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姜墨灕「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是我。」
人影帶著口罩，甕聲甕氣地回答。
「師……師兄？」姜墨灕自然是認得方浩的口音，「你怎麼穿成這樣？」
「小心為上，以防萬一。」
方浩一邊說著，一邊走上前來。
抬起雙手，其上覆裹著乳白色的手套。
「躺下。」
聞言，姜墨灕深吸一口氣。
頓時就霞染雙頰。
這麼快嗎？
這光天化日之下……
師兄就如此著急？
看到師妹扭捏的樣子，方浩不由開口問道︰
「怎麼了？不舒服？」
「沒！沒有！」
姜墨灕趕忙躺倒，隨即閉上雙眼，顫著嗓子說道︰
「師……師兄，你溫柔點……」
「嗯，很快的。」
雖然對姜墨灕這狀態有些奇怪，方浩卻沒有理會太多，開始細細對自己師妹檢查起來。
回想剛才在試道場，師尊對自己說的話語，方浩陷入了沉思。
「戰斗意識薄弱，領悟力差，這是墨灕奇怪的地方之一，而另一怪就是……」柳翩躚有些玩味地看向方浩，繼續說道，「一旦詆毀你，她就會發生驚人的改變。」
說完，她指了指場內將周靈快抽傻的姜墨灕。
「所以，我才問你，那幾天你對墨灕做了啥？」
方浩听得嘴角抽搐。
這丫頭看樣子是黑化了啊！
怎麼又會和自己扯上關系？
不過，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黑化強三倍，洗白弱七分。
這小師妹難不成要黑化了，才能展露她那驚人天賦？
看她黑化後熟練運用道技的樣子，似乎有著不小的潛力？
心中這麼想的方浩，嘴上答應柳翩躚會找出姜墨灕變成這樣子的原因。
所以從擂台下來後，就把她拉過來做全身檢查。
原本這動作，在姜墨灕剛入門就該做的。
卻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
畢竟這般對女孩上下其手，師尊知道了鐵定把自己打殘。
如今，總算有恰當的理由了。
當然，為免被什麼不知名的物質侵染，方浩做足了準備。
用特別煉制的防護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戴好口罩、護目鏡，如臨大敵。
萬事俱妥，道力探出，從姜墨灕的神魂開始，仔細探查。
方浩暖暖的手掌，先是貼上她的額頭，一縷清涼的氣息慢慢滲入。
「唔哼～」
涼意入腦，讓姜墨灕倍感舒適，忍不住輕吟出聲。
片刻後，這雙大手開始緩緩地游走起來……
姜墨灕的小臉已是殷紅如血，銀牙緊咬櫻唇，渾身都開始輕輕地顫抖著。
很快，方浩就完成了探查。
這一會功夫，他用了七種不同的手法，確認了自己這小師妹的神魂並無異常，也沒有諸如奪舍、附體、種魔等情形。
除了心跳快一點外，心境也是十分凝實，亦無心魔存在的痕跡。
那剛才在擂台上的是怎麼回事？
這頭方浩在思考，那頭榻上的姜墨灕卻是緊緊閉著眼楮，一動也不敢動。
師兄真的很溫柔呢。
接下來，他會怎樣呢？
然而，等了好半晌，也沒感受到師兄進一步行動，小丫頭不由地將雙眼撐開一條縫。
卻見方浩已摘掉防護服，坐在一旁皺眉苦思。
「師兄？」
正奇怪方浩為何住手了，姜墨灕坐直了身子。
一低頭，就看到自己身前那絲滑如瀑、一順到底的衣衫……
姜墨灕︰……
「難道師兄是嫌這個？」
突然就悲從中來。
不行！
改天向師姐們要幾個增大的方子來，惡補一下……
「師妹啊……」
方浩不咸不淡地開口了。
「啊，師……師兄……我在！」
一听方浩喊自己，姜墨灕趕緊放下自己的小心思。
「剛才在擂台上，是怎麼回事？」
方浩覺得與其瞎想，還不如直接問實在。
姜墨灕卻是有些茫然，訥訥地說道︰
「我剛才在擂台上，和周靈師姐對練，她挺厲害的，我打不過她。
然後，你就來了。
師兄，我是不是讓你和師尊丟臉了？」
「唔？」
方浩雙眉一挑，有些吃驚地盯著姜墨灕。
這什麼話？
你可是把人家吊起來打！
怎麼把自己說得是受害者一般？
「我再問你一遍，剛才在擂台上，發生了什麼事？」
方浩表情嚴肅，放開氣息，定定地看著姜墨灕雙眸，一字一句地問道。
怎麼回事？
剛才的探查明明是什麼都沒有啊！
被氣息壓制的姜墨灕，頓感呼吸滯澀起來。
她不知道為何師兄像是變了個人，嚇得話也不敢說了。
「說話！」
方浩輕吒。
「我……我……」
姜墨灕一臉委屈，只得淚眼汪汪地將擂台的對練經過復述一遍。
在周靈詆毀方浩之前的部分，她說得和實際絲毫不差。
但從周靈出言辱罵方浩開始，到方浩現身，開聲呼叫姜墨灕為止，這段經歷她只字未提。
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
听完姜墨灕的敘述，方浩沉聲道︰
「剛才你把周靈吊起來毒打了一頓，連師尊喊你都不听，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師兄！你說什麼？不是你喝止了周師姐，我們的對練才結束的嗎？」
姜墨灕滿臉愕然。
這期間，方浩將自己的神念開至最大，一刻不停，全方位地觀測著姜墨灕的身體狀態。
一切如常。
表示她剛才說的話都是遵從本心，並沒有絲毫撒謊。
‘好家伙，連親眼目睹的情形都給篡改了？’
方浩有些心焦。
再一次嘗試用神念查探姜墨灕的神魂後，方浩起身︰
「你先呆在這里。」
說完，他抬手設置了幾道禁錮結界，打算出去準備一些測試道具。
這小師妹軀體上沒有問題，那癥結可能就出在精神上。
‘去整一份達沃斯認知偏差評定量表來給她做做看？’
他懷疑姜墨灕有精神分裂。
在這個大家可以悟道修行的異界里，修道者的精神分裂，也許和藍星的狀況有著迥然不同的表現。
「呵呵……」
就在方浩打算開門時，身後傳來有些奇詭的笑聲。
他霍然轉身。
只見姜墨灕拿起他摘下的口罩，如獲至寶一般，貼在瓊鼻前，眯上雙眼細細地嗅著。
「啊，師兄的味道……」
方才有些畏畏縮縮的姜墨灕，此刻已然氣質大變，周身纏繞著一股陌生的道韻。
「呵～師兄……」
滿臉潮紅的少女抬眸，內里閃爍著痴痴醉醉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