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四章 任家兄妹

作者︰幼兒園高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淡淡的夜幕之下,井高其實微微有些詫異的。很明顯眼前的老者應該就是沈金園和趙教授口中的商業大佬「任河」。他五十一歲的年紀,鬢角斑白,看起來卻如同六十歲一般。

任河看一眼走進來的趙教授、井高、安知文、宋助理四人,眼皮子撩一下,繼續「盤狗」。那只大黃狗眯著眼楮趴在主人的腳下,看起來很愜意。尾巴在石板上打了打,好像是在和客人打個招呼。

趙教授一身唐裝、布鞋,給安知文攙扶著,對任河這做派絲毫不以為意,用逗悶子般的語氣說道︰「喲,任總,你這狗夠肥的啊,快有30斤了吧?」

任河鼻子里冷哼一聲,道︰「管他多少斤,你現在還能喝酒吃肉不成?」

趙教授拱手一禮,那股舊社會文人的派頭十足,「彼此彼此。」

宋助理憋著笑,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往里頭走,準備去倒茶。

任河整張臉都黑下來。他現在身體不好,三高,妻子不讓他吃肉、喝酒。不爽的道︰「你這個糟老頭子!」見宋助理往里頭走,回頭喊道︰「小宋,用客廳櫃子里的茶葉。」

那是他最好的茶葉。從大紅袍的原產地僅剩下的幾顆老茶樹上摘下來的茶。一年就那麼兩三斤。

「好的,任總。」宋助理答應著,卻根本沒停。他心里有數。別看兩人見面就斗嘴,趙教授還想把任總養出感情的「大黃」給炖了。但趙教授和任總是極好的朋友。

趙教授仰頭大笑,「哈哈!」在安知文心驚膽戰中坐到輪椅中——老安是真怕老頭子給笑過去,不久前剛做的心髒手術啊。就這麼在院子里敘話。介紹道︰「這是我的女婿安知文。這是我的忘年交井高。小井他想買塊帝王綠送女朋友,我記得你這里好像有幾塊。」

任河道︰「好事。」對帶著人端茶出來的宋助理吩咐道,「小宋,你去甲字庫里拿塊帝王綠的玉過來。」市面上難尋的美玉,一句推辭的話都不說,可見他和趙教授的交情。

說完再打量著井高。

很干淨、清爽的一個青年。個子比他高,身上帶著一股健康、年輕的活力。眼神內斂、自信。心里便有數。

任河拍拍他的黃狗,讓大黃自己去院子里玩,拿起紫砂壺直接對著嘴喝一口,問道︰「小井,你平常讀什麼書?」

這就是閑聊兩句,大約帶點考校的意思。趙教授的介紹是「這是我的忘年交」。

井高心里明白,如果聊得好,對這位大佬的眼,大概可以和其有點私交。要是聊的不投機,那就止步于此。今天這趟拜訪就純粹是趙教授帶他過來。

換言之,這就是生活中所謂的「機緣」。人的一生,往往是由很多細小的選擇組成。那些「長嘆年輕時沒有抓住什麼什麼好機會」的人,多半是事後諸葛亮。

但是,他一個擁有無限卡的神豪,真沒必要去遷就、跪舌忝大佬。聊得就聊,聊不來就算逑。

井高道︰「大學時忙著打工,就看看專業上的書。雜書的話,看過武俠、名人傳記、中國近現代史的戰爭、二戰。畢業後就看網文。最近看了幾本講修身養性的書,正在讀前些年的暢銷書‘狼圖騰’。」

任河道︰「嗯。讀書能獲得知識,能夠開闊一個人的眼界、胸懷,能讓人思考,不會人雲亦雲。一個企業的創始人的格局,將決定這個企業能走多遠。讀毛選嗎?」

井高如實的道︰「沒有完整的讀過。就是課文里都學的那幾篇。主席的傳記倒是看過六七個版本的。」

任河不客氣的道︰「那不行。那都是別人嚼過一遍的東西再呈現出來的。所以很多經典著作都得讀原版的。要了解、認知偉人,就得讀毛選。譬如︰現在網上有個很奇怪的論調︰現在那麼多國家罵我們,我們要深刻的反思自己!主席是怎麼講的︰一個人怕挨罵,我看不好。」

我去。大哥,您還上網啊!

安知文無語的吐槽。這為任總談吐就像是上個世紀的人,一副大家長的派頭,見面就叫人讀毛選。結果又冒一句「上網」,他還真挺驚訝的。

井高喜歡聊這個話題,笑道︰「任總,這是很典型的公知腔。公知是一群有毛病的人。永遠都是拿我們的垃圾堆和西方的大客廳去比,得出各種奇怪的言論。

要解決挨罵是不現實的!因為這就是大國的待遇。除了五眼聯盟,世界上真的沒人罵美國?都是‘自由的人民啊!’我看不見得!就我所知,德國人就非常不爽美國人。俾斯麥說︰上帝鐘愛三種人,酒鬼、傻瓜、美國人。

早些年我們比較窮的時候,在國際上給人看不起的時候,誰罵我們?像印度阿三,我們國內誰稀罕罵他?當然,國際上的英文媒體對阿三是很寬容的。大抵是一種爸爸看兒子的心態。」

任河笑起來,「說的好!印度阿三就是英國人的兒子。號稱大英帝國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嘛。走,去屋里坐。」

