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十鬼蛇二虎無奈地放下了剛才還在自己愛徒頭上的手
他剛才用精神力將自己視野下觀察到對面那個孩子真正的模樣傳遞過去了。
「王馬，你現在明白了。」
「我為什麼說你會死在他手上。」
二虎的臉色十分嚴肅
「那個小鬼的身體里寄宿著惡魔！」
「你要是再執迷不悟。」
「你只有死路一條！」
「客呲」
听到自己死去的師傅的話，咬牙切齒的十鬼蛇王馬陰沉著臉並沒有回應。
「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事情」
「我居然感受到了害怕」
「而且還是在一個不超過20歲的小鬼身上。」
幾十年來從未產生過的這種情緒的十鬼蛇王馬，頭一次知道了恐懼的滋味。
怒火和恐懼相互交織在一起！
他憤怒的是自己面對那個死小鬼身上的壓力現在居然呈現出一副只有弱者才會出現的樣子。
這讓一向以「強者」身份自居的十鬼蛇王馬怎麼能夠接受！
「真的該死啊」
他的右手青筋暴起正在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左手，現在那只手因為剛才看見到的場景正在止不住的顫抖。
就連最簡單握緊拳頭的動作都已經做不到，更不要說揮拳了。
一個戰士連自己的拳頭都控制不了，多麼可悲啊
王馬！
現在他這幅可笑的模樣
談何登頂最強
而更加嘲諷的是二虎傳過來的畫面只有零點幾秒，但就是那無意間的驚鴻一瞥直接就讓十鬼蛇王馬破防。
那是被最上位的頂級掠食者盯上的感覺
在那鋪天蓋地的殺意之下，靈魂凍結到無法動彈。
就像草原上的野兔被盤旋于高空之上的蒼鷹看到
直接就被鎖定了！
再怎麼逃，也是徒勞。
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死神，也會無情地揮舞著她那把鋒利的鐮刀從天而降收割著生命。
豆大的冷汗順著額頭滑下
十鬼蛇王馬抬起頭看向那個自稱「石上優」臉上帶著溫和笑意的男孩。
隨著他的目光從腳到雙腿再到軀干最後定格于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同時從剛才起籠罩在十鬼蛇王馬身上跗骨之毒一樣深入骨髓的死亡陰影也隨著他的視線上移居然在逐步加重。
對于二虎說那小鬼是「惡魔」的話，已經無法被十鬼蛇王馬接受了。
沒法呼吸的他覺得將其稱之為「魔神」才配得上現在這份來源于靈魂深處最原始的戰栗。
只有「魔神」才配擁有那種恐怖的氣場。
零點幾秒的傳輸畫面是十鬼蛇王馬迄今為止最可怕的噩夢，他還在其中死過一次了。
那里是光線永遠也無法照射到的地方，只有最極致的黑。是到能吞噬光明，最純粹的黑暗。
天地間霸道到已經容不下第二種顏色存在。
而且那其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絕望與滔天的死寂，阿鼻地獄一般末日天災的場景。
凝聚了人世間最極致的惡
不，是恨才對！
眼前無盡的黑暗有無數伸出手的依稀看起來是人的東西，它們流著血淚。張大了嘴巴在那漆黑的淤泥中不斷地掙扎著。
可那黑暗是那麼好掙月兌的嗎，哪怕已經用盡了它們全身的力氣也只是無濟于事。
依舊在那其中沉浮著。
它們恨
它們嗔
它們恚
為什麼要受這無間地獄的苦！
讓人頭皮發麻的是耳邊還有它們連延不斷低沉更像是哀嚎的慟哭聲，不絕于耳。
所以那是無盡「恨意」組成的死海，帶給人的只有最殘酷的絕望。
十鬼蛇王馬不知道為什麼，但他就是知道
它們是罪人，正在贖罪！
此地是永墮沒有輪回的地獄
它們的刑期沒有期限
永遠永遠都必須留在這里。
可要是說這無邊無際無窮盡由「恨意」組成的海洋只是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宏岸的身姿，微微俯身時遮住的陰影呢。
只能感慨自己的渺小
用言語已經無法描述
超越世俗的理解
他所看到的那道
難以想象的「神聖」與「邪惡」這本應該針鋒相對的元素
居然十分和諧共存于那位身上，互相融合交織在一起。
