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8 抵命!

一名會計師對完名冊,挑出一張表單,信口講道︰「山東街分公司六個人。」

他面無表情的繼續核對。

多報,假報,對于會計師而言司空見慣。

一份份名單整理出來。

就算有人多報個幾千萬都不稀奇。

耀哥卻神色陰郁,拾起表單,扭頭看向旁邊︰「海伯。」

「我來核對名冊。」

海伯接過表單。

很快,一份又一份的表單被整理好,當天傍晚,總裁辦公室,張國賓收到禮堂大爺海伯的報告︰「坐館,山東街堂口有人冒領樓權三十三個,其中六個是身故的社團兄弟,二十七人為移居海外的社團會員。」

「消息沒傳到海外嗎?」張國賓皺起眉頭問道,首先追究行政漏洞要比問責禍首重要,畢竟,禍首要殺要剮一句話,一直都擺在那里。

漏洞卻會讓人不斷鑽空子。

海伯則道︰「消息已經傳到海外了,禮堂一個個打電話通知海外兄弟,但有些海外兄弟移居太久已經失去聯絡方式。」

和義海七萬多人,很多會員都不是打仔,有自己的生活,零零散散,有些人早年移居國外。

少部分人會失去聯絡方式,但名義上還是義海兄弟,這部分人的人數很少,大多數都不缺一套房。

就算回國登記,不一定會附和條件,其次,真混的窮困潦倒,社團也不至于吝嗇一套房。

五萬套房都發了。

差一套嗎?

「有人是想要在死人身上做文章啊!」張國賓動著鋼筆,簽著文件,面露凶厲︰「趴在死人身上吸血,不止吸公司的血,還吸死人的名!」

「這種人該怎麼辦?」

海伯心頭一凜,抱拳答道︰「家法處置,亂刀斬死!」

「傳我敕令,刑堂大爺苗義順加入工作組,徹查貪污樓權之事,拿到名單向我匯報。」張國賓講道。

海伯沉聲答道︰「是,龍頭!」

「我最討厭貪污,更討厭有人拿樓生錢,把福利當私利,損公肥私。」張國賓這回氣的不輕,重重把鋼筆合上,拍在桌面,秘書進門拿走文件時,赫然發現張生最喜歡的一支鋼筆被拍斷筆尖,黑色墨汁染著桌面,好似一股股污血。

小潔趕忙收起平時的俏皮,性感,回到秘書辦公室好好工作,絕不敢再扭腰,晃女乃,露大腿。

東莞苗收到海伯傳來的話,站在走廊上靜靜抽煙,沉穩點頭︰「我知道了。」

山東街白紙扇盛哥卻帶著人開始清查財務公司賬目。

僅一天時間,賬目就被查的清清楚楚,送到地主哥面前。

「大佬,這兩年賊雄管著財務公司的賬,黑了公司一千七百多萬港幣。」

地主哥坐在茶餐廳里,吃著菠蘿包,臉色鐵青︰「他怎麼做到的?」

盛哥坐在對面,語氣譏諷的道︰「他很聰明,借用公司負責人的權力給欠債人免息,實際上,卻把息給收了回來,每個月都會同公司講利息不好收,因為,利息都收進他的口袋里了。」

財務公司就是靠放貸收息賺錢,把利息收進口袋里,真就是公司給他打工。

「其次,他還私自做假賬抹除債務,或者收欠債人的房產、車子,登記在自己公司名下,就連自己親戚的名字都不用,真TM囂張!」

地主攥緊拳頭,沉沉吐出口氣︰「這里面每一件事我都可以忍,但三件事加在一起我不能忍。」

盛哥又道︰「大佬,你太信任他了,這幾年和義海名下的產業都發展很好,一環帶一環,很多內地工廠老板都來找我們貸款,利潤這麼大,你讓他全權負責,貪起來肯定沒人知道。」

「你的信任害了他啊」

「這一次公司發的《安居樂業》計劃,每個兄弟一個樓權,賊雄連冒領樓權的事情都敢做,連你也害了。」

地主面色驟變,意想不到的叫道︰「撲街!」

「他連兄弟們的樓都敢動?」

這塊蛋糕可是連堂主大底們都不敢動,一個有實權的四九仔卻敢下黑手,堂主大底絕逃不月兌干系。

盛哥建議道︰「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捉了他,押上刑堂,明正典刑,讓賓哥放我們一馬。」

