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
竇長生翻手間。
一枚定風珠甩入趙無渡尸體懷中。
松開尸體後自動懸浮而立，沒有墜落下方流落到浩瀚的虛空。
抬手間立于前方的湛盧劍，絲絲縷縷的光芒不斷蔓延，祥和仁愛的意境擴散，猶如泡影的皇道神兵，已經被竇長生抓住了劍柄。
天外天。
太偏僻了。
要是自人境出事，湛盧劍能夠呼吸間，就能夠從人祖廟中沖出，猶如上一次東海之戰，湛盧劍出世後，開始主動庇護人族。
這一次不是湛盧劍故意投影，真身留在人祖廟，而是天外天距離太遠了，想要來到天外天必然需要一段時間，所以投影先至。
天外天是蠻荒之地，這一句話竇長生真正有了明確認知。
以往來看天外天也是較為繁華，人文璀璨，有著萬萬人口，武道有成者不在少數，和人境的差距只是不斷襲擊的浪潮和異獸還有萬族，天外天比人境動蕩一些，缺乏一些安全感。
但此刻竇長生知道，天外天被稱呼為偏僻蠻荒之地，上述都不是真正緣由。
真正的原因是天外天，並未有眾多皇道神兵鎮壓氣數，這對于神魔層次來講，實在是太脆弱了，任你繁花似錦，烈火烹油，覆滅皆在神魔一念間。
不成神魔，終為螻蟻。
趙無渡實力已經不弱，武道二品的大宗師，也是一方強者，威風凜凜，顯赫當世，可在神魔攻擊下，脆弱的猶如孩童。
自己修行神魔功法，《閻羅鎮獄經》和《斗魔圖錄》還有《騰雲駕霧》，上述二者都是鎮派神魔武學，是先天神魔層次，其他諸如無相之風元素之體等等天賦也是非凡，可這又如何？
面對神魔都是笑話，也和孩童一般無二。
前方火紅色的虛幻光芒綻放，一只五色齊備，張開雙翼的神鳥，出現于竇長生視野中，看著面前這一只鳳凰，竇長生眸子已經眯縫起來，殺意已經在沸騰。
凜冽的殺機，猶如九天寒風，呼嘯間沖出。
那一雙鳳眸泛起興趣，居高臨下注視著竇長生，不，並不是在注視竇長生，更為準確的是湛盧劍投影。
冷淡的聲音響起道︰「仁道之劍。」
「東海一事我不是親自經歷者，觀看情報時，本以為這只是虛構的，不曾想你竟然真的獲得了湛盧劍認可。」
「不。」
「是我成全了你。」
鳳九眸子凝重，聲音冷酷下來，冰冷的聲音響起︰
「湛盧劍為仁道之劍，以仁慈為主，凡俗層次遭遇異族神魔，會有機會引動湛盧劍，但那是十幾萬，幾十萬人。」
「湛盧劍救災不救仇殺，幾百上千人的死亡，不足以引動湛盧劍，」
「你本來就是獲得了湛盧劍基礎認可，才會引起湛盧劍反應，這一次生死存亡之際，先主動護持師父，再明知道是神魔攻擊後，也要為其擋住攻擊。」
鳳九語氣停頓一下，這才繼續講道︰「孝道也是仁，再加上異族神魔，再有湛盧劍初步認可，所有條件全部成熟。」
「湛盧劍這一次主動出現護主，你已經獲得執掌湛盧劍資格，余下就是去人祖廟，完成湛盧劍最後考驗，把湛盧劍自人祖廟請出，獲得永久執掌湛盧劍資格，壽終正寢前湛盧劍一直常伴左右。」
「要說這一切都是機緣巧合，我是不相信的。」
「萬事不會這麼巧？一次生死危機，竟然讓你獲得了最大造化。」
「我知道你竇長生詳細情報，曉得你的根底。」
「正是知道你是什麼人？才認識到你的可怕？」
「你竟然能夠把仁道之劍湛盧劍蒙蔽，能夠欺瞞過湛盧劍的拷問，你的三觀已經扭曲，把所做的惡事，竟然當做了好事，要只是如此，善惡顛倒也不出奇，不足以欺瞞過湛盧劍，關鍵是你作惡是善，行善還是善，這才是真正可怕的地方，如今還沒有瘋狂，簡直是一件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
鳳九深深為之折服，不由嘆息講道︰「這就是我殺人放火，我逼良為娼，可我是一個好人吧。」
竇長生大怒。
他血口噴人？
本以為對方是神魔，能夠證道成功，必然是一代英才，能夠看破層層迷霧，知道真正內情，有著一番高見，可不曾想依然如同那凡夫俗子一樣，听風就是雨。