一半是最輝煌的還在吟唱歌頌著聖詩的神聖不可侵犯能讓人發自內心朝拜，尤其是那六只潔白無瑕的羽翼散溢而出的榮光更是能激發出心中最虔誠的東西。慈悲和慈愛是那一半身上的主旋律，恢宏詩篇是正義對于邪惡的抨擊。
而與之相對的另外一面就不復之前的神聖，充滿了惡意。完全就是和地面那些鬼東西連接在了一起的，不斷蠕動散發詭異邪門惡心血肉怨恨哀鳴只會讓人癲狂的怨恨哀鳴。那六只羽翼是血紅色的，這是因為那上面組合的是遍布了無數布滿了血絲猩紅眼球正瞪大了眼楮不斷地眨著。
「聖潔」與「癲狂」
這種違和的一幕
是何等的墮落！
讓人惋惜。
天上受盡了寵愛才有那最璀璨最神聖的星辰卻主動墜落于地面，沾染上了塵世間的惡。
「照耀的星，黎明之子啊」
「你何竟從天墜落？」
這句話描述的就是
七大原罪之首的「傲慢」
這是最嚴重的大罪
背負「傲慢」之名的
可是「魔神」中的「魔神」
「魔神」里面最強的王者
他/她就沉眠于此
這是終結之地
「傲慢」的權能
戒之在驕-負重罰之
所以其身上有著數不盡粗壯不知名符文暗金色的鎖鏈捆綁著的那道恐怖身影，而那其背後其實是一個漆黑的巨大的逆十字。
就這樣已經持續了相當悠久的紀元了。
但如今那些散發著恐怖氣息的鎖鏈其實已經遍布了肉眼可見的裂紋，似乎下一秒就會破損。
已經再也無法阻止這可怕的東西復蘇。
不過那玩意其實已經蘇醒了。
那散發著緋紅幽冥氣息的巨大手臂早已經掙月兌了鎖鏈的束縛，正在瘋狂不斷地撕扯著身上其它的鎖鏈。
但十鬼蛇王馬的記憶也只能止步于此了，因為他是外來者。
被這里的一切所排斥。
他只是被那些翅膀上的眼楮對視了一眼，就承受不了壓力
直接炸了！
剎那間就化為漫天的血霧，只在原地留下一抹妖異的紅。
而那些洋洋撒撒落了一地的內髒器官和血肉，被地面吞噬了。
十鬼蛇王馬自認為是個無神論者，可這也太魔幻了。
「神」與「魔」不是只應該存在于神話之中，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小鬼身上。
二虎拍了拍十鬼蛇王馬的肩膀
他希望自己的徒弟收手，不要去踩這趟渾水。
听師傅一句勸
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
「王馬，那小鬼說的沒錯」
二虎搖了搖頭
「現在的你還很弱。」
十鬼蛇王馬這次罕見的沒有反駁，只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老是否定自己的師傅。
二虎笑了笑消失在了原地，下一次出現直接就到石上旁邊想伸出手拍一拍給十鬼蛇王馬看。
「這家伙，你絕對贏不了！」
可他的手一觸踫到石上的肩膀的時候，那上面居然出現了一個猩紅的眼球。讓人詭異的是，那上面的緋金色豎童上直接開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尖牙利齒。
看到越來越近的手，眼楮居然人性化地咧開嘴笑了。
「不可能！」
這一變故，太過于突然。
哪怕是實力超群的二虎也根本來不及反應，自己的右臂被一口吞下。
神色凝重的他捂著手臂瞬間出現在王馬的旁邊，而那邊突如其來冒出來的眼球吃了二虎的一條手臂倒也老實了很多。
正在噶悟，噶悟地吞咽著。
師徒二人听著那相當真實不做假咬碎血肉與骨頭的聲音，仿佛是真的在咬真實的東西都沉默了
因為現在的二虎只是思念體，是他死前在王馬身上施加的一縷靈魂碎片。
二虎只是個舊時代的亡靈，新時代已經沒有他的位置了。
除了王馬外誰都看不見，是個相當自由的男人。
二虎現在就是這麼bug玄乎的存在，可現在的他居然被莫名其妙出現的小玩意廢了一只手。
「真的見了鬼了。」
「這里可是王馬的意識空間啊！」
二虎的眼楮緊盯著那邪門的玩意，一點也沒有移開目光。
沒有媒介直接就入侵了王馬的意識空間，這個小東西不簡單。
而十鬼蛇王馬也沒有趁機嘲笑自己師傅的狼狽，還說我弱你也不看看現在自己什麼德行。
因為他認出來了那是之前通過二虎傳過來畫面，那道詭異的身姿上的眼楮。
「那是？」
十鬼蛇王馬不由得頭皮發麻，剛剛的不是夢嗎？
二虎看到他似乎知道一點這小玩意的情報，開口問道
