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條尸袋擺在三樓儲物室，冷氣開到最大，眾人露在外面的肌膚都起了一一片雞皮疙瘩。
再想到「魔女」哈莉即將要做的事，他們越發覺得得慌。
「要不，咱們去尋吐真劑吧？」阿福咽了口唾沫，艱難道。
戈登立即表示贊同，「也可以關進監獄餓幾天。」
「吐真劑不一定有用，而且，我們不會有太多時間。」布魯斯眉頭緊鎖，遲疑著道︰「如此訓練有素的刺客，背後勢力必然非同小可。
賽琳娜只說自己見過殺手的面貌，就被他們派精銳刺客暗殺，現在我們有希望從刺客嘴里得知他們的身份。
他們一定更加難以忍受。
如果拖延下去，我們所有人都有陷入危險的可能。」
「小布少爺，如果我們真知道他們的身份，難道不會更危險？」阿福擔憂道。
「虧你還是007呢，這般婆婆媽媽、畏首畏尾，他們再強能有十字軍強？有我在這，怕個啥！」哈莉不耐煩道。
阿福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涉及少爺的安危，我會比你更激進，可少爺少爺不能受到一丁點危險啊！
「阿福，躲在暗處、不明身份的敵人才最可怕。」布魯斯扶住管家手臂，輕聲安慰道。
「好吧」阿福轉向哈莉，「要怎麼做？」
「現在是‘哈莉秀’，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就在邊上看著，準備鼓掌。」
能有機會在蝙蝠俠面前人前顯聖，哈莉也有些小興奮。
掏出惡魔角，插入一具刺客的尸體。
哈莉給了幾人一個‘等待見證奇跡’的得意眼神，雙手高舉，聲音抑揚頓挫︰「ghost@summon！以惡魔犄角為橋，如果此人亡魂未升入天堂，請讓他回應我的召喚！」
布魯斯瞪大雙眼，身子在輕輕顫動。
可什麼也沒出現。
「咦——」
哈莉皺眉又喊了一聲。
還是什麼也沒發生。
「不可能呀，這種貨色能上天堂？」她叫道。
「你確定魔法沒問題？」賽琳娜皺眉道。
哈莉不答話，又換另一名刺客，再次念動咒語。
依舊什麼也沒發生。
然後第三個、第四個，也都沒反應。
剩下兩人距離甜瓜手雷太近，腦袋也成了爆開的甜瓜。
「不可能！絕不可能四人同時上天堂。」哈莉滿臉不解，大聲道。
「你真的懂魔法？」幾人都開始懷疑。
哈莉咬咬牙，將惡魔角插在下一具尸體嘴里。
不是刺客，而是她的小弟。
「我就不信了，這家伙也能上天堂。」她咬牙切齒念動咒語。
下一刻，室內陰風四起，尸體出現惡魔化的畸變，黑斑從牆角往上爬，燈光失去色彩陰影界降臨。
「偶買噶！「賽琳娜驚恐大叫，就想去擁抱布魯斯，卻模了個空，一轉頭，發現自家情郎正被阿福緊緊摟在懷里。
「啊，我在哪？好痛啊，誰在用刀鍘我的腰——」
尸體說話了。
「shit！」戈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巴迪，你死了，記得嗎？」哈莉道。
「啊，哈莉姐，我死了」尸體忽然激動起來，「是刺客殺了我，是刺客殺了我，是刺客——」
熟悉的循環播音，讓哈莉再次恢復信心︰她的魔法沒問題。
「巴迪，我已經幫你報仇。」
復讀機戛然而止。
「哈莉姐，謝謝你，我果然沒跟錯人。」尸體感動地說。
布魯斯張大嘴巴，呆若木雞。
——喂，你是鬼呀，難道還不知道是她送你去死的？
「巴迪，你放心，我會往你棺材里多塞銀幣，讓你在地獄過得舒服些。」哈莉真誠地說。
說完，她還從兜里掏出一枚卡戎銀幣，放在巴迪眼楮上。
下一刻，銀幣如風中灰燼，迅速消失不見。
哈莉呆了呆，這種情況她也沒想到。
「啊，太棒了，是卡戎銀幣！哈莉姐，我會在地獄里日夜為你祈禱，你這樣的好人，就該上天堂，地獄真的好苦啊！」
布魯斯快听不下去了。
哈莉也有些羞愧，連忙把惡魔角拔出來，讓巴迪徹底安息。
一切異狀消失，哈莉在巴迪衣服上擦干淨惡魔角上的唾液，站起身，得意洋洋看向心有余驚的幾人。
「如何，現在信我是大法師了？」
「你是個邪惡的黑暗女巫！」阿福臉色發白，聲音都在顫抖。
布魯斯適應力非常強，很快回過神，疑惑道︰「為何之前幾人沒反應？」
「這是惡魔角。」哈莉舉著小角，解釋道︰「惡魔角只能听到來自地獄的聲音，如果死者靈魂不在地獄，這個魔法就沒用。」
「靈魂不在地獄，難道他們都上天堂了？」布魯斯難以置信道。
哈莉思索著道︰「我有一個猜測，他們都是邪教、徒，信仰一位不在地獄的異維度邪神。
信徒的靈魂會進入信仰神靈的神國。
所以，我們在地獄找不到他們。」
「現在怎麼辦？」阿福喃喃道。
哈莉心中一動，在幾具尸體間來回走一遍，最終指著一具男刺客的尸體，古怪笑道︰「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說謊肯定比推磨輕松。
