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門國與火潮國自古就水火不容,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經常互相侵擾對方的領土。
靈祝知道江狐是逃難過來的,所以才不介意收為徒弟。但人言可畏,絕不能讓他人知道少年身份,搞不好會被人說是水門的探子,那自己也會遭殃,萬一安上一個私通外敵的名聲,也夠喝一壺的。
「犬徒是火潮邊陲的人,家族是做生意的,經常能遇到水門國的人,所以帶了點水門口音。」
靈祝趕緊出聲解釋。
「我與水門有血海深仇,家人皆被水門國的士兵所殺,若跟長公主學有所成,定要殺回去,為我家人討回公道,報仇雪恨。」江狐順坡下驢,表情義憤填膺,外人一看不似作假,他和水門國的某些人的確有血海深仇,但大郎不肯告訴自己,自己又無復仇之心,只得現在過過嘴癮。
若以後有機會肯定是要回水門,查清家族被滅的事實真相。滅門之仇若是不報,這也太對不起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了。
「哦?竟有此等事?」
老太君如同老狐狸一般眯著眼楮盯著江狐,似乎想要把他的血肉看穿,窺視到少年心髒之中的秘密。
「你的家人全被水門人殺了,一個不留?」
「實不相瞞,除了我,還有我大郎也幸存了下來,是大郎將我救出,不過現在他已經失蹤,生死不知,後來我淪落街頭,是公主殿下一眼看出我是萬中無一,骨骼驚奇的練武奇才,便收下我做徒弟」
少年面容苦澀,前面句句肺腑,後面全瞎扯淡。
眾人這才明白,為何他出現在影月城時,衣服破爛不堪如同乞丐了。
原來他真的是乞丐
「水門賊子簡直禽獸不如,總是侵擾我火潮邊境,殺人放火,可惡至極,不過現在好了,你以後就是高府的一份子了,誰敢欺負你,得先問問我這個老婆子。」
高老太君情緒激動,聲音逐漸高亢,似乎在警告在場所有人江狐由她老人家罩著,少年已經是高府的一份子了。
「老太君,哪里用得到您為他出頭啊,本公主是他的師父,以後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靈祝听完血壓蹭蹭往上漲,打狗還要看主人,這老太婆竟然還想在自己面前拉攏自己的犬徒,實在厚顏無恥。
「哈哈哈,也是,老朽僭越了,哈哈哈。」
老太君哈哈大笑,拍了拍靈祝的手臂,靈祝挽起老太君的手臂跟著笑,眾人也跟著笑。
看得江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些都是戲精,影帝看了直呼內行,小金人見了都要落淚啊。
要是在現代,奧斯卡獎提名名單肯定有這兩人。
「那江小公子的家在何處,我命人以高府的名義前去祭拜,以慰你家人的亡靈。」
沒想到老太君不依不饒,這可有些棘手了,沒辦法,編吧。
最後,江狐用了整整十個謊言才將這事圓了過去,說得慘不忍聞,使得听者流淚聞者傷心。
老太君擦了擦鱷魚眼淚,提議為江狐那些找不到尸骨的家人,在高府的廟里立個牌位,以後可以幫忙祭拜,江狐「感激涕零」趕緊婉拒謝過。
這件事終于告了一段落了。
江狐的身世以從小家人被水門士兵國殺絕,自己那時太小不記得老家在哪里而告終。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今天是喜慶的日子,你就別惹大家哭鼻子了,要不我來跳一支舞,為大家助助興。」
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撲在老太君懷里撒嬌,提議獻上歌舞助興,這個世界以能歌善舞為榮,混貴族圈子的,基本都會一些,比煙花場所的那些妖歌艷舞只強不弱。
才子佳人詩詞歌舞,不僅年輕人喜歡,上至老朽下至小兒,都無比歡喜。
現在的火潮上流社會,就好這一口。
家族子弟能文能武才是最頂尖的人才。
老太君听到晚輩要獻舞助興,十分高興,連連稱好,模了模那個女孩的頭。
「好,好啊,長公主,不是我夸她,這丫頭是我們家跳的最好的,蘭兒,快快安排。」
那女孩如同秋水般的眸子看了看江狐,眸中秋波徜徉,發出些許好奇的光芒,女孩又朝他笑了笑,江狐報以微笑,她這才起身翩然離去。
老太君抬手模了模靈祝的手,兩人相視微笑,又轉頭對一個少年笑了笑。「你們不是琴曲詩詞樣樣精通嗎?今天可以在公主面前露一手了,你們負責伴奏,姐兒們負責跳舞,哈哈哈。」
「女乃女乃,我們只是略懂皮毛,想必江公子比我們更懂這些,不如把這機會讓給江公子吧。」