「王馬，你知道那玩意的來歷？」
十鬼蛇王馬听到二虎這麼說，感覺莫名其妙。
人死了，現在的記憶都是以秒來計算的啊。
「ha？」
十鬼蛇王馬扭頭看著二虎用著不耐煩的語氣說道
「那不是你剛才給我看到的」
剩下的話，王馬並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有在他的背後現在一股令人惡寒的視線正在眼神怨毒地盯著。
而視線的來源就是那只詭異的眼楮。
十鬼蛇王馬有預感，他要是再繼續開口下去
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所以他老老實實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二虎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徒弟
「你在說什麼啊？」
「我給你看到我的視野，難道不是一個兩米多散發著強大氣息相當魁梧高大的男人陰影嗎？」
「那又是什麼鬼。」
十鬼蛇王馬用著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二虎
「你是白痴嗎，二虎。」
「那小鬼的身材可比我矮小多了，而且怎麼看那體格都稱不上叫魁梧吧。」
爭吵本就是以前他們相處的模式。
不過這就意味著他們師徒二人看到的場景都是不一樣的，存在差異化。
二虎似乎看到了石上全集中狀態下的樣子。
而王馬看到的東西似乎是「傲慢」之力。
兩人認知上的偏差，導致了他們現在在跨屏聊天。
他們說的東西都是對的，又可以說是錯的。
二虎現在的狀態很不穩定，就像老版電視機播到一半掉幀了。一卡一卡的，顏色都比之前暗澹了幾分。
「到時間了嗎」
二虎抬起自己唯一的手，已經在逐漸變成透明。
這就意味著他必須陷入沉睡了，而且是不知道多久的沉睡
有可能這就是和王馬的最後一面了。
二虎神色凝重，他必須得把話都交代給自己的徒弟
「王馬，現在的你面對著那小鬼毫無勝算。」
「除非你現在立即得到那份禁忌的力量，才可能有一點點機會。」
「但也只是有一點點。」
「可是那份力量的代價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地多。」
「不過隨著你擺月兌那份鎖鏈的程度越深，你接觸到那份禁忌力量的時間就越早。」
「王馬，接下來你的前方是地獄，駐足也是地獄。」
「加油，小心萬分地活下去吧！」
「畢竟你真的很弱。」
二虎那帶著調侃的聲音越來越小，健壯的身子直接就像風吹起的沙子一樣消失在了王馬的意識空間里。
他的最後一句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不過看那家伙的嘴型似乎是在說
「還有小心一個叫」
最後的唇語無法識別，因為二虎已經消失了。
同時也伴隨著二虎的消失，十鬼蛇王馬的身體終于恢復了正常的狀態。
而且他之前從眼前那該死小鬼身上感到的恐怖壓迫感也消失了，十鬼蛇王馬直接就像卸掉了千斤的重負。
就像做夢一樣
現在的王馬，狀態出奇的好！
「就算是「神」來了，都殺給你看。」
他在原地跳躍著
臉上浮現了自信的神情
「果然剛才看到的東西，和二虎一樣就是我的幻覺。」
「全部都是假象。」
十鬼蛇王馬嘴角微微上揚
「該死的二虎，死了還不讓人省心。」
「就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我這就讓你看看，」
「我十鬼蛇王馬，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十鬼蛇王馬對著那個剛才給了他恐怖壓迫感的石上優
提醒道
「小鬼，小心點。」
「別死了」
「現在的我無論對手是誰。」
「都可以贏！」
石上听到這句話，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你的師傅，這不是勸了個寂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