我們或許可以賭一把，把巴迪的衣服和他調換，然後讓巴迪的亡靈配合我們演一出好戲」
黑妹刺客在黑暗中待了半小時，才再次見到之前對自己刑訊逼供戈登警探。
她嘴角勾起譏誚，閉著眼不說話，只等待接下來的拳打腳踢。
可出乎她預料，外貌一臉正氣的警探，只冷冷一笑，提著她就往樓下走。
來到二樓儲物間，黑妹刺客忽然覺得全身發涼。
不僅僅是冷氣的低溫，更有一種奇異的陰寒。
不對，這里為何只有黑白兩色？
連燈光也慘淡冰冷
「啊啊！」她第一次叫出聲來，充滿驚恐。
牆皮在她眼前月兌落，世界肉眼可見地風化，黑斑如苔蘚，從牆角往上爬。
還有地上的裹尸袋，居然在她眼前腐、敗成碎屑。
「不要再折磨我的靈魂啦，讓我在地獄安息吧，求求你了，知道的我全部都說了，我發誓，嗚嗚嗚——」
宛若地獄鬼號的恐怖聲音，像從老舊錄像帶里播放出來，還帶著滲人的沙沙聲。
可這里沒有錄像帶，聲音來自——
「啊啊，惡魔，偶買噶！」
黑妹刺客看清楚了，尸袋里躺著一個惡魔，嘴巴嘟成喇叭狀，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就見魔女哈莉彎下腰，拔出一根黑色小角，聲音立止，周圍的異樣也消失。
可黑妹刺客更害怕了。
因為尸袋里的「惡魔」變成她熟悉的模樣。
恩里克的衣服，被爆頭的血糊糊臉蛋
他就是她的同伴，恩里克。
對了，他變身惡魔時，說了什麼？
在折磨中，他把一切秘密都泄露給他們了？
「輪到你了。」
魔女哈莉「獰笑著」轉向她。
黑妹瑟縮幾下，惶恐道︰「什麼輪到我？」
魔女聲音里帶著變態的滿足感，把惡魔角召喚死人靈魂，並用黑魔法折磨靈魂，逼問亡靈心底秘密的事，全部講述一遍。
末了，她還舌忝了舌忝猩紅似血的嘴唇，意猶未盡地對布魯斯道︰「不如直接將她殺了，死人明顯更老實。」
管家阿福也露出「邪惡」的微笑，贊同道︰「反正我們已經知道他們的全部秘密，現在再審問，也只是查漏補缺。
說實話，我還第一次見黑魔法，怪稀罕的。」
「不行，我還要她在法庭上充當人證呢！」布魯斯嚴肅道。
「你們是惡魔，惡魔啊！」
黑妹刺客終于崩潰，流著淚大喊︰「貓頭鷹法庭不會放過你們的，利爪會源源不絕趕來，撕碎你們和你們朋友家人的身體。」
她沒注意到，這一瞬間，對面幾個「惡魔」神色微變，似乎有喜色從眼底一閃而過。
「別廢話，你的同伴已經用同樣的話威脅過我們。」
魔女一巴掌抽在她臉上。
腦袋有點蒙，人卻清醒了些。
「現在，我問，你答。」魔女冷冷道。
黑妹咬著牙不說話。
「你來自哪個組織？」魔女問。
「明知故問。」黑妹狠狠道。
「砰——」魔女快速拔槍，打碎她的左腿膝蓋，嘴里咯咯笑道︰「布魯斯，你看到了，是她不听話在先，我迫不及待想玩弄她的靈魂啦！」
布魯斯抿著唇，臉色難看，「你可別死了。」
黑妹看魔女的眼神有些驚恐，這是個瘋子，她就想殺了我，然後用黑魔法玩弄我的靈魂。
或許，我該听布魯斯的，即便去了監獄，即便最終被利爪滅口，至少靈魂能得到安息。
「你來自哪個組織？」魔女笑嘻嘻問。
「貓頭鷹法庭。」
「性別？」魔女又問。
「女」她憋屈地說。
「你在法庭的職位？」
「利爪。」
「年齡？」
「27歲。」
「你們的目標是誰？」
「賽琳娜‧凱爾。」
先是最簡單的問題，黑妹心里有計較，嘴里卻說得口順。
接著，狡猾的魔女突然重復之前的問題，黑妹沒法再計較，只木著臉又重復一遍。
漸漸的，問題變得復雜，黑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越說越沒心理負擔。
她幾乎問啥說啥。
「 ！」審訊被一陣急促敲門聲打斷。
哈莉心里十分生氣，面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戈登，你接著問，我出去看看。」
「法克，讓你們不要來打擾——呃，BOSS？」氣呼呼打開門，哈莉驚訝看到羅馬人杵著拐杖，面無表情立在門前。
其他人，包括老吉布斯，都退開老遠，在走廊拐角偷偷觀望。
「BOSS，你要看拳賽？說一聲呀，我提前為你準備包間，為你安排最好的拳手。」哈莉身子往外擠，順手將門關上。
老卡麥卻把手杖往門縫一抵，把門卡住。
側耳傾听片刻，他震驚道︰「你怎麼辦到的，居然能讓利爪背叛法庭？」
——要不要現在就殺人滅口，做掉老卡麥？現在穿著鎧甲，他帶來的那點人就是個菜。
剛大逆不道生出這個念頭，哈莉又連忙把自己的節操喚回來。
——老卡麥對我這麼好，亦師亦友，做人不能太忘恩負義啊！
「要不，進去一起听？哥譚最深的隱秘，很有趣的。」哈莉干脆推開門，伸手做邀請狀。
「唉，有什麼好听的，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老卡麥苦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