「你覺得賓哥會殺我嗎?」

地主問道。

盛哥面露猶豫︰「很難講,但有機會活,賓哥不是那麼喜歡殺自己人。」

「你在義海這麼多年,起碼沒跟賓哥唱過反調,無功勞,有苦勞的。」

地主深吸口氣,點上支煙︰「安排條船,晚上送賊雄出海。」

「地主哥!」

盛哥雙手砸在桌面上,憤然起身︰「你對賊雄夠好了!」

「不能再包庇賊雄!」

地主感嘆道︰「八年前,我被新記斧頭俊的手下開車撞進醫院,賊雄當年在醫院當護工,我們素不相識,他用自己的血把我救回來。」

「當年,是我邀他入社團跟我混,包他賺大錢,八年過去,物是人非,他賺了不該賺的錢,但是我不能忘記那句諾言,讓他帶著錢走吧,所有罪名我來扛。」

地主吸上口煙,望向盛哥︰「阿盛,容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明天我自己進刑堂。」

「你馬上就要退休了,領退休金,作江湖人最羨慕的義海叔父,何必呢!」盛哥說道。

地主站起身,自怨道︰「可能是我不配!」

「我這種人年輕時殺孽過多,年老了心慈手軟,不配善終!」

他揮揮手︰「派人盯著財務公司,晚上我去接賊雄上船,大生負責樓權名單的復審,肯定跟賊雄勾結在一起,現在就派人去把大生斬了。」

「留下頭,其它都不要!」

盛哥望著地主的背影,再度嘆氣︰「好!」

下午,五點。

和記大廈。

海伯拿著一份名單進門︰「賓哥,和義海加台、美十四個堂口,及緬北礦區保衛營,僅有山東街堂口一間冒領三十三個樓權。」

「另有北美、緬北,太子道三間堂口多出二到五個樓權。」

「通過會計師確認,三間堂口的樓權是核算失誤,沒有多加人名,沒有打入工程款,山東街的工程卻是全打進來了。」

張國賓語氣已經變得平靜。

「地主還挺著急。」

海伯講道︰「是不是把地主拉回來?」

張國賓搖搖頭︰「調查清楚,拿出證據,再開刑堂。」

「細苗,好好查查。」他出聲講道。

「知道了,大佬。」東莞苗查人底有很多種辦法,張國賓特意交待︰「地主哥是和義海的老人,低調點,不要搞的滿城風雨。」

……

五點十五分。

九龍,一間雀館里,盛哥打麻將打到一半,接起電話站起身避入洗手間里,打電話給地主哥道︰「大佬,事瀉了!」

「快走!」

他掛斷電話,沖了廁所,推開房門就看見一個金毛仔手里提著刀,指向他道︰「阿盛,看你早出來混幾年,給你一個面子,自己出來!」

盛哥手里拿著電話,嘟嘟囔囔的走出門道︰「一群後生仔,沒大沒小。」

「電話繳了!」

「搜身!」

一個流程結束,金毛仔一個刀柄砸在盛哥後背,直接把白紙扇砸到在地,揮手斥道︰「拖上車!」

「是!」

「金毛哥!」

五點二十分。

山東街。

財富財務。

「吱啦。」

一輛寶馬車停在樓底,地主坐在後排右側,拿起一個電話,出聲講道︰「賊雄,下來見我。」

賊雄站在公司窗邊,盯著樓底,在電話里講道︰「好!」

他轉身把電話交給一個爛仔,一邊下樓,一邊說道︰「新記的人來同我講數,等會我一下車你們把酒瓶子砸下去。」

十幾個爛仔手里拿著酒瓶,瓶口都塞著棉花,滿臉獰笑。

大生則穿著T恤,後背鮮血淋灕,彎腰正在財務公司的保險櫃里掏錢,匆匆忙把一疊疊港幣塞進背包,幾個爛仔跟在跟他一起動手。

二十分鐘前,大生已經在砵蘭街口被一群蒙面刀手襲斬,但今天大生正好去收一個賭鬼警長的數,恰好帶了一把槍防身,砰砰砰,三發子彈將刀手擊退,後背則被斬了一刀。

但他掀開刀手的面具看見曾經一起飲茶、夜宵的兄弟,便知道樓權的事情肯定已經泄密,二話不說就跑回財務公司,打算卷錢跑路。

「啪嗒。」

車內。

賊雄坐在大佬身旁,語氣開心的搓搓手︰「大哥,晚上哪里吃飯?」

地主表情冷峻,眼神犀利的說道︰「吃海鮮怎麼樣?」

「海鮮?」

賊雄表情一喜︰「我最喜歡吃海鮮了!」

地主再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轉贈給兄弟︰「兩百萬,出國省著點花,船我已經安排好了。」

他望著賊雄的眼神深邃︰「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公司也知道了,沒人能保住你,在國外低調點,不要做生意,不要違法,不要拋頭露面。」

賊雄面色一愣,很是意外︰「大佬,你,你……」

地主吁出口氣︰「出來行,要講義氣。」

江湖大佬一生中難免有險死還生之際,多少人都是踏著別人尸骨,欠著別人命活下來。

這麼多人不缺地主一個,地主道︰「今天,我把命還你。」

「你下車吧,從後門走,那里有車會帶你去碼頭。」地主道︰「坐我的車,你走不掉的。」

他低下頭看眼表︰「不出意外,刑堂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我要跟他們搶時間,快!」

「快!」地主近乎大吼出聲。

------題外話------

雖遲但到,算昨天的,明天繼續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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