自己和趙無渡的感情，那是情比堅金，這詞不太對，一時間詞窮，想不出具體形容詞，但大致就是這個意思，被這面前鳳凰神魔誣陷，竇長生怒吼道︰「放屁。」
「枉你是一代神魔，竟然說出此等不切實際的粗鄙之言。」
「我站得正，坐得正。」
「你這老賊，不光殺我師父，還污蔑我名聲，今日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鳳九看著神色猙獰，無比激動的竇長生，再嘆息講道︰「可怕，太可怕了。」
「听你這一番話後，我才認識到，又小看你了。」
「從始至終你都沒有感覺到半分愧疚，也沒有慚愧，有的都是憤恨和暴怒，再替自己鳴不平，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鳳九神色一正，沉聲開口講道︰「果然每一位能夠崛起的天才，無不都有著非凡之處，必定有著過人一等的本事。」
「你竇長生這種混淆概念，蒙蔽神兵的本事，也是天下無雙了。」
「可怕的是連自己都被蒙騙過了，甚至是深信不疑，要是這種思維乃是天生也就算了，關鍵是你前十八年，一直老老實實，安守本分，要是天生的話，絕對會暴露的。」
「畢竟人族和我族不同，人族幼小時再天才，也是懵懵懂懂，會依照本心行事，所以這絕對是後天改變的結果。」
「怕是已經做到了我殺你全家，也是為你好的地步。」
「真是一位可怕的人啊。」
竇長生手中用力，五根手指緊緊握住湛盧劍投影劍柄，一條青筋已經凸顯，血管仿佛要崩裂開，一團火氣層層的不斷上漲，哪怕竇長生不斷壓制，告訴自己能夠拖延時間，就多拖延一會。
好給湛盧劍機會，光是投影的湛盧劍，想要保全性命都困難，更不要說是和眼前這家伙血拼了，所以必須要拖時間，等湛盧劍真身到來。
可踏馬的這家伙，天生一副嘲諷嘴，實在是太拉仇恨了。
把竇長生氣的火冒三丈，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真想狠狠的抓住對方的嘴巴，用大手狠狠的撕開，或者是把他腦袋，狠狠的塞進他中。
忍耐，再忍耐。
不能夠因為一時沖動影響大局。
為了報仇，為了把這位鳳凰神魔留下來，必須要忍。
鳳九一雙眸子，泛起火紅色，猶如一團火焰燃燒起來，最後熊熊火焰自根根挺立的羽毛中衍生出，轉眼間化為了巨大的火團，猶如一輪大日橫空。
冷漠的聲音響起道︰「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以神魔之身殺你一位中三品武者，以大欺小的名聲，自此後再也無法摘掉了。」
「不過不要怪我，要怨恨就怨恨你們人族，有人要你死，為此不惜出手掩護，才讓我成功來到人族境內。」
「要是這不足以卸掉怨氣，那麼就再怨恨你自己。」
「你太出眾了，天賦根骨也太優秀了，也太可怕了，要是你活著，對于我鳳凰一族，早晚是一個威脅，為了你們人族減少內斗，也為了鳳凰一族。」
「請你死吧。」
霎時間，天地間光芒消失。
天地一片黑暗，漆黑如墨，如同天地未開時的混沌。
突然，混沌破碎，一輪大日誕生，爆發出無比璀璨的火紅光華！
無比的浩大、尊貴、榮耀的光芒，仿佛是這是天地間最為高貴的光芒，無盡璀璨的光芒，攜帶著無匹的力量，擁有著天地間最為堂皇霸道的力量，轟然間墜落，掀起千萬重氣浪沖擊竇長生。
一輪大日墜落，這一刻的空間脆弱的如同豆腐一樣，漆黑如墨的口子，一道接著一道不斷的出現，正是被墜落大日擠壓，碾壓後造成的結果。
萬物要碾壓的粉碎，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一丈丈的降落，冥冥之中的意志鎖定，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哪怕是竇長生瞬間移動，已經離開了百余米，但上空墜落的大日，其位置分毫不變。
