要加入。
可是……
自己真的要賭嗎？
賭的話，收益在哪？有多大？多少？
不賭的話……
又會損失什麼？
神念掙扎之間，整個房間無比安靜。
都在等待她的答桉。
大概過了接近半分鐘的時間，付露露忽然嘆了口氣︰
「唉……我該怎麼做？」
「哈~」
電話里再次傳出了笑聲。
「你要做的很簡單的，付姐。這些女孩里有沒有你很不喜歡的人，除了何君之外。」
「……有。」
雖然沒說是誰，但付露露還是承認了。
「那就把她們帶上一起。也不需要做別的，只是以副導演的身份，告訴她們這電影都快進入拍攝期了，讓她們可以偶爾發一些自己的動態在微博里。
比如上課的動態、或者是日程之類的。至于怎麼誘導她們……我的建議是你可以找個機會跟她們一起合個影，當著她們的面發個微博。
激發了她們的好奇心後，用一種前輩提點後輩，當做好心一樣，告訴她們︰你們現在可以開始經營自己了，只要別泄露劇組的秘密，這些訓練期間的微博內容，都可以作為電影宣傳期訪談時，推廣自己而用……大概就是這意思。」
「可萬一她們沒興趣……」
「不，她們一定有興趣。」
許鑫的聲音里滿是篤定的味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半只腳踏進影視圈，那個美夢的大餅就在那，誰會不心動？」
「……好，我知道了。」
「嗯，不用急，這是個長線的活。實在不行，你可以打個樣。看到你發了沒事，那麼其他人自然而然也就會有所松動。」
「那後面……」
「後面的事情到時候我會和你說的……總之，這件事可能會讓付姐您受些委屈。但從長遠來看，收獲一定比付出要大得多。」
听到這話，付露露本能的想說你這不也是給我畫餅呢麼？
可她不敢。
也沒說。
只是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沫沫找我就這件事？」
「嗯，就這件事。麻煩付姐了。」
「沒事……那我把電話給她？」
「不用，一會兒付姐您用您的手機給我發條消息，咱倆以後常聯系。」
「嗯嗯，好。那我掛啦？」
「誒，付姐再見。」
許鑫禮貌的掛斷了電話。
而付露露那邊在把電話還給張沫後，認認真真的看著張沫︰
「沫沫，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暫時沒有，付姐。」
張沫搖頭︰
「他不說，我也不能說。必須要守口如瓶。」
「……」
雖然並不意外，可看著張沫那認真的表情，付露露還是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上了你的賊船了啊……」
張沫無言。
……
「聊啥去了？」
等許鑫下來，自己碗里的水圍城都快吃了一半的王斯聰好奇問道。
「一些事情。」
許鑫聳聳肩，坐到了餐桌前。
見狀，王斯聰也不在多問，換了個話題︰
「我的戲什麼時候開始？」
「原計劃是後天，但看今天這進度……應該是大後天差不多了。草皮是後天到，鋪還得一天呢。」
魏依然一共就四場戲，分別是在酒店里帶著李可與黃小仙、王小賤的初遇。在婚紗影樓里商討婚禮進一步細節，要不要拍短片的戲，以及約黃小仙在曾經他和李可租住的城中村後面那片青草地，選定婚禮舉辦地址的戲，和最後婚禮結束，他開導、推動黃小仙進入失戀後的第二階段的戲碼。
一共四場。
戲份其實都不算多，但對于劇情的推進還是很重要的。
而在西安這邊拍的就是第三場，也就是他講述自己和李可的戀愛故事。青草地的選景就在攝影棚後面那片空地上。
這也是許鑫考慮到要是真找個公園什麼的，大少爺會放不開，才選定在那。
但這個季節草都枯黃了，就只能上人工草皮。
「……我好緊張啊，咋辦？」
王斯聰一邊說，一邊咽了口口水。
「涼拌。」
許鑫翻了個白眼︰
「這姑娘都嫁進門了，你跟我說你不行？」
「……唉。」
大少爺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行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能咋辦？
上唄！
……
于是，說上就上。
三天後，大清早。
王斯聰腳踩在「鞋感」明顯沒有真實草坪好的人工草坪上，看著遠處忙碌布置的劇組，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手里的礦泉水瓶被捏的「吱嘎」作響。
昨晚他一夜都沒睡好。
明明已經背的滾瓜爛熟的台詞，忽然從夜里結巴到了剛才。
就在來的路上，他自己坐在車里的時候，還在練台詞。
可越練心里越慌。
媽的……
這台詞咋這麼長啊！?