趙教授笑呵呵的讓安知文把他推進屋子里去。小井還是很有點水平的。

他身上那股愛國主義情懷就很對任河的胃口,而且很敢講。其實見面就聊政治、歷史,是社交場合的大忌。很容易搞出個「道不同不相為謀」的認知。

大客廳里布置的很簡潔,有點類似于農村里的那種堂屋。沒有電視機、沙發等物件。但全是紅木家具。焚香的爐子很有點「瑞腦消金獸」的韻味。

一個身量高挑,風韻猶存的女人從里面走出來,拿著洗干淨的水果,招呼道︰「大家拿水果吃啊。趙教授,您老身體沒事吧?」

趙教授笑呵呵的道︰「暫時死不了。小章啊,有些日子沒吃你做的紅燒肉,等會給我整一盤?」

章婷約四十多歲,白淨,身段曼妙的美婦,笑起來依舊是很好看,利落的道︰「燒菜能費多大功夫。但我可真不敢給你整。你們倆都得戒掉大魚大肉。」

趙教授道︰「看看,小任是大土豪,才能天天吃的油光滿面,以至于肥頭大耳、三高不下。我老頭子可是拿工資的人,哪里天天大魚大肉?」

任河說道︰「呵呵,正經人誰只拿工資?老趙你捫心自問,是不是正經人?」

趙教授語塞。客廳里頓時充滿著快活的氣氛。章婷噗嗤一笑,進門去做飯。待會小姑子要來。至于趙教授應該是不會留下來吃飯。

說話間,宋助理去而復返,將帝王綠的翡翠放在錦盒里拿來。先交給趙教授查看。趙教授就坡下驢,從安知文手里拿過老花鏡,道︰「我看看。」

任河坐在客廳里的主位上,喝口茶,接著和井高聊,「你有微博吧?前段時間上面全是那個誰的離婚案。將軍墳前無人問,戲子家事天下知!讓娛樂新聞充斥在輿論公共場上,這是一個國家的悲哀。」

井高道︰「我自己有個小號,看不慣的事就跟著罵兩句。任總,你沒開個小號玩?」

任河一臉感嘆的道︰「開小號罵人不過癮。」

這話說的屋里的眾人都忍不住笑起來。趙教授將錦盒蓋上,遞給井高,摘下老花眼道︰「那你還可以發朋友圈嘛!」

任河嘆道︰「我的微信里面就沒幾個好友?和微博開小號差不多。」

正說話間,一個穿著白色連衣短裙的女子進來,雪白筆直的長腿展露著。三十出頭的年紀,容貌美麗。帶著長長的耳墜,自有一股優雅、時尚的美婦氣質。

見屋子里有客人,她喊道︰「哥。」

任河難得的給了個笑臉,點點頭,道︰「過來叫人。你趙伯伯,還有印象吧?這是他的女婿。這是井高。」再介紹進來的美婦,「這是我妹妹佳慧。」

任佳慧得體和眾人打著招呼,輪到井高時,漂亮的眼眸里藏著笑,帶點得意,伸手道︰「井總,相請不如偶遇。等會晚上一起出來聚聚吧?我把思顏,程炎熙他們喊出來。」

一起同機飛回京城。任佳慧臨走時還挑唆關語佳一句。這兩天一直沒聯系,不想在這里遇到。

井高看到任佳慧時,他的驚訝不亞于任佳慧見到他。不過相比于任佳慧的小得意、欣喜,他真就單純的是驚訝。沒想到她有這麼個富豪哥哥。微笑著和她握手,「行啊。」

不能剛請人哥哥辦事,這會扭頭說︰我們各論各的。那成什麼?任佳慧故意在任河面前開口,就是不想給他拒絕的機會。

寒暄完,任佳慧腳步輕快的去後面找她嫂子。趙教授起身和任河握手告辭,「行了,不打擾你吃飯。我走了。」

任河和老友握手,看著他衰老的面孔,吃力的動作,再看看他今天特意帶來的女婿,有點動感情,雙手用力的握著,「老趙,這不會是咱們最後一次見面吧?」

趙教授豁達的一笑,嘴里不饒人,「扯什麼淡?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看我像好人嗎?」

任河還不知道趙教授和廖蓉離婚的消息,道︰「你這風流多情的老才子好個屁!」

趙教授哈哈大笑,由安知文攙扶著,井高陪著,走出任家的三層別墅。

任河在客廳的門檻,目送老友的身影消失。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太像托孤啊!

殘陽如血,將墜落在地平線上。車輛停在院門外,傅夜幾人迎上來。

趙教授精神不濟,坐在輪椅上閉目養神。安知文推著輪椅。

井高拿著手里的錦盒,真沒想到事情就這樣輕松的解決掉。趙教授掌過眼,基本不會有問題。再找人去加工就好。

正要上車,這時,宋助理快步追出來,「井先生,稍等,稍等。」

井高在車邊等他,溫和的笑道︰「宋助理,什麼事?」

宋助理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井高,「井先生,這是任總的名片。任總說,歡迎你有時間來家里做客。」任總剛才觸景生情,光顧著和趙教授說話,忘掉給井高說一聲。

「哦,謝謝。」井高慎重的收起來,再道︰「宋助理,這塊帝王綠的玉我想盡快加工出來,不知道宋助理有沒有認識的老師傅。」

「我回去問問那邊接不接活兒,再給井先生電話。」宋助理應承下來。

井高一行坐車離開香山腳下的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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