竇長生先後輾轉挪移，五次後已經離開了不下于千丈，但這看似只有十丈大小的一輪大日，依然高高懸掛正上方，這讓竇長生曉得純粹的躲避，是根本躲避不開的。
雙方層次相差巨大，這種方式類似于天地法域，也有意志顯化的痕跡，要是武道一品的話，手持著神兵，憑借著神兵的能力，絕對不會毫無辦法，但可惜竇長生只是中三品，境界相差懸殊。
哪怕是己身突破，成為了武道三品宗師，在天生戰神加持下，有著武道二品戰力，手持著湛盧劍，想要戰勝神魔，也是不可能的。
竇長生從始至終都沒有戰勝神魔的想法，竇長生打算拖住神魔，這里到底是人族的領地，只要戰斗爆發後，其波動席卷四方，肯定會被人族神魔洞察到，到時候必定有神魔趕來。
屆時這位鳳凰神魔，面對的就是被圍攻的命運，這才是竇長生的計劃。
內心中也開始憤恨起來，要不是有人故意給鳳凰神魔創造機會，這位鳳凰神魔想要進入人族領地，這也是較為困難的事情，更不會在此耀武揚威，竟然沒有被發現。
不過就算有神魔遮掩，也不會永久掩蓋，鎮守天外天的神魔不在少數，到時候多位神魔感受到了波動，絕對不會無動于衷的。
光是竇長生一力驚動神魔，那麼是力有未逮，可有湛盧劍後，這就能夠輕松做到，甚至是此刻湛盧劍離開人祖廟，就已經算是驚動了，只是消息到達天外天要時間，他們反應過來趕到也要時間。
竇長生看著一輪大日墜落，目光極為平靜，眼睜睜的注視著大日落下，完全把自己給吞噬掉，最後時刻竇長生沒有任何反抗，這一條命不要也罷。
因為竇長生發現根本扛不住，這可是神魔的攻擊，不是那麼好擋的，與其拼死反抗去浪費湛盧劍的力量，不如就死上一次。
左右這一條命，也只是剩下半條命了，那貫穿竇長生和趙無渡的攻擊，趙無渡當場斃命，可竇長生沒有，就是元素之體和無相之風還有《騰雲駕霧》的效果。
最近一段時間竇長生不斷苦練，效果可不光是能夠瞬移，這自動元素化躲避攻擊也是一絕，只要預判和速度快，就不會真的受傷，當然是那種傷口小的攻擊，如當前這種大範圍的攻擊，竇長生是無能為力。
不就是五萬修為值嗎？
竇長生死的起。
一切碾壓粉碎，肆虐的力量，不斷的宣泄著。
張開雙翼的鳳九，注視著破碎的空間。
一道道空間裂痕，猶如黑洞吞噬四方，鋒利的切割一切。
緩緩的伴隨著時間流逝，卻也是逐漸愈合，一道道黑色口子消失不見，空間重新恢復平靜，鳳九雙翼緩緩合攏，目光所至之處，一切都無所遁形。
竇長生的氣息消失的干干淨淨，這是真正的死了。
唯獨留下了淡淡的湛盧劍氣息痕跡，鳳九眸子浮現出一絲疑惑，竇長生沒有任何反抗，這有一些反常，可氣息皆無，這是真正的死亡了。
事情塵埃落定，鳳九嘆息一口氣︰「可惜了。」
轉身就要離去，這里已經不安全了，繼續耽擱下去，想走也走不了了。
但剛剛轉身的鳳九，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不可惜。」
「一切才剛剛開始。」
鳳九轉身看見，絲絲縷縷的霧氣彌漫出，一道纏繞著霧氣的身影，自其中緩緩走出，手中正持有一柄純黑的三尺寶劍。
湛盧劍真身，已經成功趕至到戰場。
「這里是人族的地盤。」
「你是走不了的。」
「今日注定要隕落于此地。」
「未來這里就是落鳳坡，讓後世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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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今天有一個大額打賞，好久沒獲得了，晚上加更一章吧，也把劇情再推進一些，不卡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