一位少年起身提議。
另一位少年跟著附和︰「就是就是,江公子相貌堂堂氣質不凡,這些琴曲樂譜,詩詞歌賦,自是樣樣精通。」
現場誰都知道,江狐被靈祝收為徒弟之前流落街頭,是個要飯的乞丐,沒想到這些年輕子弟竟嘟嘟逼人。
或許這便是少年意氣了吧,
天資不夠人家,拼酒也拼不贏,總要找一個能贏對方的項目,將對方打敗了,才肯善罷甘休。
「江公子,來吧,讓我們看看你的水平。」
四周眾人開始起哄,特別是高府的青年才俊,矛頭一致對外,似乎不將江狐弄得狼狽不堪,就不會善罷甘休一般。
眾人現在可都知道了,此人就是一個鄉巴佬,以前就是淪落街頭的乞丐,還被龍門客棧當成要飯的驅趕,听說他趁至不知道長公主的身份地位,簡直就是一個井底之蛙。
他要是會這些文雅高尚的東西,這些人寧願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
「這長公主,你看晚輩可真不懂事,誰說江公子是您的弟子,就一定懂這些琴曲詩詞的,要知道他原本就是個流落街頭的可憐小乞丐啊,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高老太君看過去就像一個為子孫做錯事而擔心的老婆婆,惶惶不安,讓人看了心疼。
連高福也出來唱白臉,呵斥了這些所謂的小孩子。
靈祝臉上雖然笑嘻嘻,心中卻掀起怒海狂濤。
對方這些老小人精實在難纏,這演技,這表情,放在邊遠的影月城簡直浪費了,實力不輸帝都里的那些人精。
看了看一臉生無可戀的寶貝徒弟,他會與不會,自己難道還不清楚嗎?
他只會顯擺他大郎的詩詞。
若是拿大郎的詩詞來用,臉都不要了!
蕭聲悠揚,琴聲渺渺。
幾個翩翩少年席地而坐,彈奏起一首曲調,曲音合鳴,如同高山流水,仿佛細雨瀟瀟。
幾個曼妙少女踏著舞步,緩緩走出,整齊卻姿態各異,動作靈動,表情含笑,如同喜鵲報喜,更似嬌花百媚,盛開在舞池之上,一瓣一瓣嬌艷欲滴的花瓣漸漸開放,畫面美不勝收。
四周觀眾無不側目觀看,不發一言,細細品味。
江狐不由暗暗吃驚,因為這些少年將原力運用于琴樂之中,使其更富有感染力,而這些少女則更為出色,用原力擺弄舞姿,使其看起來更加嫵媚多姿,飄飄然如同天外飛仙。
要是放在現代,這種舞姿必定火爆全球。
他從小對這些文藝十分感興趣,前世的理想是喂馬劈柴周游世界,骨子里還是有些藝術細胞的。
這些女孩跳的甚好,但配樂顯然拉胯了,有些過于古板,要是彈些歡快靈動的曲目,更配得上場中漂亮活潑的女孩。
一曲作罷,眾人紛紛叫好。
連靈祝也不得不贊嘆這舞蹈跳的很好,特別是那個叫蘭兒的女孩,如同孔雀群中混進了一只鳳凰,十分與眾不同,眾人也甘願圍著她跳舞。
「不如我們來一些簡單的吧,比如現場彈唱自己的詩詞,唱不出來就罰酒,如何?」
一名少年笑著提議。
「好啊好啊。」
少年少女興致盎然,論這些東西,他們十分在行。
現在在這種大場合,在傳說中的長公主殿下面前,眾人爭相斗艷,想將自己最好的文采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既能博得長輩的好感,增加宴會氣氛,還能博長公主的眼球,以後能為自己的前程做好鋪墊。
火潮文風昌盛,詩詞曲藝十分受歡迎,若是做出一首好詩詞,獲得一個文人才子的頭餃,走到哪里都是焦點,是年輕才俊爭相吹捧的資本,博人眼球的工具
「我覺得不錯,長公主,您看如何?」
老太君笑呵呵的詢問靈祝,表情謙恭卑微,口氣像是在請示主人。
「嗯。」
靈祝自然不能掃了眾人的興致,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听說長公主擅長曲藝舞蹈,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在帝都之中是鼎鼎大名,公主乃是九五之尊,千金之體,我們自然無福欣賞,但江公子是長公主高徒,想必也略通詩詞,還斗膽請江公子也加入戰局,可敢應戰?」
那人拍完馬屁鞠躬不起,簡直將躬匠精神體現的淋灕盡致。
「江公子,很簡單的,加入吧。」
又有一人鞠躬不起,極力邀請少年加入斗詩游戲。
「是啊,江公子,您可是長公主的徒弟,是天師府的三代真傳弟子。」
「還請江公子賞臉。」
現場的少年少女幾乎全部鞠躬,請長公主之徒江狐賞臉。修煉天賦不如少年,喝酒也比不過,他們必須在其他領域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