哪個王八蛋寫的！？
要親命了這不是。
看著那群逐漸把整個婚禮現場都搭建的差不多了的人群，他滿嘴的苦澀。
就在這時……
「啪！」
「誒，想啥呢？」
王斯聰嚇了一跳。
可扭頭看到是傶薇後，又變得「端」起來了。
「七哥啊……沒事，閑著無聊，看看現場布置的啥樣。」
自從知道這姐們是個拉拉後，王斯聰就沒在把她當成女人看過。而唐煙喊她「七哥」，他也就這麼跟著喊了。
其實也不能說沒把她當女人……
只能說……挺奇怪的。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和拉拉打交道。
有挺多好奇的事情的。
但這些事情又不好問。
反倒傶薇自己是個自來熟，倆人是從昨天開始正式進入「交流」階段。
畢竟這場戲就是二人來演。
甚至昨晚大家還一起吃的飯。
不過沒聊其他，都是在聊演戲的事情。
從第一天經歷過了一些磨難後，傶薇逐漸開始進入狀態。
發揮的……不能說多好，但卻異常穩定。
情緒爆發也好，包括和文章的對戲也罷，都能很穩定的接下來。
不是特別出彩，但作為女主角也絕對合格了。
畢竟她自帶的那種氣質，就與黃小仙高度適配。
所以，她今天顯得很放松。
听到王斯聰的話後，指著現場的左邊︰
「一會兒咱倆就坐那。你台詞都背下來了吧？」
「背下來了。」
王斯聰應了一聲，並且死命的壓制著自己語氣里的「顫抖」。
可傶薇還是听出來了。
扭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道︰
「你這里其實就記住幾點就可以了，一是穩定說出自己的台詞，二就是在我說話之後，你的微笑表情。第三就是離開的時候，走的瀟灑點。就這麼簡單。別當背課文……就正常聊天……甚至一會兒你說錯都沒事兒。咱倆就當隨便八卦聊天了。不就是編故事嘛，反正又不是真……呃……」
忽然，她一愣。
然後趕緊搖頭︰
「得，當我沒說……」
「……」
王斯聰的臉有些黑了。
其實他倒沒惱。
畢竟人家
說的其實沒錯。
本身魏依然和李可就是虛構的，是編的。
也沒錯。
只是因為自己之前的事情，弄的這話帶上了一點歧義。
所以，他臉黑是因為覺得丟人，羞恥。
可傶薇看著他那表情吧……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對勁，趕緊搖頭︰
「我真不是故意的……真的，你別往心里去……」
「……嗯。」
王斯聰應了一聲，擰開了礦泉水瓶喝了口水。
接著，他苦笑了一聲︰
「哈，其實也沒事。自己辦的丟人事嘛……既然做了就不怕人說。」
「別別別，我真不是這意思！大哥，你真誤會我了！我說的是魏依然……」
「嗯……我知道，我沒事。」
王斯聰的臉上依舊全是苦笑。
一邊說，一邊又打算喝水掩飾自己那略微有一丟丟覺得難為情，可更多的是看著從攝影棚里走出來的許鑫後，掩飾自己的驚慌。
可傶薇看著他那樣子……順理成章的把王斯聰的表情當成了可憐巴巴。
心里有點堵得慌。
都怪自己這張嘴……
這不得罪人麼？
現在咋辦？
該咋彌補？
誒？
忽然，她腦子里靈光一閃。
話已經說出去，肯定是收不回來了。
既然如此……我不收不就完了？
我也說我個我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
就當交換，一對一扯平了。
于是……
「誒，我和你也說個我的秘密吧？」
「嗯。」
咕都咕都喝水的大少爺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壓根就沒太在意。
反倒是看著越走越近的許鑫，簡直要嚇死了。
你不要過來啊！！！
而就在這時，他听到了傶薇的一句話︰
「其實，我是雙。」
「噗……」
王斯聰一口水沒憋住，直接噴了出來。
「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著，抹了一把嘴角的水漬，一扭頭……
就看到了被他稱作「七哥」的女人眯著眼，呲著一口小白牙，沖他豎起了大拇指︰
「咱倆扯平啦，嘿嘿嘿……」
那笑容……
真叫一個陽光明媚，爽朗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