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小君的態度一樣，這種事情，肯定不是許凌說一句話就能令人信服。
祝踏嵐倒是願意相信，可他身為遠征軍的最高統帥，說話做事不能憑自己的意願，于是只能下令對他采取觀察措施。
于是許凌便暫時被圈定在遠征軍陣地內，不允許隨意外出，但也不限制在營地里的行動。
畢竟就算是變異，也需要一個漸變的過程，剛開始是心跳加快，隨後性情轉變，最後才會出現無差別攻擊行為，也沒必要嚴格限制人身自由。
另一方面，也考慮到了許凌是調查組的指揮官，哪怕只是軟禁在某個場所內，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進而影響士氣。
不過就算是留在營地里，也不是什麼都不需要做，至少他每天都必須去指揮部測兩次心率血壓，一旦出現問題，限制可能會升級。
其他人滿心擔憂，畢竟都跟他並肩作戰許多次，關系不錯，而且許凌又是年輕軍官中獨一無二的那一個，連符錚都重視的新銳，如果真的出現了最壞的結果，于情于理，眾人都難以接受。
相比起他們，許凌倒是一點不慌，只當給自己放假了。
系統給他兜了底，根本就無需多慮，該吃吃該睡睡，悠閑地不得了。
這幾天，許凌一直都泡在調查組的研究場所看他們做實驗。
「嘖嘖，你們每天看這血呼啦的，就不覺得難受嗎？」他趴在實驗台邊上說道。
阿鏡手里不停，嘴上回答道︰「看多了就習慣了，自從當年到調查團的專家組，我解剖的魔獸起碼也有三位數了。」
「但你現在手上的是個人誒。」
「獸人，就算人我也解剖過，你要這麼說，法醫是不是心里更膈應。」
「那也是。」
「咳咳。」
這時候，一直在旁觀的李憲忍不住打斷道︰「許大校，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他看向許凌的眼神明顯有些不對，因為他是知道博德之劍內幕的少數人之一，也很清楚哪天玻璃箱被砸碎，劍被取出的事情。
雖然指揮部並沒有通知他後續的處理結果，但大致也猜出個七七八八。
許凌斜眼看著他︰「你能不能客氣點，我可是你的上級！」
李憲卻一點不客氣︰「知道了，上級，但現在是第一次對督軍級的獸人進行解剖，是很重要的研究環節。」
躺在工作台上的正是博德，至死都不清楚究竟是被誰暗算的倒霉督軍。
許凌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倒也不會無理取鬧，即便嘴硬，卻也配合地不再開腔。
他把注意力放在解剖這件事情上，和其他人一起觀察著獸人督軍的身體結構。
盡管洛姬已經說過，獸人曾經也是人類，但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的身體已經被魔化影響，變得和人類完全不同。
無論是內髒器官，還是經脈血管，都發生了明顯地改變，趨近于魔獸的改變。
研究人員用高清攝影儀和文字詳細記錄著解剖的全過程，等到告一段落，李憲終于忍不住把許凌拉到一邊，低聲問道。
「你怎麼回事，那把劍……」
「別問，我不能說。」
許凌截斷了話頭，事情涉及到他自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研究，而關乎到了大局，為了在有結果之前不影響士氣和大範圍的恐慌，這件事的範圍限定在指揮部最高層，連研究人員都不清楚。
李憲心領神會，不再多問，但他也清楚變異的影響，眼神復雜地看了看他︰「注意身體，如果感覺不適一定要盡快說出來。」
「放心。」
許凌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見解剖接近尾聲，便離開了這個地方，到指揮部去測心率。
結果剛走進去，就得到了一個壞消息。
「那個勤務兵的狀況惡化了，三十分鐘前，他在隔離室大發雷霆，砸壞了一張桌子，並且沖擊大門想要逃離。」
「這麼快？」
許凌有點意外，「之前的變異周期至少都在三個月左右啊，這才過了幾天？」
「嗯，被博德之劍影響的變異進程似乎更快一些。」
楚小君嚴肅地說道，「你怎麼自己一點兒都不擔心啊？祝哥都快愁死了。」
許凌很是無奈︰「我說了不會有事你們不信嘛。」
他在楚小君疑惑的目光里坐到測量儀邊上，將手腕用那個帶粘毛的皮帶綁起來，等待著儀器讀數。
93、91、92、95……
這個頻率對普通人來說略微有些快，但對武者來說是很正常的，而變異者的心跳一旦出現問題，在安靜時也會直接突破到150左右。
就在這時候，徐麗從門外快步走進來，看到許凌在，便開口說了一句︰「謝一郎在試驗新的功法，把遠望集團的志願者營地給打壞了，他們的人剛才找我投訴，賠償從你們調查組的預算里扣。」
「這狗東西，我上次就說了讓他練那招的時候離遠點，還是不听！」
許凌的血壓噌一下就上來了，心率迅速攀升。
102、118、123、131……
房間里的其他人頓時變了臉色。
好哇！你還說你不會變異！
許凌欲哭無淚︰「不關我的事啊，都他媽賴謝一郎！」
他花了好一陣功夫才終于自證清白，隨後又過去了幾天，始終都沒有出現任何不該出現的癥狀。
這樣一來，指揮部的眾人都稍微松了一小口氣，也解除了禁足令，但依然要持續觀察，萬一只是勤務兵那邊反應快，他這里反應慢呢。
不過就算如此，許凌也不能再拖了，因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做，聯系洛姬。
如今，距離那次偷襲作戰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獸人軍營除了加強了戒備力度，再沒有別的什麼反應。
這符合他跟洛姬之前商定的情況，從現在開始，他要每天到距離隘口二十公里處的枯萎峰去等，知道洛姬找到機會離開軍營來踫頭。
在離開隘口之前，許凌把博德之劍要了過來，之前它被還回去繼續研究，雖然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有了這把劍，他的戰斗力可以提升不止一個層次，以他的實力和各種特殊功法，就算一個人遭遇獸人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但祝踏嵐還是派出了張遠跟他一起行動，直白的說法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主要是提防變異導致的不良後果。
許凌倒是無所謂，多個人還沒那麼無聊。
準備妥當之後，兩人便一起出發。
枯萎峰地勢崎嶇，環境惡劣，非常不利于大部隊行進，因此雖然是獸人與遠征軍大營的中點，卻沒有任何一方願意費力不討好地去佔領或偵察，所以當初才會將踫頭地點約定在這里。
但是因為當時約定的不確定性太強，沒辦法確定時間，導致現在只能由許凌這邊每天來，嘗試看能不能等到。
一連三天，別說督軍，就連個魔獸都沒見著，附近還活著的魔獸都被抓了壯丁。
直到第四天，在枯萎峰最高處等待的時候，旁邊才終于窸窸窣窣走出了一個身影。
洛姬看到兩人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略帶警惕地盯著張遠凶神惡煞的臉。
「怎麼還帶了個獸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